“不在。”沈忘脱口而出。
赵琛玩味的笑笑,并不多话,只说道:“那估计是我记错了。”
“是吧。”沈忘也笑笑,不再看对方。
另一边,赵景初不顾众人劝阻,16根蜡烛将蛋糕戳的千疮百孔,让张一鸣再次关了灯,在方知渺嫌弃的眼神中幸福的许愿。
“不唱歌吗?”张一鸣站门口问道。
“小学生才唱。”赵景初许愿结束才开口,然后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
“生日快乐!”“16岁啦!”大家在黑暗中喊得参差不齐,分不清哪句是谁说的。赵景初乐呵的不行,回了句“同乐!亮灯!”
大家都笑了起来,没一个人纠正他的口误。
赵琛接下了切蛋糕的任务,张一鸣则带头在他脸上抹奶油,沈忘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只有元辞岿然不动,看着赵景初逐渐变成了花脸。
“好啦好啦!大哥大姐请吃饭!”赵景初捂着脸,无可奈何地求饶。
众人跑了半天,也饿的不行,便都开始在面前的小锅里下起了菜。全场除了林漫漫和赵琛,余下的人都喝起了啤酒,赵琛乐呵的看着几个小高中生,也不制止,还说不够再添。
沈忘之前都被人管着,只能抿几口,现下一杯接一杯敞开了喝,很快就有些上脸。大家在微醺状态下心情放松,话也都多了起来。爆出了不少八卦。
譬如元辞一来一中,就摘得校草头衔,赢得迷妹一片。结果没过几天,一张冷脸就冻得大家望而却步,很少有人敢表白。又如班花家里超级有钱,但爹妈什么都管,一点自由都没有,还整天吵架。赵景初还说到赵琛辞职是为了被开除的嫂子,但很快被当事人打断。
“元辞!你脸怎么不红?喝!”一顿饭快结束时,赵景初隔空盯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元辞,百思不得其解。
元辞不跟醉鬼计较。端起杯子喝了几口了事。沈忘却在一边帮他解释道:“元辞酒量,高!”
说完,又补充道:“你们,不行,还要多练两年!”丝毫不记得自己酒量也差的要死。
赵景初不服,拍着桌子回道:“你不也脸红了!还跟哥哥我叫板!”
“什么哥哥。”沈忘又喝了半杯:“我今晚17,我才是哥,明白?”
“啊,甘拜下风,明白明白!”赵景初说不过沈忘,又晕晕乎乎的转向了张一鸣。
元辞敏锐地注意到了沈忘话里的重点,转头看向了醉醺醺的某人。那人听着别人聊天,不时乐呵呵地插几句话,全心都不在自己身上。
赵琛看这群小孩没了节制,便让人收走了余下的酒,挨个联系人送他们回家,轮到沈忘时,却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住哪?”
元辞这次先沈忘一步回答:“我家。”
和朋友住一起?这倒在赵琛意料之外。他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合租?”
“嗯。”元辞将沈忘架起来,说道:“我送他。”
“那行,到家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也行。”赵琛递给元辞一张名片,继续招呼其他人。元辞则带着沈忘,悄无声息的离开。
人行道上这会儿满是散步的人,沈忘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撞到,搞得元辞不停无奈地道歉。待转进一条小路,沈忘挣扎着要自己走,元辞见附近没有了车辆,便松开了钳制他的手。
晴天的夜晚,星星格外闪亮,沈忘跌跌撞撞,借着夜色往前走了许多步才回过头,笑着说:“看吧,我没醉。”
元辞盯着他的虎牙看了许久,有些出神。直到那人转身继续往家走,才问道:“你生日几号?”
沈忘脱口而出:“就今天啊。”
元辞猜到了这个答案,久久说不出话。他一直以为沈忘跟自己一般大,今天才知道那人之前报的是虚岁。
一个人在自己生日当天,欣然参加了别人的生日聚会,看着大家围着那人祝福打闹,自己也加入其中。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这人是傻还是干净的纯粹了。
“你生日几号?”沈忘回过头反问。
元辞如实回答:“十二月十号。”
“真的吗!”沈忘跑过来要勾起元辞的肩膀,结果对方太高,一下没搭上,于是便改作拍了拍元辞的背,“这不是巧了?我十月十二号,你十二月十号,缘分天注定呀!”
“嗯。”元辞侧过脸,看到对方脸上的小痣,那颗痣此刻似乎活了一般,随着沈忘的面部表情跳动。
怎么会有人连面上的一颗小痣都是鲜活的呢?
“生……”
“嘘。”
沈忘冰凉的手指放在了元辞的唇上,阻止了他即将说出口的祝福,随后认真道:“我不过生日。”
元辞盯着那双眼,唇上的触感久久没有消失,直到对方转身继续往前走,才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沈忘笑笑,语气依旧是平淡的,“我的出生没什么值得祝福的。”
不值得吗?元辞心脏颤了颤,说不出话,定定看着沈忘。
怎么会不值得?
沈忘有些醉,但人没傻,见他这样,无所谓道:“我一直都不过。”
随后又忽地转过身,站在元辞面前笑,说:“但是还是谢谢你。”
元辞点点头,在沈忘身边护着他回了家,随后便是各自如常洗漱。
沈忘凉水洗了把脸,清醒不少,忆起自己今晚说的话,有些后悔。他应该搪塞过去的,说日期不对,说没这个习惯,随便怎么样,反正不该是现在这样。
他懊恼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笑意不见了,直到听见外面元辞的脚步声,表情才缓和下来。
“我好了,先回房,你也早些睡。”
“嗯。”
两个人擦肩而过,沈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熄了灯,整个人却十分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响起了窸窣声响,随后床边的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
他眯着眼将手机拿出来,发现上面一连好几条消息,都是元辞发来的。
【感动中国年度人物:值得】
【感动中国年度人物:出门低头】
【感动中国年度人物:本来想运动会之后给你的】
【感动中国年度人物:生日快乐】
沈忘盯着这四行信息看了许久,眼睛有些酸。他悄声下床开了门,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活页本——正是之前元辞桌子上的。
他将本子抱在怀里,随后又轻悄悄关上门,用手机屏幕照着翻看。
教材大小的本子,被分隔页分成了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几个部分,每一页都写满了字,还有红笔做的批注。
所以元辞之前熬夜或者不午休,都是为了这个?沈忘细细看了许久,心中酸软,一面震惊于元辞的细心,一面吐槽着他的丑字。
他心想,怎么会有这样外冷内热的人呢?明明自己很在意身边的朋友,却总是装作漫不经心的冷淡模样,让人觉得他不近人情。
检查完这份礼物,沈忘将笔记细致地的收在床头柜抽屉里面,嘴角又扬了起来。
“生日快乐。”他对自己说。
*
“天蓝如洗,秋意深沉,在这个充满希望的季节里,我们迎来了期盼已久的田径运动会……”
开幕式即将开始,三班抽签抽到了第七位上场,正无所事事的在篮球场上排队。
“不是吧?还要多久?”赵景初掀起跳舞成员人手一个的墨镜,望着遥远的主席台感叹。
“急什么?喏。”方知渺从队伍前面转过来,扔给了赵景初一大块巧克力,说道:“吃点东西堵住你的嘴。”随后便又转回了队伍前方。
赵景初盯着方知渺的背影得意地笑,随后准备转过头炫耀,却对上了一个巨大的猪头。
“卧槽!”赵景初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沈忘取下猪猪侠的头套,笑着问:“怎么样?”
“吓死我了。”赵景初拍拍自己的心口,“不过你这个怪好看的,其他的呢?”
沈忘回道:“还有超人强,小菲菲,小呆呆,我们买的时候,班花说其他动画片的玩偶服太难看了,所以全选了这个系列的。”
“摔炮选的啊!”赵景初又细细打量了一会,再次评价:“怪不得,确实好看。”
“哇!”“啊啊啊!”“好可爱!”
操场另一边突然响起了尖叫声,沈忘回过头,看到剩下三个人穿着玩偶服出来,正好撞见一群人,被团团围住了。
根据身高判断,小菲菲是班长,小呆呆是欧阳,最高的那位穿着超人强玩偶服的,便必定是元辞了。另外两个人被人拦住,都会热情的抱抱,唯独元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隔着头套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哈哈哈哈你快看元哥,我真想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景初锤着沈忘的头套看着那边的一圈人,已经笑出了鹅叫,沈忘也扬着嘴角,愉快的看戏。
“哎你别说,这三个人性格倒是和玩偶有点像。”赵景初放过了元辞的头套,双手抬着自己的墨镜分析起来,“班长最温柔,欧阳整天呆呆的,元辞嘛,和超人强一样傲慢又好强。”
“是有点像。”沈忘面上同意了赵景初的说辞,但心里并不完全认可。元辞只是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比谁都要关心身边的人。
“哇漫漫你好可爱!”方知渺跑过来,迎面给了班长一个大大的拥抱。
沈忘戴上头套,有样学样,大喊一声“哇,元辞你好帅!”随后也飞奔上前拥抱。
但他没想到的是,玩偶服太过笨重,两个头套撞在一起,两个人都向后退了几步。随后,这场事故便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展开了——沈忘撞到了欧阳,欧阳撞到了赵景初,赵景初撞到了方知渺。
赵景初眼疾手快,护了班花一把,自己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
“哇~~~”远处有同学开始起哄,摔倒的两个人瞬间变成了焦点。近处的几个人却都摘了头套跑上前,仔细查看着二人的情况。
“没事吧?都怪我。”
沈忘赶紧将赵景初扶了起来,问他有没有伤。没想到赵景初像娇羞小媳妇一样闹了个大红脸,眼疾手快戴上墨镜,说道:“没事。”随后又拍拍沈忘的肩膀,小声道:“谢谢哥们。”
说完这些,他便转头去关心方知渺,只余下沈忘一人与手中的猪头为伴站在原地。
“……不客气?”
情感进度:
元辞:没事,他好我就好
沈忘:别拦,我要磕初渺
赵景初:兄弟们快来,帮我砍一刀
方知渺:假装看不见,余光千万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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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