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计划[无限] 第22章 云阳三中

没想到头颅反而冷静了下来，阴森地看着鹿庸，不答反问：“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知道真相了？”

“不知道啊。”鹿庸朝标本柜抬了抬下吧：“这不是还在找吗？”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也可以说你在你这个年龄确实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头颅深黑的眼眶周围被细密毛细血管包围，仿若即将吞噬蛇窟的黑洞，阴冷难测：“但如果你继续用你无知的认知来推测眼下的情况，最终只会死无葬身之地，我劝你见好就收。”

鹿庸将卷起的报告拍了拍掌心，若有所思：“你很担心我查到标本柜后面的东西，为什么？”他自问自答，“大概是因为，这后面不是你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能彻底消灭你的——”

话语间，他拉开了与标本柜连在一起的门。

门后是一间杂物室，面积不到7平米，没有窗，一侧是已经落灰的桌椅，另一侧还有一道电梯门。

这显然最初就是一个与实验室相连接的电梯间，后来才被标本柜以及头颅的幻象遮盖。

鹿庸指腹在落灰的办公桌上轻轻一抹，厚厚的灰尘被半干涸的血液蘸取，混合成了极深的黑红色。

他随意搓了下手指，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开始翻箱倒柜。

听着密室内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头颅脸上呈现出扭曲的色彩。

它眼珠迅速转动，似乎是思考又像是陷入了混乱，直到因为快速转动而掉落在地的眼珠看到了之前视角盲区的东西，它才倏地停下，表情恢复冷静。

电梯间很小，鹿庸没多久就找到了抽屉里的日记，他随意翻了翻，就将目光转向了电梯。

之前灰暗的面板亮了起来，红灯闪烁的F4正在跳跃着向上。

婴儿的啼哭再次出现在脑海，伴随着电梯的上升越来越尖锐。

想起之前在显微镜里看到的青紫扭曲的婴儿身体，恐惧的氛围再次笼罩过来，鹿庸心脏狂跳，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喉咙破体而出。

直觉发出警报，提示着危险。

电梯还在运行，已经从F4到达了F3，之前被厚厚土层格挡住的“滴”声，以及电梯井年久失修的咔咔声也渐渐清晰。

尽管电梯运行缓慢，且每层都停，可鹿庸知道，最多2分钟时间，电梯门就会在四楼打开。

怎么办？

鹿庸一边扫视四周一边头脑飞速运转。

实验室并非必做任务，只是一个提示，绝不是最危险的一关，鬼婴和实验室有所关联，却一直被压制，证明这里一定有可以克制鬼婴的东西。

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鹿庸冷静下来，仔细回忆实验室里的一切细节，就连墙面上贴着的名人名言都没有放过。

毫无头绪。

头颅依旧立在显微镜上，看见鹿庸出来，露出了怨毒且快意笑容：“这鬼婴可和温叶不一样，温叶还有点理智，你忽悠几句说不定会咱们暂时放过你，鬼婴就不同了，它从出生起就被封印，怨气十足，见人就杀。”

它虚伪地叹息了一声：“我说过，你太贪婪，如果收敛一点，以你的聪明是不会这么早死的。”

鹿庸走到他身边，一把将显微镜搬起，往电梯间走边回应道：“同样的话送给你。”

头颅：……

头颅：“你在做什么？！”

头颅预设了很多场景，从鹿庸死要面子撑着不求饶去送死到他走投无路时绝望咒骂再求它帮忙……

唯独没想到鹿庸不仅没被吓到，竟然还敢回来搬动它！

头颅：“你是不是不知道那鬼婴出来了会发生什么？它全身上下都是阴气和怨气，只要碰你一下，怨气和阴气就会钻进你身体里！到时候你会越来越冷，越来越疼，连骨头缝里都像是有无数把锤子在敲无数根针在扎！绝对疼得生不如死！而且阴气会让你的行动越来越缓慢，直到被鬼婴完全撕碎！”

它声音沙哑地描述着鹿庸可能遇到的场景，然而刻意压低的语调随着鹿庸越走越快的步伐也跟着加快了。

眼见离电梯间越来越近，鹿庸依旧不为所动，终于挣扎起来：“你找死别拉我一起！滚！放开我！”

鹿庸将显微镜往办公桌上一放，直面电梯门。

此时，电梯已经到了1层。

“你说得没错，鬼婴没有理智，见人就杀，可再没有理智也应该有优先级，你说这鬼婴最恨谁？”

鹿庸将头颅摆正，说故事似的将自己结合随意翻动的那几页日记以及报纸等线索做出的推测缓缓道来：

“你曾经是温叶最信任的生物老师，她把你当做了黑暗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以为你可以救她，甚至救赎她，可她不知道你其实是个连环杀人犯，最喜欢征服那些看起来骄傲有个性的少女，最爱看她们被信任的人背叛之后绝望表情……”

电梯来到了第二层。

“可你没想到温叶怀孕了，你剖开了她的肚子，更出乎意料的是，孩子竟然还活着，于是你伸出手将在它掐死腹中，即将见到天日的前一刻被杀害，怎么能不产生浓重的怨气呢。”

电梯上升，即将到达第三层。

头颅根本听不到鹿庸在说些什么，它眼珠子仿佛被定住了，只能看着电梯上行的标志，越瞪越大，被毛细血管划分得七分八裂的五官各自为伍，慌乱着想往不同的方向逃跑。

鹿庸踩住一颗眼珠子，感慨道：“原来我之前在钥匙孔里看到的真就是你的眼珠子。”

头颅声音尖利：“放开我！放我走！”

鹿庸紧盯着电梯门，掌心凝固的鲜血重新湿润，他在裤腿上随意一擦，若无其事道：“我猜它应该出不了这间实验室，我先走一步，明天晚上再来找你。”

眼见电梯层层上升，头颅目眦欲裂：“你的朋友都还在我的幻境里！你跑了你那些朋友一个都活不了！”

鹿庸已经走到了电梯间门口，回眸时很是漫不经心：“他们活不活得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头颅这才想起，鹿庸从意识到他无法从外界打破它的幻境之后，就一直在寻找线索，根本就没管过他那些同伴的死活。

又想起他将掐自己脖子的青年的手拧脱臼时稳准狠的手速，不由恍惚起来。

到底是什么给了它，眼前这人会为了同伴牺牲自己的错觉？

头颅神色变幻莫测。

鹿庸不知道头颅在想什么，又在纠结什么，此时他并不如表现出来那样冷静。

他把头颅带到电梯间是兵行险招，凭借的是他对眼下情况的推测，认为头颅一定有能镇压鬼婴的东西，或者那个显微镜本身就能镇压鬼婴，可现在看头颅的反应，后者可能性不大。

那就只能赌前者了。

可仅仅是让头颅将东西拿出来还不够，还得让它解开对其他几人的精神幻境，不然就凭借鹿庸一个人，十几秒内顶多能够带走1人。

若要取舍，毫无疑问他带走的必定是他答应过会帮一把的姜招娣。

另外三人……

鹿庸的视线从被办公桌阴影遮挡的几人身上扫过，又缓缓别开了视线。

他并不欠他们，也没承诺过什么，成年人生死自负。

“你那句话，你的同伴都听见了。”

头颅一只眼睛紧紧盯着电梯门，一只眼睛转向门口的方向，提高的音量里满是同归于尽的恶意。

“我已经解除了对他们的控制，他们比你离门更近，你不管他们死活，他们也可以这样对你——只要他们马上出去锁上门，就能把鬼婴锁在实验室里，后面的任务也能高枕无忧！”

鹿庸和头颅对峙时，其他几人也陆陆续续从幻境中醒来。

虽然还有几分恍惚，头脑也不太清醒，可头颅说的话却直接略过听觉钻入他们脑子里，就连之前鹿庸站在实验室门口说那句话的画面，也清晰无比地浮现在他们的记忆里。

“学委……”田颂看向王珊珊。

王珊珊肩膀与手臂相连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现在还在流血，像是曾有人试图用利器将她的胳膊砍下来，却被坚硬的骨骼阻挡。

“我没事。”

王珊珊满脸冷汗，浑身都在发抖，眼前一阵阵眩晕，她很想要就这么睡过去，可她清楚自己必须坚持住，只有保持清醒才能活着出去。

回想刚才幻境中发生的事情，王珊珊目光不由朝那道清隽身影音投去。

“我、我们走吧……”

何明微弱的声音从一角响起，这时几人才注意到他。

比起其他几人，他身上没有明显伤口，脸色却最白，残留的愤懑绝望之色还未褪去，眼底写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难以掩饰的恐惧。

王珊珊：“可鹿庸还在那。”

田颂看了眼王珊珊，欲言又止。

何明的神色被黑暗掩藏：“鹿庸身手那么厉害，我们先出去，不锁门就是了。”

王珊珊转头：“鹿庸再厉害也是人类，那颗头那么诡异，而且电梯里的那个更恐怖，你真的觉得我们走了鹿庸自己能逃出去，更何况你别忘了，之前是鹿庸救的你。”

何明闻言倏地抬头，瞳孔激烈颤动着：“救了我又怎样！他救我不过是想多个挡箭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