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计划001号 第23章 数字世界

“彤姐！”

林砚京睁开眼睛。本子上的字迹已经清晰可见，但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匆匆把本子塞进口袋里就跑出山洞。

02在一阵痛苦的哀嚎后没了气息，洛怿言和林亦然放松下来瘫倒在地。宋微彤用手撑了下地站起身来：“你做的？”

“嗯。”她点点头，“但是杀错了。”

她正把自己在幻境中得到的结论告诉宋微彤。无人注意处，03艰难地支撑起身子。

它被撕掉了半张脸，腹部被刨开，内脏坠到地面，两条后腿被反向打折，仅仅靠两条前腿带动，一点点挪动到死去的02身旁，仰天长啸一声，紧接着气绝。

03死后，大地震颤，全世界都在颤动。山洞在剧烈的抖动中分崩离析，碎石迸溅，直冲着地面上两位伤员。

林砚京几步跑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一甩，兜住落下的大部分碎石。

扔掉碎石，把外套顺手搭在肩膀上，她一手拽着一个，把洛怿言和林亦然拖到开阔的地方。

“你先看着他们，我去找宋怿！”宋微彤在她背后喊道，喊完没等她回应，便一头冲进树林。

等她反应过来时，宋微彤早已没了身影。

林砚京只好又将邹周拖了过来。

大地继续颤动，接连崩开几道裂缝，位于裂缝上的石头、树木尽数跌落，直到在下一次颤动中，裂缝“砰”地一声再次合上。

她一个人拖着三个人，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一次转移中，洛怿言差点跌下裂缝，林砚京赶忙撒开邹周，才险而又险地赶在裂缝闭合之前把他拽上来。

林亦然再次灌下一瓶X元素，主动接过邹周，才减轻了她的压力。

天空中黑白两色相互交融，月亮崎岖的一半在颤动中补圆形状，河岸的另一半被拉直，混沌学派和纯数学派全部消散，山洞崩塌，内里的所有生活与学习痕迹随之不见。

最后是两只野兽，以相依靠的姿态消散于天地间。

世界之中再也找不出来一只形状，时间线像是被拉回到了最远古的状态。

变动过程中，林砚京还看到树干上似乎有两行代码飘过。

颤动停止后，小火车从面目全非的树林中驶来，停在他们面前，车门敞开。宋微彤也抱着宋怿往跟随火车跑来。

“对了，孙敬礼呢？”她重新把外套穿好，突然想起来，“他去哪儿了？”

“对啊。”林亦然四处看了看，“光顾着打架了，没注意，让他跑了。”

“他们不方便行动，你先把他们带上火车。”她转身看向气喘吁吁跑来的宋微彤，“彤姐，无人机给我，我去找他。”

“好，注意时间，别错过火车。”宋微彤叮嘱道。

林砚京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背身比了个“OK”的手势，来到空地上放飞无人机。

无人机传来的影像中，有被压在碎石下的躯体，有只剩一小段还插在地面上的小腿，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争先恐后寻找着火车的痕迹。

她操控着无人机，穿插在碎石、树木之间，然而直到转完一圈，都没见到孙敬礼的身影。

她发消息给宋微彤：“孙敬礼在火车上吗？”

宋微彤刚刚把宋怿安置在座位上，移动伤口造成的痛苦让他的脸上只有死死咬住的嘴还剩一丝血色。

忍痛忍了一路，最后被放下时还是没忍住闷哼一声，宋微彤赶紧伸出手扶住他。

另一只手拿出通讯器看到消息，她扫了一圈火车里的人，确实没有孙敬礼的身影：“不在。”

林砚京看到消息皱了皱眉。

难道死了？死了也应该有尸体才对啊。

她回到火车上，所有幸存者都已经上了火车。

她从宋怿口袋里翻到能弹出大网的铁制物安装在火车的车门上，自己在门外守着。

无论他是不是用了什么办法能够躲过无人机的搜查，只要想上车，那总得经过车门。

但直到火车快要启动，大网也没有产生大的形变。

林砚京只能撤掉网，赶在最后一秒跳上车。

一上车，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以往那种被人死死盯着的感觉消失了。

她转头看向火车上的电子屏，屏幕上黑蒙蒙一片，那个红色的眼睛不见了。

是因为去幻境里了，所以这里的眼睛没有了？

但是为什么？这里和幻境里不是两个时间吗？而且她一直以为幻境是过去的影像。

也不对，那个眼睛说过幻境是可以改变的，但过去的影像怎么可能改变？

她也不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观察，而是真真切切地在参与。

危机解决后，那只眼睛说的话再次纠缠上她的思绪。各种猜测和疑问层出不穷，搅得她脑海混乱一片。

火车继续行驶，窗外的景色“唰”一下暗下来。

邹周逐渐转醒，磨蹭到宋微彤身旁，试探着开口：“那个，我能......加入你们吗？以后也跟你们一起那样......”

“啊？”宋微彤看他一眼，微笑回复，“不好意思，可能不太行。”

“哦......”邹周低下头，想要缩回座位。

“不过可以先留个联系方式，毕竟我还是很期待你能成长到有足够能力的那一天。”

“可以可以。”邹周连忙点头，两眼放光。

林亦然原本正在补觉，被交谈的声音吵醒，抬头看了正在交换联系方式的二人一眼，随即趴下继续补觉。

火车上空出一半位置，不仅仅有在最后的地震中死亡的，还有之前晚上被两方学派推出去祭天的。

同往常一样，车上的幸存者们各自找好位置，东倒西歪地睡下，直到火车到站之后再各奔东西。

这次他们运气不错，火车直接冲进了内城。

火车门一打开，最先冲出门的是一群外城人，下了火车就像烟花一样四散开来。他们一边嚎叫，一边兴奋地打量着这个他们本没有资格进入的区域。

是的，外城人是不被允许进入内城的。但总有一些可以被捡漏的情况，就比如现在。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频繁发生扰乱内城治安，每个内城人都有专属的身份卡。

很快，这几个没有身份卡的外城人被识别到，防卫机器人拿着高压□□迅速赶来，将几人驱逐出去。清洁机器人紧随其后，将几人走过的路面打扫一遍。

宋怿和洛怿言的伤势使他们无法独自驾驶飞行器，宋微彤只好联系瀚海，叫来个空中救护车。

挂断第一个电话之后，她又开始联系芙蓉医生。

几乎是刚结束通话，一辆救护车就飞到她们面前。驾驶室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会长好，我是来接你们的。”

宋微彤点点头以示回复，和林砚京一起把两个伤员推上车。

后门关上，救护车开出了最大的速度，在高楼之间灵活穿梭，最终停在瀚海大楼腰部延伸出来的平台上，这里隔着一扇门就是芙蓉医生所在的医疗部门。

“先前不是都说好了吗？为什么要出尔反尔？他能有我对你好吗？”

“我还有事情，刚刚你也听到了，真没时间跟你谈论什么过家家的事情。”

争吵声透出门来，林砚京眉尾轻轻上挑：“好熟悉的感觉。”

宋微彤注意力全在两个伤员身上，压根儿没听到对话，飞快用自己的身份卡刷开门推着宋怿进去。

芙蓉医生新做了一头大红色的波浪卷发，听见身后的声音斜过来一眼，上挑的眼线妖冶魅惑：“呀！”

“哎呀，这怎么伤得这么重！”她带上口罩几步上前，先做了粗略的检查，“快，把他们俩推到旁边手术室。还有你们两个，也先去做个全身检查。”

她回身扫了对面栗色头发的小男生一眼：“不好意思啊，你也看到了，我这实在是没有时间跟你闲聊了。”

男生红着眼睛盯着她，脚下跟生了钉子似的。

她好心指了个路：“慢走，不送。”

林砚京和宋微彤两人去做检查。

这间办公室空间极大，左右两个各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做检查室和手术室，所有设施一应俱全。

半个小时后，检查报告直接发到了芙蓉医生电脑上。她脸色一变，一把把宋微彤也按在床上往手术室里推：“你命挺硬啊！”

林砚京最终留在手术室外。她健康得很，全身只有淤血和擦伤，芙蓉医生扔给她一瓶药就不再管了。

同样待遇的还有和着药和绷带一起被扔出手术室的洛怿言。

他的伤看着吓人，但不伤及骨头、不损伤内脏。

用芙蓉医生的话来说，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离开手术室，他肉眼可见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两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听着仅仅一门之隔，时不时传出的被压抑过的惨叫声。

“能让宋妈和彤姐都忍不住。”洛怿言的脸皱成一团，“真是魔鬼。”

那个栗色头发的小男生还没有走，仍旧站在芙蓉医生的办公桌前。

“你不走吗？”林砚京问。

“不走。”他摇了摇头，“她只是现在没有时间，万一一会儿做完手术就有时间了呢？”

“你还是走吧，她不会有时间的。”可能是刚刚从虎口逃生，洛怿言难得发了善心提醒道。

“不会的，我对她很好的，我能肯定几乎不会有人对她能比我好，她没有理由放弃我。”

“这就是你认为的你的优势？”林砚京抱胸打量他一下，“但是她压根儿就不在乎这个，只考虑自己的心情和喜好。”

怕对方不死心，她又加了一句：“就是说，她会选择你不是因为你对她好，是因为她当时有这个兴致；现在不想选择你也不是因为你对她不好，只是因为她没兴致了而已。”

“是的哦。”洛怿言搭肩过来，“而且你已经不是第一个了，每一个都这么说，都说自己对她好。这样一看的话，谁都不一定赶得上她自己对她自己好。”

对方不说话了。

“认栽吧朋友。”他最后提醒一句，“该放弃的就干脆放弃，我记得刚刚好像有人请你出去来着？”

男生抬眼看了洛怿言一眼，最终还是走了。

再过一会儿，芙蓉医生也出来了。宋怿的肩膀关节被换成了金属制的，前后打了两层钢板固定；宋微彤内脏受损比较严重，要送进温养舱待几个小时。

她在手术室里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对着两人挥挥手：“谢谢你俩了。”

“不客气不客气。”林砚京保持微笑，拿出自己的身份卡双手奉上，“千谢万谢不如帮忙处理下工作呀。”

“还有我的。”洛怿言紧随其后。

芙蓉医生：“......”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她也保持微笑，双手握成拳转了转，“下次受伤来找我的时候可以下手轻点，除此之外......”

她伸出食指晃了晃：“想都别想。”

“再等四个小时，老大出来之后你们就可以走了。”她坐在电脑前，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所有注意事项待会儿发给你们。”

宋怿尝试着活动修复过的肩膀。幸亏他们身上的所有关节骨骼都提前定制过金属的，就为了发生意外情况的时候能够马上替换，所以新肩膀还算灵活。

他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