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被天下 第49章 第 49 章

李泽遵循着父皇遗愿，精选上乘陶器作为陪葬品。天空似也沉郁，李琼的棺柩被覆盖上一顶庄严肃穆的圆顶棺罩，宛如帝王归天的华盖，遮蔽了凡尘的最后一缕阳光。送葬的队伍浩瀚壮观，李泽、王璇、邓婵等皇室亲贵走在队伍最前端，神色凝重，紧随其后的是僧侣们的诵经声，悠远而深长，伴随着仪仗队的金戈铁马声，抬棺人的稳健步伐，以及武装护卫的严谨肃穆，整个送葬队伍浩浩荡荡。

在棺柩经过的路边，民众自发排成长龙，男女老少皆着素衣，面带悲容，有的低声抽泣，有的默默合十祈祷。街头巷尾，无数的白花、纸钱随风飘散，仿佛整个京城都在为太上皇送行。

抵达皇陵之时，李琼的棺柩被暂时安置于享殿之内，李泽引领群臣完成了繁复而隆重的祭奠仪式。随着棺柩缓缓下降至地宫深处，那些精心挑选的陶器陪葬品亦随之安放，万年灯火被细心地点燃，寓意着光明永恒，照亮先皇在另一个世界的路途。

墓门被封闭的一刻，李泽咬紧牙关，抑制住落泪的冲动。

一旁，王璇因哀痛过度而几乎崩溃，身体摇摇欲坠，最终在侍从的搀扶下黯然离场，由御医紧急照料。

在享殿内，由德高望重的首辅魏相在进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后，为先帝仁宗写好牌位，然后带回太庙安放。最后，李泽安排好守陵人，至此，李琼的治丧活动基本结束。

李泽作为女帝的时代来临了，李泽重新确立了年号承明，意为承接仁宗明君之治，开启新的盛世。

不日，册封太后的旨意亦颁布了下来，王璇被册封为孝慈高皇太后，尊号孝慈太后，

邓媛被封为孝烈高皇太后，尊号孝烈太后，而先皇李琼的庙号“仁宗”也昭示天下，铭记着他的仁政与德行。

王竟零九等人一路做戏追逐李康年等人，王竟奉旨提前先去联系了毗邻楚地的各府地方府军统领，令其集结兵力，共赴一处，整装以待，随时准备迎战。

这一日，李康年等人逃至楚地边境，望着近在眼前的楚地，李康年等人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世子，我们快要到了。”季典青庆幸地说道，这一路他们走得险象环生，刚出京就碰上了邓毅之，损失了部分人马，随后更是在朝廷鹰犬的追击下屡屡涉险，如今，这一切煎熬终将迎来终结。

“在赶半个时辰的路，过了楚江，便是我们的天地。我已安排楚王派员接应。”赵明轩亦觉得心情舒畅，“世子，为保万全，我们不宜停留，继续赶路为上。”

“好，那就这样，一切依明轩所言”李康年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众人压下疲惫接着赶路。

林间渡鸦盘旋，似在目送这行匆匆过客，随后振翅跟随，发出阵阵啼鸣，似在呼朋唤友。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楚江的岸边，只见对岸楚地的守军已经列阵以待，领军者身跨骏马，一身银甲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正是楚王李恺。

李康年等人目睹此景，不禁热泪盈眶，他们终于摆脱了重重围困，逃离了虎口，安全抵达楚地了。

李恺遥望对岸的亲子与部众，亦是心潮澎湃。他催动座下骏马，高声呼喊：“康年，你你们总算到了，本王在此等候多时了！”

李康年闻言，亦是兴奋地大声回应道：“父王，儿臣归来了！”

正当李康年一行准备踏上渡船，与楚岸翘首以盼的楚王李恺聚合之时，一阵刺耳的火铳轰鸣陡然响起，撕裂了楚江的宁静，将和平的幻象瞬间粉碎。

正在马背上飞驰的李康年，如同被命运的重锤猛然击中，骤然栽倒在尘土弥漫的小径上。一股炽热的疼痛从胸口扩散开来，他低头一看，只见一片鲜艳的红色在衣襟上迅速扩散，那是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的鲜血。

周遭人群的惊慌失措化作阵阵尖叫，他们的轮廓在李康年模糊的视线里摇曳不定。他拼命想聚焦视线，却只能捕捉到被枪声惊散，在空中盘旋哀鸣的渡鸦群。随着生命的流逝，周围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朦胧，直至终归于一片虚无。

“康年！”楚江对岸，李恺看到儿子倒下，心如刀绞。他声音颤抖，近乎嘶吼地命令：“速速保护世子，缉捕凶手！”这绝望与愤怒交织的呼喊，在江面久久回响。

随着李康年的呼吸停止，季典青和赵明轩等人纷纷拔出武器，警惕地环顾四周。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悲痛，不愿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那是一个拿着火铳的女子，她的眼神坚定而冷酷。赵明轩等人看清她的面容后，不禁发出一声惊呼：“灵鸠，是你？！”

女子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声音平静而坚定：“我乃皇室影卫，代号零九，奉皇命捉拿叛逃出京的楚王世子，可就地处决。楚王李恺，你的儿子无诏出逃，意图谋反，快快束手就擒，随我回京。”

她的话语在楚江两岸回荡，如同冷酷的判决，将李恺和众人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李泽那贱婢，欺人太甚，残杀我儿，本王跟你们拼了。”李恺怒发冲冠，面如寒铁，对身后将士厉声道：“楚地的儿郎们，随本王过江，诛杀那女子，为世子雪恨，今日，本王反了李泽那贱婢的天下。”

“诸位可曾闻得真切，那楚王背弃君恩，纠集兵马，意欲谋反！各位将军请随我一道，共诛叛贼吧！”说罢，王竟自林间显身，身边簇拥着诸多府军将领，气势凛然。

李恺望着楚河对岸出现的众多人马，霎时明白了李泽的设计，怒不可遏道：“李泽贱婢，竟设局陷害吾等…….”

未带他把话说完，“砰”的一声，没有防备的李恺被零九一枪射中面部，她手法娴熟地卸下空膛，替换弹药，语气冷静至极：“诽谤圣上，罪不容赦。”弹药更替完毕，她毫不犹豫，再次将火铳指向赵明轩等一干人，冷酷决绝。

望着已经被火铳一枪击倒楚王，各府军统领大受惊吓，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王竟再次见识到了火铳的威力，他迅速稳住心神，高声向对岸疾呼：“叛逆楚王已死，缴械投降者免其死罪，若有胆敢附逆作乱者，一律格杀勿论。”

随后，王竟麾下士兵亦响应其号召，齐声高呼：“叛逆楚王已死，缴械投降者免其死罪，若有胆敢附逆作乱者，一律格杀勿论。”声震四野，威势赫赫。

赵明轩眼见零九那致命火器指向自己，心中涌动的恐惧令他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季典青等人见他如此，亦慌张地将手中的武器扔到地上，屈膝示降。

零九见状，将手里的火铳换了个方向，对准了对岸慌做一团的楚军，她看到那根屹立不倒的“楚”字大旗，准备击倒旗杆，意欲一举摧毁敌方士气。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耳边传来王竟示警，“小心！”原来是赵明轩趁着零九移开火铳的瞬间，瞅准时机朝拿着武器她偷袭而来。王竟见状连忙拔出随身的匕首朝着赵明轩掷去，零九握住火铳，临危不乱射出那一枪，对面的旗杆应声而断。零九回首正看见赵明轩肩头插着一把匕首，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怨恨，咽下满口血红，剖肝泣血道：“今上初登地位，就接连诛灭两大藩王，如此狠辣残暴，她就不怕天下其他藩王联合起来，推翻她的暴政吗？”

零九淡定地上前对着赵明轩说道：“陛下乃圣明天子，清除叛逆，旨在巩固国本，护佑民生。藩王应谨守臣道，遵纪守法，而非妄图篡逆。任何威胁国家统一稳定的行径，陛下皆不能容忍，此乃为天下太平计。至于你，赵明轩，你身怀大才，不思报效朝廷，反而附逆作乱，实乃罪不容赦。”说完举起火铳打算给他补上一枪。

赵明轩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深知一切已成定局，无力回天。他深深地看了零九一眼，“牝鸡司旦，天下必乱。”

随后，决绝地拔出肩头的匕首，猛地刺入自己的胸膛，瞬间鲜血如注，染红了他的衣襟。他倒在地上，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零九看着他倒下的身影，心中并无波澜，她收起火铳，对着对岸的楚军喊道：“叛逆已除，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对岸的楚军见军旗已倒，军心涣散，兵士四处逃窜，楚王手下大将等人知道楚王已死，大势已去，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投降。王竟带着府军将士乘胜追击，将残余的逃窜楚兵一网打尽，以防其成为流寇，为祸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