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建设做了很多,可门板关上时发出的声音,辛语抖了一下。
来真的?
不要吧。
辛语把电脑横亘在自己和程杭一之间,“你的电脑,小心别摔了。”
程杭一接过,随手放在玄关处,他低头注视着辛语,目光热忱,带着侵略的狠劲。
炙热的吻,再次袭来,大概这次不是路边,是在家里,所以程杭一越发的粗鲁放肆,他灵活的舌卷着辛语的舌尖,缠绕、压迫、摁压,迫得她嘴巴湿漉漉的,程杭一吮吸,咕咚一声,辛语听得真切。
急躁,是程杭一传递给辛语的全部情绪,他嘴巴着急地吞噬着辛语的唇舌和呼吸,他的手着急地钻进衣服下摆,着急地揉捏着辛语的腰肢,着急地寻找后背上的暗扣……
手指对折轻挑,辛语身前一松,呼吸愈加顺畅,她捂着心口恼怒地瞪着程杭一,可她脸颊泛红,眼神韫怒却没有震慑力,轻咬着嘴角,表情又娇又媚。
“还有什么拖延的理由吗?”
程杭一单手撑在门板上,低头盯着辛语看,似是忍耐,细碎地亲着她的耳垂,“给你最后一次找借口的机会。”
耳后和脖颈是辛语不可触的地方,这是程杭一刚发现的,他连连触碰拉扯着辛语的理智。
辛语扭头看他,眼睛里细碎的光亮,“我来例假了。”
程杭一身子猛地一滞,抬头惊讶地看着她。
辛语无辜地眨眼睛,“真的。”
一般人会怎么做呢,大概会兴致全无地撤走。
可程杭一天生具有“实践”精神,他的手指沿着裤腰探进去,摸索着衣裤边缘,停顿着疑惑,然后惩罚地捏辛语的翘屯,“骗我上瘾?”
辛语委屈地撇嘴,“今天是例假该来的日子。”她轻推程杭一的肩膀,“真不行。”
辛语答应来程杭一家,但是她现在后悔了。
明明有直达的线路,她却带着程杭一转乘,她在拖延时间,在等待程杭一恢复理智、兴致散去。
可程杭一兴致渐浓。
程杭一弯腰,贴在辛语身上,他的膝盖顶着门板,声音压低,“让我亲亲。”
辛语乖顺地任由他亲。
她的模样实在太乖了,非但没有解渴,程杭一觉得血管下的血液越发奔腾躁动。
单单亲吻怎么够,怎么能平复被戏耍了一整晚起起伏伏的情绪。
程杭一沉重的重量压在辛语肩上,他的手指缠着卷发发尾,“既然是亲戚,早晚要见面的。”
辛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会是程杭一这张高冷的脸会说出的话。
程杭一握着辛语的手贴在自己腰腹上,“我不介意浴血奋战。”
节日气氛太浓、夜色撩人,程杭一的呼吸太蛊人……
辛语仰头,笑容浅淡,有点绝望,“真的没借口了。”
程杭一弯腰将她拦腰抱起,去往卧室的步伐慌乱,他忙中承诺,“别怕,我轻点。”
“……”
-
和路边及门口的吻更加不同,程杭一将辛语平展地放在床上,他跪在一旁俯首亲吻,细致缠绵。
几分钟后他跑步出房间,将袋子里的盒装拿出来,手指轻微颤抖,无论如何打不开包装。
辛语折起身帮忙打开,她揶揄着问,“会用吗?”
程杭一贴着辛语的脖颈,恶狠狠地亲吻一下,咬牙切齿地低声嘶吼,“会。”
没有技巧花样,只有实打实的体力消耗。
辛语缠着程杭一的肩背,抱住他的脖颈,眉眼泛红,泫然欲泣地商量,“我不会跑的,你别摁着我的肩膀,双手握着我的腰……是这样……”
理论会,和实践会,隔着十万八千里。
辛语吊着一口气息轻轻地吐纳,她挪到床边坐起,“我想洗澡。”
程杭一靠坐在床头,吁吁喘气。
辛语没听到回答,默认为他同意了,她扶着腰开门出房间,去外面的浴室洗澡。
和老同学发展到这一步,实在是超出预料。
如果是普通同学,辛语可能会有将错就错的想法,可程杭一和她最为讨厌的高三,还有最想忘记的一段黑历史有关,她实在不想过多的牵扯。
悬崖勒马。
已经到悬崖边了吗?
那天在学校门卫处拿到被褥,辛语没有回家,而是去往车站购买了一张南下的火车车票,经过长达二十多个小时的路途颠簸,她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除了名字,完全陌生的城市。
北方的街道及建筑,大多南北走向清晰,南方却完全不同。从火车站出来的瞬间,莫大的迷茫和无助向辛语袭来,她不分东西南北,只能顺着人潮向外走。
“坐车吗?去哪儿?”
经过火车站广场,路边有人拿着牌子在招揽客人,他们眼神热切地盯着辛语。
去哪儿?
辛语不知道。
辛语傻呆呆地看着别人嘴巴张张合合,努力分辨对方脸上的诚意和善意,对方显然没有耐心,安检一样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后,鉴定她为“不合格产品”快速放弃,立刻绕过她向身后的人热情搭讪。
广州,辛语向往了数十年的城市,她终于来到这个地方。
于秀敏曾经在南方打工,在她描述中的广州,繁华、热闹、有趣、包容,在她的陈述中,在这里工作的几年,是她人生最为幸福快乐的时刻。
所以辛语在痛苦无助,想要逃离融安时,她想到了这个城市,想要重新来到于秀敏曾经工作生活过的地方,寻找熟悉的感觉,体会到妈妈曾经说过的自由开心。
可到了这里,辛语看到只有陌生,陌生的街道、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语言,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心生恐惧又无路可去。
高考成绩已经出来,辛语的分数报考外省学校没有优势,可她仍旧报考外省城市,没那么好的学校、没那么喜欢的专业,通通不重要,只要能让她离开融安。
大学的城市距离融安很远,距离广州同样遥远。
做为曾经的理想工作生活城市,辛语这次来的目的,是亲眼目睹这个城市,和它说声“你好”和“再见”。
辛语一个人去过小蛮腰、海心沙,去过热闹的上下九、北京路,去过猎德、去过天河城,去乘坐过最为繁忙的三号线……
辛语没有找酒店入住,一整天在忙着赶路,忙着走走看看,精神亢奋让她不知疲劳。可当她站在人行立交桥向下看时,高涨的情绪突然崩坏,她站在这个名为花城的城市,茫然地看着脚下的路。
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吗?
回过神时,一个穿着环卫服的老人站在不远处正警惕地看着她,辛语像是被看穿了一样,她脸上火辣辣的,顿感无措起来。
老人拿着笤帚走过来,她站在辛语旁边,问她,“这个城市好吗?”
辛语点头,用力点头。
老人笑起来满脸褶子,但她是位面相慈善的老人,“我来广州四十年了,我儿子现在安家在这里,我也觉得这个城市很好,对外地人很好。”
辛语默不作声。
老人又问,“和家人闹脾气了?”
辛语怀里抱着被子,肩上挎着双肩包,她觉得自己像一条流浪狗,“没家了,不知道去哪里。”
“不上学了?”老人接着问。
辛语想了想摇头,“没人供我读书。”
“想上学就自己供自己,吃几年苦,等毕业就熬出头。”
老人似乎总是标榜吃苦、赞扬煎熬,短短二十分钟,这位老人讲述了她的大部分人生:年轻时和丈夫来到广州打工,住过屋顶、桥底,吃过路边剩饭,进过工厂、扛过重物、洗过盘子、做过保洁,生下孩子后两个人仍旧在这里拼搏,终于买起一套小两房,现在由儿子一家入住,老伴去世后她一个人住在城中村的潮湿一楼,房东嫌她总带废品回家,不打算把房子租给她,环卫工这份工作是从别人手里租来的,那人抽成一半,可她仍旧觉得幸福富足。
辛语不想吃苦,不想煎熬,可她选择离开家,就一定要经历磨难,她问老人,“洗盘子一个月多少钱?”
老人说,“工资去掉房租水电没剩多少钱了。”她说,“我听老乡说,进厂打工包吃包住,虽然累但是工资高,好几个在老家买房的。”
辛语眼睛亮了,“他们进的什么工厂?”
“我记不住名字,知道厂子在中莞,那里有很多厂子。”老人笑呵呵地说,“就算不上学也要养活自己,要好好活着。”
辛语口袋里只剩下两百块钱,生活没有给她太多喘息的机会,她想活着,就要先吃饱饭。
中莞,辛语第一次知道这个城市名字。
在附近的汽车站购票,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来到一个更加陌生的城市,走出车站,外面围着更多拿牌子的人,车接车送、酒店住宿、工厂招工……
辛语挨个上前询问:我是暑假工,我可以去上班吗?
别人大多上下打量她一眼,敷衍地问,“成年了吗?”
辛语把口袋里的身份证呈递过去,“还有两个月满十八。”
“那就两个月后再来吧。”
这人把视线挪开,执着地对人来人往的街头喊着,“服装厂招工,包吃包住……”
在举牌长队的末尾,站着一对中年男女,俩人无精打采地喊着,“招工、招工……”
辛语热情地往跟前走,“我可以去上班吗?”
女人问她,“有身份证吗?”
辛语把身份证递过去。
女人看了一眼,“还没满十八?”
辛语抿着嘴巴,“四舍五入,已经十八。”
中莞,虚拟的地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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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