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后全联盟都跟我一起干了 第9章 嚣张

一月后，木石星，夜。

杂乱的野草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座又一座的灰色小楼逼仄地靠在一起。

作为联盟的罪犯收容所，这里荒芜又静默。

鲜血汩汩流向大海，猩红一片，暗色的泥土里混杂着扭曲的四肢、凌乱的头发，腐化一半的尸体瞪着空洞的眼，不甘地望向那片从来都昏黑的天。

这是一个除了罪犯就只剩下AI机器人的死星。

隔绝一切声音的高科技材料将人困在那方小小的天地，没有人声，不能外出，所以连机器人送营养针时那句语调刻板的“790631，今日份药品”都显得格外好听。

重复着等待，重复着绝望。

诺斯疲惫地躺在单人床上，神经质地用手抠挖着床沿，手指尖血肉模糊。

“我亲爱的老朋友，阔别多日，怎么成了这副样子？”男人戴着兜帽，温润却略微沙哑的嗓音从那扇未曾开启过的小窗里传来。

诺斯对外界的反应已经很迟钝了，隔了数秒才缓缓转身，无神的双眼愣愣的看向男人，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男人并不意外，任谁被扔在这样幽闭的房间里也撑不过几天。诺斯变了很多，无论是凹陷的皮肉，空荡的袖管，还是空茫的眼睛，失语的嗓子，他几乎可以确定，现在的诺斯甚至连识域都铺不开。

没有催促，突然，寂静的房里爆发出破音而凄厉的尖叫，诺斯拖着绵软的身躯扑向那扇窗，手不断地挥舞，嘴里语无伦次：“放我走，放我走！是你······啊！贱人！凭什么，凭什么是我？秦温迎，议会······都该死，都该死啊！······”

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也不急着打断这场发泄，等到诺斯的声音减弱，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含着一贯的笑意：“我说，你现在可真像个疯子，不过没关系，我给你出去的机会，但你要证明你的价值。”

“代价。”诺斯听着忽然间冷静下来，仿佛之前那副癫狂的样子从未存在过，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眯起，认出了男人。

“只是一个小忙，相信你不会拒绝。”男人侵略性地向前俯身，“毕竟我们也早已合作过多次了，不是吗？”

AI报警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沉默：“警告警告！检测到A级识域展开！请总部立即处理！警告······”

诺斯面色泛白，双腿不住地颤抖，男人审视着眼前的场景，伸手握住AI的机械臂，偏头躲开激光，又一次升高了域力，逐渐靠近的机器人在一瞬间成了废铁。

“聒噪。”他转过头，从口袋中拿出一张ID卡，从那扇半开的小窗中递过去，“议会那帮老东西没点眼力见儿，这么多年了还占着位置不放，十天，我要他们进行一场大换血。”

和你们一样。

剩下的话不用说出口，诺斯已经明白，他将怨恨藏在眼底，手指摩挲着ID卡，那是一个崭新的身份，议会低级会员，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代号N。他不甘心，曾经在研究所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没有选择，拒绝的后果不是死就是疯，

可是他想要活下去。

“砰。”火光真切地照亮了木石星灰色的天，猩红的火舌吞没了一幢幢小楼，惨叫声撕心裂肺，血腥味弥漫开来，声音渐弱，最终被抛弃在飞行器后面，再也听不到。

木石星起火的消息隔了两天才传到涪日德，哗然一片。

这条消息被刻意封锁的痕迹很重，木石旁边的格兰星早早将它投放至星网，却最终被尘封在茫茫的干扰信号下。等到联盟紧急出动去搜寻证据时，一场不合时宜的暴雨掺杂着百年难遇的太阳粒子狂暴，毁去了一切痕迹。

人骨和房屋的残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傅郁青蹲在满地的焦黑前，面上看不出情绪。他用指尖捻起一小撮土壤，略微看了看，转手把它蹭在跟队的机器人桑格身上。

高精尖的机器人突然退后，语调是其它AI所不能比的灵动：“傅上校，将脏东西抹在别人身上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即使你不把我当人！”

傅郁青嗤笑一声，不予理会。抬手接过雅克递过来的机械碎片，看着上面截然不同的裂痕，正了正神色，按住耳扣：“检测到识域压迫残留痕迹，请求联盟调取木石星事发前五天录像。”

“对不起，未找到录像，您的需求无法满足，请继续下一个口令。对不起……”联盟分部负责外出作业对接的机器人不停重复着，平直的语调听起来却显得十分怪异。

傅郁青皱着眉，转而拨通何自琪的通讯，没有忙音。何自琪的声音响在耳扣里：“上校，怎么了？”

“汇报最新训练结果。”傅郁青像是很随意地开口，一瞬间，所有窸窣的搜查动静平息下去。

“稳步提升。”一秒钟的停顿在这样严肃的氛围中被无限放大，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将手指搭上扳机，开始警惕地观察起四周。

多年出生入死的默契在这时得到完整的体现，傅郁青几乎在他出声的那一刻，就能断定，涪日德如今的局势绝算不上好。

忽然间，木石星起了风，机甲的轰鸣声几乎是瞬间逼近。没有犹豫，傅郁青带头跳上机甲，但因为只是搜证，军部审批的机甲并不多，大部分人都挤在小型飞船里，识域无法对接，几乎成了活靶子。

傅郁青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机群，缓缓腾空，地上的焦土变得远了，通信频道里一片沉默。

雅克跟在后面，牢牢守住右方的缺口，粒子炮上膛，锁定了为首的机甲。

“三点钟，一号飞船，加速400，驾驶员域力上调20％，卸掉补给仓，三分钟时间突围。”

“901，雅克绕行至左后，换偏振干涉，放弃右方。”

“0412操控换人，识域对接率至少达到75。”

“……”

傅郁青冷静地发出一条又一条指向清晰的口令，通讯器里“收到”响个不停，没有人质疑他的正确性，最危险的位置也被换成了他所驾驶的机甲。

“砰！”对面僵持好一会儿，突然朝角落的一号飞船开了炮，弹道变幻无常，几乎无法预计下一步的走向，可从901中发出的偏振干涉刚刚好牵制住那枚磁控弹，傅郁青操纵着机甲射出折变电子束，二者碰撞爆开刺目的火光。

重新恢复安静的通讯频道响起信号不稳的滋滋声，所有被入侵的频道在同一时间换了交流的人。AI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起来总是不舒服：“上校您好，又见面了。”

“找个活人来和我讲话。”傅郁青冷冷开口，十分不耐，“这种没开智的垃圾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下一秒，频道中有略微的卡顿，男人含着笑意：“傅上校，别来无恙啊。”

“洛子明。”傅郁青笃定地开口，转手干脆利落送出一枚流弹，“烧毁星球这样大的手笔，就为了让我离开涪日德，你们蠢不蠢？”

“怎么会？我们只是想和你叙叙旧，顺便送个小礼物，相信我，你会喜欢的。”为首的机甲灵活躲开流弹，后方的小型补给仓闪避不及，挂着尾巴上的火星向下坠去，被吞没进渺茫的海。

双方忽然同时停下攻势，一号飞船突破围困，已经飞出了木石星。洛子明可有可无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忽然有些焦躁。他正了正神色，操控机甲往傅郁青面前丢了个保险箱，语速有点快：“三次机会，打不开就去死吧。”

傅郁青驱动机械臂将垂直坠落的保险箱险之又险地捡进机甲里，放于一旁不再管。

机群在洛子明的指挥下很快消失，雅克想追上去却被傅郁青拦住，通讯恢复正常：“所有人，进入三级警备状态，保证最高识域对接率，离开木石星。”

“是。”

穿过茫茫宇宙，离涪日德也越来越近，星球周身的蓝色光芒比离开时浓郁许多。

机群谨慎地停在不远处，傅郁青没有和地面塔台进行沟通，隐匿信号后绕到最东边，从曾经缴获又被废弃的星际道驶入。

“联盟长，灵隐要求与您进行直接对话。”苏逸恭敬地朝维尔俯下身，单手指着通信器，耳扣中却响起一连串的汇报。

“傅上校率搜证队于锡文公历一百四十六年十五时九分六秒进入已废弃的赫拉星际道，全员回归。”

“现在正带队长雅克赶往启明星。”

“……”忽然，混乱的呼吸声变得真切，傅郁青冷漠的声音响在苏逸耳畔，“苏逸，再监视我，你可以试试。”耳麦被扔到地上毫不留情地碾碎，那位监视者在雅克的钳制下一声都不敢吭，眼睁睁看着耳麦碎了一地，想抬头却又忌惮于傅郁青的域力压迫，到最后也只是不甘地别开了视线。

傅郁青径直往前走，略微抬手示意雅克跟上来。

是很好的天气，天色湛蓝，联盟的逐日计划在民众不知情的情况下成功了大半，律离阳团规律地向外发出粒子流，街上行人来来往往，面上带笑，如果不是在星球外看到了那一片明蓝，或许真的会以为无事发生。

启明星大楼的会议室内乌泱泱坐着一群人，军方、政坛、议会、各级组织首领齐聚，明明一分钟前还吵得不可开交，现在安静得却是落针可闻。

维尔伸手接过通讯器，沉稳地对所有人点了下头，不急不躁，是他一贯的风格。

“这次叨扰只是想与您做个交易。”灵隐的语气极其诚恳，“当年傅上校将我们驱逐出锡文星系，又收缴了我们花大价钱建造的星际航道，那个锚点的珍贵不必我再多说。既然如今联盟废弃掉它，也不作他用，何不归还于我们？我承诺在归还的那一天，和渊组织将永远退出锡文星系，绝不踏入半步。”

作为游荡在各星系间的偷渡者组织的首领，灵隐的话尚且有几分可信度，但信任这东西是最不值钱的。协定可以置之不理，口头承诺自然也可以毁约。

这番话让会议室里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归还航道永远不会是选项，可和渊组织的军队却已经集结完毕。

维尔面色如常，甚至微微带上了笑意：“珍贵与否的评定绝不靠一面之词，阁下如此钟情于这条航线，倒是让我考虑起它的可开发性。”

苏逸皱着眉，对维尔这番明显拱火的言论并不赞同，望向台下，有人开始低声交流起来。

窃窃私语逐渐放大成讨论，突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傅郁青大步迈了进来，环视一圈后，将视线落在握着通讯器的维尔身上。黑色作战服上的褶皱不难看出先前曾遭遇的猝不及防的攻击。

“江山都是我打的，怎么割地赔款就不问我意见了？”

嚣张至极。

作者滑跪道歉，虽然简介说了缘更，但是两个月确实有点久了哈，sorry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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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