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后全联盟都跟我一起干了 第5章 波澜

傅郁青离开得很快。

衣角轻扬带出空气的波动，像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可秦温迎却再也无法忽略他留下的痕迹，被精心雕刻过的槿石，剩有一半水的茶杯，已经收拾整齐的水管，无一不在昭示着傅郁青曾经来过这里。

他在原地站了好久，当夜晚的风穿堂而过，吹皱心里一池的波澜，才恍然惊觉，这一切并非是梦。

槿石被妥帖地收在盒子里，藏进了暗柜深处，明明是很繁琐的步骤，却在十分钟内被重复了好几次，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到底还是恋恋不舍地锁上密码，连同那隐秘的心事。

眠山彻夜亮灯。

秦温迎比太阳先醒，看见厚重的云层，下意识皱眉。

又要下雨了。

雨滴直直地砸落，军部的训练场被淋了个透彻，黑色的机甲静默在雨中，低空盘旋着，连成庞大的矩阵。

傅郁青延伸开识域，操控机甲不停攻击前面的阵队，明明是同样的武器，在他手下却仿佛变了样子。像一把尖刀破开重重封锁，卡着微小的缝隙游走于其间，轻量粒子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打中其余机甲的能量舱，随后轻而易举地取胜。

副官何自琪率先停下机甲，被傅郁青识域冲击过后的脑子不太清醒，他尚且如此，更别提剩下的士兵，好一点的腿软到扶着机甲干呕，身体差一些的已经出现幻觉，精神濒临崩溃。

“我说上校别太狠了，这一批资质已经算不错的，你当谁都跟你一样上过前线啊？”何自琪甩了甩头，调笑道。

“说不准哪天要开战。”傅郁青整理身上起皱的衣服，望着躺下一片人的训练场，说，“你退步了？”

何自琪无语凝噎，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你说是就是吧。”

训练成这样哪能怪别人？不过是傅郁青去前线一趟后，对整个军队的认知又提了一个档次，顺带着在模拟对战中加了点强度，只是苦了受训的人。

终于有稍微清醒的队长站了起来，开始陆陆续续汇报训练的情况。

“A组模拟死亡五人，重伤三人。”

“D组模拟全组重伤，三人识域断联，失去机甲控制权。”

“B组模拟全员死亡。”

“……”

何自琪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差：“你们训练的时候都是在放屁吗？我亲自设计的阵型也能伤亡成这样，作战意识在哪里？配合又在哪里？”

有人想要说话却被傅郁青打断：“识域断联的上二号场，其余人开始复盘和训练，明天继续。”

傅郁青开口后连窃窃私语都不敢再有，见过这位上校笑意盈盈的样子，便更加知道现在的他有多生气。

“听见没有！”何自琪顺势接话。

“是！”

军部坐落于涪日德最东边，占地很广，本该朝霞漫天的时候却一片阴沉，傅郁青被禁止参与逐日计划，现在连进度也不得而知。

反对的声音太大，人民群情激奋，在启明星天天都能听到游行的口号，研究所甚至也有了不满。

联盟时间上午九点，一条官方发布的信息直接登上新闻首页。

志愿者亲笔签名被公开，三份不同的文件，多达三百人的名单，被红笔划去的名字，一张一张触动着人的心弦。

质疑与谩骂刹那间停息，哀恸的氛围笼罩了全城。

十分钟后，采访视频又再次霸榜。

维尔身着白色的西服，领口别着一枚白花，多年身居高位养出来的不怒自威收敛了许多，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型破天荒地散落几绺，眼底有掩盖不住的血丝，与过往截然不同的模样到了此时，竟显出几分情真意切来。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全体公民你们好，我代表联盟针对此次事件进行回应，首先对所有签署志愿书的军人致以崇高的敬意，其次，联盟秉持自愿、自由、公正的原则进行选拔，不存在任何强迫行为，望周知。”

“最后，我以沉痛的心情，哀悼所有为科学献身的志愿者，联盟承诺做好一切善后工作，对相关失职人员进行追责，请相信我们一定会给出满意的答复。”

最后的鞠躬更是将气氛推上**，人们开始自发地细数维尔任职期间所做的功绩，赞美之词滔滔不绝，零星几条有关逐日计划的言论也淹没在洪流之中。

那个女人的死也仿若叶落湖水，只有片刻的波澜。

秦温迎看着通讯器里这场本末倒置的闹剧，欣赏维尔精妙绝伦的演技，感叹局外人的蠢笨，不过稍稍带了节奏，就亦步亦趋地跟上去，也难怪维尔敢在这铺天盖地的骂声中出面。

“叮。”消息提示音突兀地响起，是兰漠发来的——

你要动手了吗？

这条信息孤零零地横在通讯器页面里，秦温迎看着却没回，他不知道该怎样和兰漠说，毕竟在这场暗流中，他也无法保证能够全身而退，索性不再多言，只是模棱两可地回了句看情况。

秦温迎独自站在研究所的玻璃走廊，眺望远方被大雨冲刷的数据库，一片朦胧之中，数据库突然向外发出刺眼的红光，尖锐的警报声拨动所有人的神经，他不再停留，转身回到实验室。

研究所骚乱起来，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带着不安的神情，秦温迎漠然走在其间，格格不入。

主室内的机器人开始疯狂地转圈，不断发出“错误！错误！”的报告，诺斯的电脑不由自主地跳转其他页面，他目光一凛，抬手按下防护装置的启动键。

毫无反应。

外面的脚步慌乱错杂，人声与警报声不分先后地挤入主室，诺斯冷静起身，接管了整个研究所的广播频道。

“所有研究员回到自己的操作室，整理清点实验数据，记录报备，卫队一到五组分区巡逻，约西娅即刻前往数据库。”

威严的声音顺着广播流进所有人的耳中，识域强悍的域力震慑了部分蠢蠢欲动的人。

乔从庞大的计算工作量中抬头，A区一切照常，乍然听到诺斯的命令，他露出茫然和不解，问刚走进来的秦温迎：“秦哥，诺斯先生什么意思？”

“数据库在响警报而已，没事。”秦温迎随口回答。

“哦。”乔被这云淡风轻的语气怔了一下，忽然回过味来，“这是大事吧。哥？”

“与我无关。”

秦温迎俯身将一枚芯片轻轻贴上感应器，微弱地“滴”了一声，电子屏上潮水般涌出大篇大篇的报告。他挑挑拣拣，找出三号试剂的资料后，毫不迟疑地销毁了剩下的内容。

芯片被取下的一瞬间，卫队破门而入，荷枪实弹的队员们有序散开，守在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

卫队长阴鸷的目光扫过二人：“应到三人，实到二人，还有一个呢？”

“这要干什么？”乔真切地感到迷惑，却还是老实回答道，“原羽去数据库了，还没回来。”

话音才落，队伍自动分成两拨，卫队长带头离开，剩下的人开始四处搜查，秦温迎立在一旁，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子，很轻，却足够站在他身旁的乔听清。

乔在无聊中瞥过秦温迎，正要移开眼时，突然惊觉。

这是黑箱密码。

他刚进入研究所的时候，被分配到秦温迎的手下，最初没有任何成绩，曾一度陷入困境，是秦温迎用密码为他打开了新的一扇门，现如今，他甚至能称得上专家。

“掩护原羽。”

解密后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本就不甚明晰的局面更加扑朔迷离。

乔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在一片沉默中说话，只能借着揉弄头发悄悄传递消息：阻止搜证？

秦温迎微不可查地叹气，放弃了密码，直接走向品阶较高的人，说：“你好，A区实验数据在联盟评估中处于保密状态，已经贴上封条的最好不要打开，当然，只是个人建议。”

果然，这也是个没有主意的，他四下望去，犹疑地交换眼神，最终还是放下手里贴着封条的资料，其余人见状也不再继续。

乔一头雾水，A区的资料等级什么时候变成了保密级别？为什么贴了封条的不能看？那不是他们为了区分失效数据而做的吗？满心的疑虑在卫队走后得到了解答。

“骗人的。”秦温迎将自己摔进椅子，随即闭上了眼。

沉闷的雨滴炸开在涪日德的每个角落，对秦温迎而言，像放了一场盛大而灿烂的烟花。

原羽被扭送至主室，微皱的眉头一直都不曾松开，面对卫队长强硬的手段，最终还是没有反抗。

“先生，数据库没有任何资料丢失。”约西娅站在诺斯的办公桌前，低着头，“但虚拟定位中有拷贝痕迹。”

诺斯很平静，与方才面对约西娅时的愤怒不同，只是盯住原羽的眼睛，问：“拷贝是个好主意，原数，你觉得呢？”

“……”原羽在鹰一般的目光中节节败退，却还是坚定道，“先生可以去查，我对研究所忠心耿耿，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令人心悸的呼吸声在沉寂中一点点放大，识域铺开的一瞬间，主室里的所有人被逼的跪了下去，原羽甚至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无法克制地发着抖。

诺斯漫不经心地调出一份文件，悬浮在空中的赫然是最初的那份试剂报告：“既然你准备装傻，那也不必解释了。”他略一抬手，从四面延伸出的机械臂钳制住原羽，不等他开口，镇定剂猛地推进他的体内，卫队训练有素地把人拖走，连骚乱都不曾出现。

“一小时，我要见到主谋。”

“可······”卫队长刚开口就被约西娅打断，长相艳丽的女人斜睨着他，脸上只剩下警告，“先生放心。”

退出主室后，约西娅用识域强力压制着卫队长，看见他控制不住弯曲的双膝，微微俯下身，冷冷道：“蠢货，如果先生因你多嘴而怪罪下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少说些废话，滚去搜证。”

男人的脸色愈发苍白，除了答是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约西娅也不再管他，收回识域后转身就走，涂蒙撑着身边人的胳膊才勉强站稳，低声咒骂：“操，骂老子她也配？”转而呵斥一群诚惶诚恐的下属：“重新分组，再查，听不懂人话吗？！”

“是。”

秦温迎隔着雨幕，研究所的草木飘摇未定，不甚清晰。

原羽只是拖延时间的手段，不出意外，新一轮的搜查行动应该很快就会组织好，也不会再像之前那般草率。

他低头，在信号全面屏蔽前发出消息。

“我不买花了。”

虽然可能没有什么人看我的文，但是还是解释一下，之前竞赛封闭管理，没能写文，更新速度很慢，抱歉啦

三号试剂：生物药品，无味，大规模杀伤武器，潜伏期内人体免疫层逐渐崩溃，最终死于各种各样的疾病，无传染性，可用范围随浓度和质量增大而增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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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