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公公托小人递给您的。”
流疏淅接过丛林手中的信封,后者离去。
“师傅,信封已送出去。”
丛林出淅川宫大门,拐角与风景汇报。
“好,你退下吧。”
风景望着丛林消失的背影,久久未曾离去。
长公主,奴家已经在尽全力的补偿您了,您黄泉之下别再来托梦给我了。
风景双掌合十,内心祈求道。
流疏淅打开信:殿下,明日您来宫中找七殿下,若遇到他人为难,将其闹大,大到上有陛下保不下您,下有大臣纷纷因忌惮弹劾您。这样您自请出宫,陛下也没有理由留下您。
看完后,他将手上的信连同信封丢进火炉里,火炉的火摇摆不定,信封一下化成灰烬。
“殿下,用膳了。”
四喜站在门外,敲了两三声喊道。
“直接进来吧。”
流疏淅坐在八仙桌边,待四喜摆好碗筷和饭菜。
每次一到饭店,殿下都会动筷。今日四喜见他没动,心里疑惑:是今日不合心意吗?
“四喜,不日我便要离去,你,有什么打算?”
流疏淅明明还是个七岁的小孩,却给人一种小孩模样,大人感觉。
“殿下离去可否带上四喜一起?”
流疏淅摇了摇头,“我自身难保,不过,我会给你安排去处了却余生的。”
四喜听到前一句失落,后又十分惊喜。
“多谢殿下。”
永庆坊
“陛下,臣等请求收回对流疏淅皇子的封号,这不合规矩,有损我朝永庆代代相传下来的原则。”
尤司恩一话落地,聂永庆见阶梯下的所有人跪下,逼自己撤回对流疏淅的封号。
“继续,看你们是还没说完。”
方启东站出来,毫不畏惧地说:“陛下,先不说皇后未封,其次,陛下的子嗣一共八位,到目前为止,一位太子都没有封。而后,您不顾诸位大臣的反对,执意要封长公主的子嗣。”
“好好好,很好!你们一个两个搬出先帝来压朕,今日怕不是以死相逼才肯罢休!”
聂永庆气的手脚猛地将桌案推踹下阶梯,桌案以及桌案上的物件未能及时刹住,撞到跪在前面的尤司恩和站在前面的方启东。
尤司恩和方启东无法避免头破血流,腿脚骨重伤。
一位站在门口的门卫从石柱旁穿到丛林身边,小声说些什么。说完后,门卫原路返回到门口。
丛林将门卫传达的信息告知聂永庆,后者刚听完还没发作。一紫和一白的女子分别一前一后,提着裙摆小跑进来。
紫裙的女子跑到方启东的旁边扶着他,满脸担忧,中年男人拍了拍女子的肩,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白裙的女子手提裙摆,与尤司恩一同跪下。
“父亲,女儿……”
谁知,尤司恩不顾伤痛,给了她一巴掌。
尤淑芳捂着左边脸,大殿上本来安静地可怕,这一清脆的声音,犹如对照镜子也无法忘去的疤痕。她只觉得旁人的目光直射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绕是火气腾腾的聂永庆只觉得丢人,丛林受到示意,“今日,退朝,各自安好。”
底下的大臣们明白陛下这是允了,今日的闹剧结束,后面的事情自理。
聂永庆拉着脸离去,殿上的大臣们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直到殿内只有尤司恩和尤淑芳二人,前者强忍疼痛站起来,后者捂着脸跪下的姿势不动。
“你!跟我回去,在尤府面前跪着,给你长长记性!”
尤司恩狠狠地指着她说道,门外站着的侍女受到指令,搀扶他。尤淑芳低头不语,跟在二人后面。
毛毛细雨姗姗来迟,细雨过后还差一个月便是炎夏。
“父亲,女儿……”
方娴以为方启东会责备自己冲进大殿上,毕竟女人不可入朝堂。
“别担心,为父知道娴儿担心。”
方启东同方娴搭在同一辆马车里,前往皇宫的太医院。
“就是,今后你不再会受到陛下的宠爱了,为父怕你过的不好。”
方娴眼眶微红,哽咽摇头,“女儿不在乎,父亲没事就好。”
方启东揉了揉她的头,不在乎身上的伤处。
“哼——”
聂永庆回到寝室里,气不打一处来,将周围能砸的东西全部砸了一边。
“噼里啪啦”的玉器声令门外的丛林皱了皱眉,良久,室内恢复安静。他才去换岗,离开宫中。
音阁楼
“阁主,明日便是要行动了。”
在宫内的丛林转眼换上了黑衣,半跪抱拳向坐在中间的男人禀报。
“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男人银色的面具反光,丛林无法看到他的眼神,只能凭语气回应。
“属下觉得一半,长公主的下落并不清楚,至于流疏淅,风景并没有说明他的真实身份,他是长公主的孩子。”
“那便带他到我身边。”
男人的语气透露出一股疯感,丛林默默退下了。
“师妹和师兄的孩子……”
男人喃喃自语,没过多久,他走到窗边,将纸条塞进站在窗台上的信鸽,信鸽装着纸条往江南一带飞去。
“师父,那你得赶紧赶来才是。”
丛林一出门,从三楼下到二楼,绕过屏风,走进左手第一间房。
“怎么样?首领,阁主颁布的任务是不是很难。”
音阁楼自建立起来,阁主往下的身份,最大的就是两位首领,一位是左首领:丛林;另一位是右首领:边海。丛林的任务是与他人进行交易,后者的是负责收集天下的信息。丛林所管的一共有差不多五百人,为“精音士”;边海所管的一共差不多六百人,为“特音士”。一旦他们出手,就从来没有失败的。
房间里的人见到丛林,行了个礼。见他脸色略有苍白,不禁发问。
“无妨。”
丛林话是这么说,心里很是诧异:为何无所不知的音阁楼阁主连长公主的信息不晓得,这其中必有隐情。
然后他让围着他的人都散了。
细雨绵绵,街上的行人一手提菜篮子,一手在头上遮挡着,有向西的跑,有向东的跑。
“老爷,为何要淑芳跪在府门前?”
尤氏小妾不解,站在大门后着急的问。
“你说她,好端端地为何要进朝堂上?难道不知女子不能入朝堂的规矩吗?”
尤司恩瞪直了眼,指着在门外跪着的女子。
“可是,淑芳是因为点担心老爷您呢!”
“担心?但凡是这样,那她怎么不努力争取皇后的位置,取悦陛下,好给我尤氏长脸呢?”
尤司恩话毕,尤氏小妾不语也不再阻止,默认他的想法。
“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一定尽心尽力教导她如何为陛下和老爷分忧。”
跪了三天三夜的尤淑芳倒在府外才被抬进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的寝室早已没了。暂时屈身住在尤氏小妾的榻上。
“母亲……”
尤淑芳本就穿一身白裙,如今她身体虚弱,衬得病美人一吹就倒。
严芳假装没听到,“这几日你先别回宫了,我尽全力教你如何讨男人欢心。”
尤淑芳心死如灰,“知道了,母亲。”
半夜三更,严芳以尤淑芳的生病怕感染为由,另给她安排了住处。
烛火一灭,门外“唰唰”的,人影笼罩着床上躺着的美人。
尤淑芳睡得不安稳,恰好这时感觉不对劲,她睁开眼,看见一男人出现在她的床边。
“哈小美人~”
油腻的声音响起,男人伸出的手顺着尤淑芳的脸颊由上到下,女子颤栗的缩在棉被里抖动着身体。
“不……不要……”
男人的酒气喷在她耳边,尤淑芳见他要直接上来,双手使劲全力推他。
“装什么?你以为你进宫了就能被皇上宠幸?”
女子一边哭泣,一边反抗。
“能被本爷宠幸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识好歹——”
男人变本加厉,给了她一巴掌,尤淑芳失去力气反抗,瞳孔失神,沦为男人的身下物。
门外的侍女听着里面的动静,在第二天就禀告给严芳,后者借着手中的茶盖悠悠地除去浮浊,没有开口。
窗外没有一丝阳光,乌云环绕,死气沉沉的。屋内,女子的衣饰已被褪去,乌青的暧痕显露在外。她旁边躺着胡渣拉长,面目骨瘦,衣裳完好的男人。
尤淑芳猛然间坐起,抱着自己的身体,躲在角落里。过了一会,她顶着凌乱的头发,目光缓慢的落在男人上。
她伸出双手在床上摸着发簪,“啊——”,发簪刺穿男人的心脏,血流在棉被上,男人瞬间没气。
尤淑芳跨过男人,失神地走到门口,拉开门,手上的鲜血淋漓。
“夫夫……夫人!”
侍女不顾仪态,慌忙地在门口冲进来,不小心被门槛绊住,摔倒在地上,趴着来到严芳的脚边。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严芳后边站着的人呵斥道。
“小姐……小姐杀人了!”
侍女怕没命,赶紧抱紧严芳的腿,身子往后躲了躲。
“母亲……”
尤淑芳咬着牙,带有恨意地喊道。转过拐角,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出现在厅内。
“你……怎么回事?”
“母亲您说呢?昨晚故意让我住进西厢房的吧,亲手推我入火坑。”
尤淑芳每说一个字,严芳心里的害怕程度上升。
“怎么会?兴许那是一个意外。”
严芳掩饰尴尬,硬着头皮说。
“意外?”
尤淑芳瞪大眼,眼珠子不可置信地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