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一穿越就掉马了怎么办 第36章 新年

随着故事越发离谱和完整，茶馆的说书人紧跟时事，相应的话本应运而生，甚至有歌谣编写吟唱于孩童间，其词曰：

“陆世子英俊潇洒貌堂堂，叶小姐如花似玉情意长。两家联姻定百年，红绸飘飘喜气洋。

陆世子甜言蜜语哄人笑，背地里却与丫鬟暗交往。丫鬟心思不正起邪念，背刺小姐情义忘。

叶小姐泪眼朦胧心已碎，梦醒方知错付人。昔日誓言成泡影，伤心欲绝独自吟。

丫鬟得势便猖狂，陆世子冷眼旁观忙。小姐心寒如冰霜，爱恨交织难自量。

世间情爱多虚伪，真心错付空留悔。小姐伤心欲断肠，独对明月诉衷肠。

愿世间真爱永长存，莫让真心再受伤。愿小姐早日遇良人，幸福安康乐无疆。”

而人事不省赤身**的陆时被于清晨被发现于京城最大青楼醉春坊门前一事再度将陆时的故事推向了一个新的**，关于陆时与叶家小姐和丫鬟的故事又加入了新的角色——青楼的依依姑娘，谣言越发精彩。

与此同时，舆论也全然开始偏袒和同情叶二小姐，坊间各种传闻叶二小姐如何温柔贤淑，蕙质兰心，知书达理，仪态万方，又如何被渣男所负，所托非人，让人怜惜，均寄望于叶二小姐可以早日退婚。

接着，便是叶府退婚的消息传出，无疑更是坐实了陆时行为不端，品行堪忧的浪荡名声。

后面坊间又开始传闻永乐侯府的嫡次子也就是陆时的同胞弟弟是如何的端方君子......甚至有陆老侯爷想要请旨皇上改让嫡次子袭爵的传言流出。

姜可矜一直关注着舆论的动向，能掀起这样大的影响力是她始料未及的，之前在学校时，她姐妹的渣男前任被曝光的最大影响不过是被取消了保研资格，结果人家一拍屁股出国了，还是没被伤害到半分，这次的情况属实让她意外。

当然，她也知道，流言散布出来到后面已经完全不是由她来掌控了，尤其是到后面，不过是有人也想搞陆时借了这个空当罢了。

而这谣言之所以起初没被压下去还愈演愈烈，恐怕得问问月离了，毕竟她全权交给月离来做的。

但姜可矜也不愿去追根究底了，以她的性格，若是细想，恐怕又会内疚是否做地太过分，她恍惚地察觉到，原来人的心，是这样一点点硬起来的。

至于叶蓁蓁，姜可矜不过是将她和陆时的事情以及她在那日赏雪宴上做的事告诉了叶夫人而已，究竟如何处理，就是叶府的家事了。

这个时代，想要报复一个女子实在太容易了，姜可矜不愿意借用所谓名节的武器去攻击一个封建压迫下的女子，但也做不到容忍试图害死叶舜华的叶蓁蓁，所以她选择了不去亲自处理。

不过叶家退婚的事叶舜华尚不知晓，她的病情有些反复，叶夫人唯恐女儿太过伤心，忧闷郁结于心加重病情，故而一直瞒着，准备等她大好了再告知她。

此事终告一段落，年三十也到来了。

这天一早，姜可矜便随父亲兄长等人前往姜家祖宅祭祖。

姜家祠堂前空地开阔，有一处池塘，象征着聚气绵福，祠堂前主道两侧植有松柏，堂前壁台两侧置有古色青铜香鼎，愈显肃穆庄严。

姜家众人以长幼嫡庶男女之序依次进入祠堂。

姜可矜的同辈当中只她一个嫡女，她的姐姐姜伶夭尚未上族谱，故而今日并未出现。

她身侧站着的是大伯的庶女，现在正是豆蔻年华，看着是初一初二的年龄，不过已经许给了当朝五皇子。

秉持着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姜家自然除了押宝太子，还会押宝别的皇子，甚至之前借着姜可矜母亲赵氏的关系还搭上了皇后和三皇子的线，不过现今已然告吹了。

姜可矜默然地跟随众人行礼叩拜，听族中长者缅怀先祖之懿德，颂扬先祖之功勋，勉励子辈之德行，总之又拜又跪，又是枯站听训，姜可矜一字也未听进去。

她身侧的堂妹姜可心显然也不喜这样的场合，不住和她偷偷耳语实在遭不住了，想要快些回家，被训话的叔祖睨了好几次。

之后回到府里，吃过团圆饭便是守岁，一家人围在围炉前，听着府内府外的爆竹声响，看着请来的百戏杂耍表演，时不时打赏一下讨赏的下人，有说有笑，倒是其乐融融。

这是姜可矜穿越过来的第一个新年，现代的记忆融解在此刻热闹的氛围里，她饮着烧暖的桂花酒，眼前虚虚实实，不知今夕何夕。

与之相对的折柳院则清冷无比，姜伶夭的丫鬟们此时也想着法儿地想凑到正堂去找那些个主子讨个赏钱，这折柳院便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伫立在四四方方狭小的凄清院落里，凝望着浓墨色的天空，那里有不时绽放的烟花，在那其下是千家万户的阖家团圆人声笑语。

这是姜伶夭自母亲去世后度过的第一个新年，往昔清苦却自乐的日子如沸水一般在她脑海内蒸腾翻滚，目中的雾气一点点凝结在她勉力睁大的双眼中。

不过，一切的一切，都只会停驻在今年了。

——

翌日一早，姜可矜先是去了一趟慈幼局，给孩子们发了压岁钱和新年礼物，没待太久便又回了姜府，无它，只因晚间要去参加宫宴，按仪制得沐浴焚香一番。

大年初一，宫宴已是惯例，姜可矜自然是要出席的。

在此之前，宋嬷嬷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过入宫的规矩，如何行礼，何处更衣，如何宴坐等等等等，磨得姜可矜耳朵快要生茧子了。

不过到了这一日，她还是紧张，毕竟这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入宫。

故而姜可矜在妆容打扮上只求得体，并未拿出自己现代积累的化妆术去刻意为之，只是沐浴过后，淡扫蛾眉，薄粉敷面，轻施胭脂，唇染丹朱，最后月离为她绾起发髻，攒上金珠玉珥，整体妆容便完成了。

然而搭配完衣裙之后，月离左瞧右瞧仍是不满意，小姐不开口时气质恬然沉静，再加上她今日衣裙本就是浅色系，整个人便难免显得冷冷清清的。

她试着给姜可矜额间点了一抹朱殷的花钿，霎时整个人便生动起来了，更衬得肤色如雪，月离这才满意了。

姜可矜对此并不以为意，去参加宫宴又不是去联谊也不是要去上台表演，要那么好看做什么。

更何况，作为一个社恐，这种宴会她追求的便是一个低调，最好大家都注意不到她，这样也就不用寒暄应酬恭维了。

下午时分，姜绍，姜思远，郑氏等人都已收拾妥当，一行人遂往宫城而去。

往常姜可矜去东宫去得不少，但东宫到底没在算不得皇宫，只是和皇宫连通罢了，而且东宫是萧琮地盘，所以她根本没在怕的。

今日入得宫城，踏足皇宫的地界，才真正肃然起来，掠过一道道宫门，一重重守卫，终于入得麟德殿。

姜可矜跟着嫂子郑氏坐定，这才腾出眼睛来暗暗打量。

只见涂着金漆的朱红大柱顶在雕刻着繁杂吉祥横梁下，梁下悬挂着巨大而又繁复的琉璃宫灯，身姿婀娜的宫娥袅袅骋骋领着宾客落座，整个大殿亮如白昼，珠宝生辉。

再看眼前桌案，正是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无一不体现皇家气派。

皇子、公主、大臣、命妇等渐渐到齐，各自坐定，又等了一会功夫，便见一队太监小跑而来，按位置站定，只听遥遥一声“陛下娘娘驾到——”，众人起身站定。

姜可矜本想看看所谓陛下和娘娘是何模样，可惜还未看清来人，便又跟着众人呼啦啦拜倒在了地上。

那边太监一声尖利却颇有穿透性的“起”，众人便又呼啦啦起身，姜可矜这才借着起身的空挡悄咪咪瞧了瞧当今陛下。

看来只有四十岁上下的模样，却是好一个龙璋凤仪，天子威严。

建元帝笑着开口道：“诸位不必拘礼，既是过年，该当放松才是，开宴吧。”

继而旁侧的大太监又拖着长长的调子宣布开宴。

随着此声毕，管乐丝竹悠然飘起，窈窕宫娥鱼贯而入翩翩起舞，国之大宴随之开启，众人也便自如。

皇子群臣之间谈笑饮酒，命妇之间也相互攀谈交流举酒致意。

而姜可矜只想做个小透明，便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小案板前吃点心。主食还没上，她又不知道除了吃东西还能干嘛，故而只能吃点心了。

结果一声“姜可矜”差点没把她吓得噎住，回首一看，原是平阳郡主，身侧还站着一华服妙龄女子。

“你好大的架子，居然不来找我们敬酒。”平阳嗔笑着开口，显然只为打趣，倒不是像初见那般咄咄逼人。

“好了，平阳，对未来嫂嫂得恭敬点的，仔细太子哥哥又怕你闹了他心上人来支走你。”平阳身侧的女子掩着唇边笑意开口。

呃，姜可矜一时语塞，这两人明显是拿她打趣来的，不过这女子能称呼她嫂嫂，且又着宫装，想来除了是公主也不能是旁人了。

她端起酒樽，口中称歉，一饮而尽，女眷这边的酒都是果酿，并不浓烈，故而喝了也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