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渐月!这里!”一个略有点娃娃脸个子很高的青年站了起来,向刚刚进门的另一位挥手示意。
在旁边一直偷偷关注着娃娃脸青年的两个高中女生也下意识抬眼看去。
来人有着比旁人更浅一度的颜色,不仅皮肤更白,头发和瞳色都更浅,看见他的第一眼就会觉得这个人气质很干净。
他的衣服看起来材质只能说是普通平价,但是不知为何穿到这个人身上更显气质,好像国际超模在走T台。
他推门的时候是低着头,听到娃娃脸青年的喊声才抬起头来,这时候那两个高中女生也同他对视上了。
她们不由在心里轻轻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何等伟大的一张脸,电视上当红的流量小生都比不过眼前这人。
这便是二十二岁的楚渐月。
他比十七岁的时候个子更高了,脸也张开了,原来就可以称得上漂亮,现在却已经美得灼目,看见他的人无非两种情况,一种看呆了,一种下意识躲开视线然后偷偷看。
楚渐月坐到了安黎的对面座位上,自顾自翻开了菜单点菜。
安黎在高中毕业的时候没有和玉林晚牧览希一样选择出国,而是选择捐了三栋楼和楚渐月上同一个大学。
反正安黎的父母对小儿子没有太多的要求,只希望他能平安快乐的长大,所以任他去了。
安黎向来爱黏着楚渐月,楚渐月虽然也会和安黎玩在一处,但却一直注意着分寸,生怕那件事重演。
安黎约三次楚渐月才应一次,今天就是安黎死乞白咧地求来的见面机会。
楚渐月:“怎么想着约我喝咖啡?”
旁边那俩女高中生已经从看美貌变成了听八卦了,她们俩偷偷竖起耳朵听。
安黎:“……”
安黎:“还说呢!约你吃饭你不来,约你喝酒你不来,随便说了一个喝咖啡你就同意了。”
楚渐月挑挑眉看向安黎:“直说吧你就是想找个由头约我。”
安黎不满地嘟起嘴来:“当然啦!马上玉林晚和牧览希就要回国了,我当然要多霸占你一会啦!”
楚渐月失笑:“他们俩也够奇怪的,明明四年的学制,他们干嘛最近那么忙,非得压缩成三年修够学分呢?”
安黎暗道不好,赶紧端起服务员刚刚拿过来的咖啡抿了一口,却被烫到了舌头。
他的眼泪都被烫出来了,但也只能强装无事发生,施施然地把咖啡放回了桌子上。
楚渐月注意到这一幕,意识到了安黎有事瞒着自己。
所以是玉林晚和牧览希着急回国有什么其他原因吗?
楚渐月不由想起了那个很久没有被提起的人。
难道是他?
楚渐月心中抱有一丝期待,他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安黎的神情,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有颂星的消息了吗?”
安黎把好不容易喝到嘴里的咖啡一口吐了出来。
楚渐月赶紧给他递纸,他注意到安黎的神色很不自然,明显就是知道颂星的下落但是不决定告诉楚渐月。
他看着安黎在那边咳咳,一边给他擦拭干净一边问道:“颂星要回来了?”
吓得安黎瞪大了眼睛急忙摇头。
楚渐月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微微皱眉,不去看安黎:“你骗我。”
安黎被吓得顿时不敢说话了。
1,2,3……
楚渐月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安黎终于不情不愿开口了:“阿月,你可别说出去是我说的呀!”
楚渐月终于肯施舍一般抬眼看他,随即定定点了点头。
安黎这才觉得刚才被大手攥紧的心松泛了,他
长舒一口气。
“颂星他……应该是要回来了。”安黎用一种怅然的语气说道,身为发小,他对颂星的感情不可谓不深,但是颂星离开的突然,任何联系方式都没有。
安黎他们也只能和楚渐月一样想他,试着找他。
前一阵子颂总放出消息,要在颂家老宅开宴会,他们合计着应该是颂星要回来了,为他举办的宴会。
楚渐月没想到真的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很想颂星,但细究起来又不敢见他。
最后一次通电话,颂星那话明显还在想着他。
楚渐月纠结,他喜欢作为朋友的颂星,对于追求者颂星,他只想躲得远远的。
“哎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颂总这五年头一次办宴会,我们都猜测颂哥应该是要回来了。”
安黎托着腮:“怎么样……你要不要去?”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楚渐月。
楚渐月低头看着被自己搅动的咖啡,轻轻摇了摇头:“算了。”
被安黎带来的消息搞的心神不宁,楚渐月很快就和安黎告别打算回自己宿舍楼。
楚渐月和安黎虽然上了同一所大学,但是专业不一样,自然分不到同一个宿舍,任安黎要多捐多少楼都没得谈。
楚渐月是物理系,平时也很忙,能抽出时间和安黎喝杯咖啡已经是他很把安黎当兄弟了。
安黎为了上这群大学调剂到了农学系,天天逃课也不在学校住。
楚渐月打算去宿舍拿了书包就回实验室,他手头还有一个实验没有做完。
快到宿舍楼的时候,楚渐月就听见前边宿舍楼下吵吵嚷嚷的。
搁原来他肯定去看看热闹,但是自从上了大学后他成了别人的热闹后,已经老实,一看见人多就躲着走。
楚渐月捂着脸,沿着宿舍楼的墙根走,务必让那群人注意不到他。
可天不遂人愿,楚渐月还没成功走到门口,就感觉到那喧哗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这谁呀?长这么帅?”
“咱们学校有这样的帅哥?”
“他找谁去了?那个人是不是物理系的系草呀?他们认识?”
楚渐月正欲加速离开,衣角却被身后的力量拉住了。
完了!
楚渐月哀叹道,自从他上了大学,有了系草的名号,时不时有群闲得无聊的人来围观他,现在他就以为拉住他的是那群人。
楚渐月生无可恋摆出死鱼脸转过身:“同学不好意……”
他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堵的他不知为何鼻子发酸。
原因无他,拉住他的人居然是那个五年未见的家伙。
是颂星。
颂星变化很大,大的让楚渐月恍然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过去的颂星桀骜不驯,看人时眼睛带着冷和狠,像是一头威风凛凛的野兽,让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会忍不住臣服他跟随他。
那时候颂星只有在楚渐月跟前是例外,那时候他就是欢欢那种小猫咪,黏人,愿意敞开肚子给楚渐月摸,还会用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撒娇。
五年过去了,颂星长高了一点,却更瘦了,他的脸色苍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生过什么重病。
从前身上穿的各种潮流大牌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从头到脚的黑袍,楚渐月从来没有见过中国人穿这种衣服。
楚渐月不住的打量着突然出现的颂星,他的出现比他的离开还要突然。
“阿月?好久不见。”颂星先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变低沉变得沙哑了,像是一杯回味悠长的美酒。
“不认识我了?”颂星微笑看着楚渐月问道。
楚渐月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只比自己矮半个头,却瘦的像张纸一样的颂星,心里只剩下了心疼。
他没有说话,很突然地把颂星拉到了怀里紧紧抱住。
旁边“哇”声一片,他没有管,只能感受到自己怀里这个人很瘦很瘦。
他过得不好吗?楚渐月心疼到无以复加。
早知道颂星出国会吃苦,当时他就好好讲道理了,让事情不会闹的那么难以收场了。
“阿月,很想你。”颂星也轻轻地搂抱住了楚渐月的腰,轻声说道。
——
楚渐月带着颂星出来开了间房。
不要误会,楚渐月只是想和颂星找一个没有打扰的私人空间罢了,回宿舍有舍友肯定不行,现在也不是饭点了。
思来想去,楚渐月还是决定来开房。
颂星默默跟在楚渐月的身后,看着楚渐月笨手笨脚的把房卡插进供电槽里。
“经常来?”
楚渐月刚想说没有,但转念一想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
他要让颂星死心。
颂星面色平静安宁,好像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地点了点头,他还穿着黑袍,整个人看起来气质平和,让人觉得宁静。
他点了点头:“我还是第一次来。”
楚渐月顿时泄了气,他拉着颂星让他坐到床上,自己站到他面前俯视他。
颂星抬起脸看着他,乖乖的。
楚渐月:“阿星,你……过得怎么样?”
他这话说的吞吞吐吐,迷迷糊糊黏黏糊糊,好像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颂星轻轻微笑:“很好。阿月,我过得前所未有的好。”
楚渐月不信,他摸了摸颂星的脊背,还能摸到他清晰硌手的脊骨:“怎么瘦了这么多?”
颂星摇摇头:“阿月,我过得很好,只是有一点,很想你。”
楚渐月像是被人扭开了泄气孔,一下子蔫了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坐到了颂星的边上,和他腿挨着腿,胳膊挨着胳膊。
“你这几年去哪里了?怎么也不联络我们?”
他只能转移话题。
颂星侧头看着楚渐月,他的视线认真一点不避讳,好像要看清楚渐月脸上每一个肌肤组织。
“阿月,这个不重要。”他好像真的认为这件事不值一提一样,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楚渐月沉默了半晌,颂星也没说话,只是一味地盯着他看。
楚渐月实在忍受不住侧面传来的灼热视线了,他转过头硬着头皮同颂星对视。
这一对视,楚渐月突然感觉不对。
颂星这个人眼神自带的侵略性不见了,现在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说不上来,狂热中带着点怜悯……
楚渐月下意识垂眸,将视线锁定在了颂星那被高高领子遮住的喉结上。
他能看到颂星的喉结被黑色的布包着,顶出来一个小弧度,在微微的活动着。
“阿星……你是不是还对我有那种感情呀?”
楚渐月心一横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