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见过这个玩意儿,她最怕这种软体的、爬行的、蠕动的,她脊背发凉,余光看到身后遍地都是金光闪闪,在黑暗里发出寒光,
尼玛的,这是在找了个蛇窝拉屎。
蛇打七寸,七寸,七寸,
七寸尼玛在哪里???
她举起手中短刀,和那双头蛇四目相对。
“九七!屏息!”三五冲出来撒了一大片白色粉末,那双头蛇突然惊叫,发出刺耳的嘶吼,
那双头蛇失控张口尖牙锋利,一口咬在三五扔过来的烧火棍上,扭曲着落到地面。
她们周围的蛇被粉沾到,都软趴趴地倒了一片,不再移动,后面的蛇见状停滞了一瞬,又飞快扭动,似乎被刺激出了凶性,窸窸窣窣的声音加大,吐舌频率更加频繁,瞳孔缩小成一个狭小的缝。
老大带着众人从山洞出来,他受到的攻击最多,手上的刀耍得飞快,周围飞着蛇的尸体。
粉末撒出去,后面的蛇再涌来,黑色蛇身密密麻麻地扭曲着,从山洞中扩散开来,仿佛缠绕在一起的黑色头发,不断吐着红色信子。
江孜珏被眼前场景刺激得头皮发麻,只觉得昨天夜里从蛇窝里面吃的那点儿肉都要吐出来了。就算是有轻功,也飞不过这仿佛围墙般的蛇阵。
不容她多想,她完全凭着肌肉记忆挥动手上的短刀,噼里啪啦,血液溅在手上、脸上,带着血腥味道,像是地狱的火焰在深渊中舞蹈。
“嘀嗒、嘀嗒、嘀嗒”
三五舔舔嘴边的雨滴,嘴里骂着
“人倒霉,喝口凉水都要塞牙缝儿!”
这样下去,撒粉根本就毫无作用,那双头蛇已经开始扭动着起来,它与其他蛇全然不同,通体呈黄色,头部薄如蝉翼的装饰让它更加艳丽,也更加迷人,那烧火棍被它的毒液腐蚀透了,此刻盯着三五,似乎是锁定了它的敌人。
“他奶奶的,这他妈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蛊灵蛇??”十一一手撒粉一手砍蛇,眼睛眯成一条缝儿,他被这雾气挡的看不清路,
而更多的蛇是涌向老大,
江孜珏灵光一现
“象蛋!它们要象蛋!!”
“兵分两路,凤岗回合!”老大见状,当机立断下命令。
“我带着象蛋引开它们,你们先走!”老大示意三五后,往东边跑去。
果然,大量蛇跟着过去。
而还有一部分则是跟着三五。
“草!它看上我了!”三五和那双头蛇对了几次眼,哀嚎一声,把粉末扔给江孜珏,
“你们往西去,我引开这个鬼东西!”
“今晚就做麻辣蛇头!蛊灵蛇羹!酸菜粉丝汆蛇肉!”场面很血腥,他却中气十足,自己倒是一点儿也不觉着恶心,
他声音渐远,江孜珏想笑却不敢,三五走,双头蛇反而不走,一直绕在江孜珏周围,不上不下不前不进。
雾气正浓,雨水只是淅淅沥沥地下着,
江孜珏被那双头蛇盯得头皮发麻,这蛇的眼神也太像人了。
她不敢妄动,不知道是不是蛇都被老大和三五引跑了,她周围竟然只剩下一段一段地蛇身、蛇头、蛇尾,还有血流成河的土地,
双头蛇深深地凝视江孜珏许久,吐着信子消失在丛林中。
七九与六六随老大向东疾走,十三、十一还有江孜珏被逼着往西方向而去,十一吐了口唾沫
“妈了个巴子的,这群玩意儿怎么这么难缠?”
十三是个胖子,跑起来却灵巧轻便,他一只手挥刀,一边跟着骂。
“你以为呢?蛊灵蛇没听说过?毒液可穿透金砖,这回可真是偷东西的碰上劫道的——倒了八辈子霉了。老十一赶紧发个信号,我们往凤岗方向去,必须规定时间赶到。”
蓝色信号弹直指凤岗,在天空停留许久。
江孜珏脑海里全是血迹、尸体,还有金色双眼,大脑已经不会转了,只有双脚还在机械地走着,没有停歇。
那头闪着金色光芒的双头蛇,还有葑象蛋,迷雾丛林,
江孜珏越发觉得浑身发冷,但凡是三五慢些,她就死在这里来。
江孜珏一直在惊恐与庆幸的思绪中反复横跳,却全然没有发现十一、十三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衣裳破碎的痕迹。
但她,一个只有肌肉记忆的菜鸡,除了有些灰头土脸,身上连块碎布都没有。
并非是她运气好,而是那群蛇就真的一条也没有,咬她的。
“呼,呼,呼。”太阳从东方升起,江孜珏往西走,越走雾气越浓,往周围看时,此刻她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刚刚还同行的十三与十一此刻却没了身影,
偌大的丛林中,没有一声鸟叫,人声,
她,迷路了。
寂静过后,是一片刺啦刺啦的声音,与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相似,
“刺啦——刺啦——”
在如此寂静的空间显得极其突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江孜珏猛然回头,却空无一物,雾气正浓,呈现一种灰黑的颜色,遮挡住了整个丛林,身后似乎一直有视线注视着她,
“啪嗒”江孜珏左肩被人搭住,她猛然顿住,在原地停下,余光瞥见左肩的小手,正静静地搭在她的肩头,寡白的颜色,指甲缝中渗着血迹,似乎有人贴着她耳边呼吸,
“呼——呼——呼”
一股腐尸的味道,她不由得紧紧地屏气,握紧手中的短刀,
“嗬”猛地发力,手起刀落,身后却空无一物,那小手却还在肩头。
不知道是几次头皮发麻,她怕得想骂娘。
更令人惊恐的是,有微弱气音在耳边响起,
“妈,妈……”
......?????
!!!!!
这玩意儿说啥子?
江孜珏两股战战,冷汗从额头滑下,
据说鬼都怕脏话。
“草你妈的?”身上的力道猛然加重,她差点儿膝盖跪地,
她怕到极点,反而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是人是鬼她都要见见,
将短刀竖起,上面的镜面映出模糊的影子,
看清身后的东西,她冷汗直流,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鬼东西头大身子小,寡白寡白,头顶上稀疏的几根毛发,眼睛瞪得大大的,却全部都是眼白,正咧着嘴笑,露出口中一张小小的肉脸,此刻正是肉脸伸出来吸附在她头皮上,而这鬼东西的手搭在她肩膀上。
这东西叫她妈?她一度怀疑自己吓得幻听,
心脏怦怦直跳,没法冷静,她反手将短刀刺向那张肉脸,却反被它吸附住,手中的短刀渐渐握不住了,她听见牙齿咀嚼的声音,
此刻她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头颅是怎么被吃掉的,这刀子她试过,削铁如泥,锋利得很,它却嚼得有滋有味。
搭在左肩的小手仿佛有千斤重,她慢慢拿出怀中的粉末,是三五给他的,还没有完,深呼吸,
“死去吧!”鬼东西。
“啊———”异常尖锐的声音,仿佛是婴儿的啼哭,身后突然一轻,头皮上的吸附力也消失了。
江孜珏撒腿就跑,那短刀抽回的时候只剩下半截,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肺部传来灼烧感,腿伤疼痛难忍才停下。
她看了看周围,所视依然不过一米,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喘息。
太阳还没出现,她分不清哪里是西面,如果找不到组织,她没被饿死也要被吓死了。
说起来早晨到现在啥都没吃,想起三五的酸菜粉丝汆蛇肉还有点儿馋了。
“刺啦——刺啦——”
又来了,她绝望地捶树。
“九七……九七……九七……”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江孜珏愕然,草,这东西连她名字都知道了,
模模糊糊地她看到了那个鬼东西,头大身子小,红嘴十分醒目,他不像是在走路,更像在爬行,越行越近。
“九七……九七……”那声音也仿佛近在咫尺。
突然有双手搭在她腰间,猛地用力,将她拉扯进一个格外狭小的空间,眼前漆黑一片,
“啊—呜呜”
“是我,三五,嘘—”
三五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江孜珏狠狠松了一口气。
缓过神,三五意识到自己在一个狭窄的空间中,她仔细观察四周,有一个小小的缝隙能够看到外面,她轻轻耸了耸鼻尖,有植物的清香,也有朽木的味道,夹杂着什么东西腐烂的臭味。她看到对面树干中的两双眼睛,突然一惊。
仔细看去,才恍然大悟,对面正是十一和十三。
这个树洞极其狭窄,不知道刚刚三五是怎么把她给卷进来的,她此时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曲卷在三五的怀里,非常的扭曲与不适。
狭小的空气中还有汗与血腥的味道。
那阵诡异的刺啦声消失了,
突然,一双只有眼白的双眼从树洞的缝隙看,紧紧盯着江孜珏,
她猛然被吓了一大跳,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发出声音,屏住呼吸,她见它口中的东西试图要通过缝隙,但因为缝隙过小,未果,又耸耸鼻子,
江孜珏突然意识到这个只有眼白的怪物可能看不见。
它疑惑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又慢慢走远。
“噗噗……噗……噗……卜~”老十一昨晚的烤肉吃得多了,屁放得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