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先生一动不动 第2章 双标早川先生开始颁奖

早川夜的名字是自己取的。

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儿，他虽然没有六岁以前的记忆，但似乎也因此没有什么痛彻心扉的回忆或是悲惨极致的过去。

小孩子可能也没有那么强的记忆和感受的能力，他也这样宽慰过曾经想不开的自己。

他在宫城上过小学，在兵库上过国中，现在在东京上高中，辗转徘徊，经常跑来跑去也还是交过一些朋友，而现在他们也都好好地生活着。

如果普通的定义是安全且平凡的日常，那么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那么普通，这是他从国中时起就明白的事理。

国中开始，他终于学会了自己努力存款的方法，或者说，他终于可以实现自己在接受大家庭帮助也想要回馈时的想法。

赚钱。

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还是生活，都需要最基础的东西，在便利店门前啃着干巴巴面包噎住了猛锤胸口的早川发过誓，一定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每个人都能开怀笑着的，幸福的，很好很好的好日子。

上了高中以后他终于能做些需要前往现场比较考验临场反应和体力问题的事情，在各类暗网上接下的委托只要完成了就可以拿到报酬，没有额外的麻烦，预付金也从来不拖欠——这是当然的，这可是横滨的靠谱友人给他介绍的地方。

其实一直在便利店或者哪里打工也可以，但早川喜欢刺激的事。

是的，刺激的事。

小时候家里院长给大家弄来的自行车，他总是能骑多快骑多快、能骑多远骑多远，不顾后面同伴的叫唤，不顾碎石颠得他一上一下，不顾天与地的界限，只想要更快更快，让那呼呼刮过去的风、让身体里涌动的血液更猛烈，让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脏、让那像是要飞起来一般的感觉更迅疾！

终于被一块大石头绊倒摔车的时候，他躺在绿油油的草坡上哈哈大笑，笑完了扶起没什么事的脚踏车继续飙，俯冲下来的鸟禽鸣叫，那时更远的天际仿若有更加吸引他的东西。

他赚到了第一笔酬劳，回去发现院子里多了一架秋千，木色的，看着很暖，旁边遍地开得黄色小花，就连秋千结实的链条泛着的金属光泽再暖暖的太阳光底下看着都很舒服。

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冲过来问他要不要上去试试，他点点头第一次坐上秋千被一双双大手小手推在后背的时候就决定这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之一了。

后面荡得很高很高，他踩在地上的旧布鞋蹬出清脆的声响，他在空中张开双手，在和大家一起畅快游乐的宇宙里和树荫下笑得也很开心的院长对上视线。

棕色的眼眸里映着他飘在天上似的身影，勾起的唇角是显露内心的弧度，那一刻他快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他喜欢刺激的事，喜欢快乐的事，喜欢那一瞬间还有长久的感觉，并且很贪心地希望这些都能一直延续。

可是呼啸而过的卡车急速撞过来的时候，飞速的子弹崩断发丝擦着脸颊而过的时候，锋锐刀剑疾速刺入身体带起难言疼痛的时候。

他又一次在便利店前吃着干巴巴的面包，因为赶时间三两口解决掉而再次噎住的时候，他想起家里院长和大家感到寂寞不堪的时候，便利店人很好的老板出来给他递了一瓶水，宽大有力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背。

他边吃边哭，边灌水边吞咽，那样狼狈不堪的自己又一次倒映在温暖的他人的眼中的时候。

眼泪的咸涩混着冰凉的甘甜，最后却融成了几欲呕吐的苦，在好意中自我嫌恶的时候。

最让他感到不堪、甚至是可耻的，是即使是那样的时刻，他也还是无法对自己撒谎，无法用力欺骗过自己的本能。

倒在路边惊魂未定地喘息，轮胎摩擦地面留下深黑的粗糙痕迹，倒吸一口凉气杵在死路，余光瞥见深嵌墙壁的弹孔，刀光剑影中憋着劲执着还击，对面不似人类冰冷无情的眼神。

肾上腺素飙升，滚烫血液奔腾，他明明为对这样的事情而兴奋心动而感到羞耻，却根本没办法拒绝那样快爽的刺激和愉悦。

危在旦夕，千钧一发，他却只想着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那样的、那样的，有一瞬间他更加过分的、差点就要将秋千的样子都覆盖的晦暗与血色。

猛禽腾飞而起，血肉被啃食殆尽。

头脚不分，轻轻重重，他发着能够将脑袋都烧坏的热进入横滨的地界，痛苦和血液，生命和离别，恍惚的他分不清死亡和刺激的边界。

后来，再后来，金钱的味道和人性的丑恶，拥有美好面目之人的娇笑和于**之中舒展眉目的高亢，美丽会被毫不留情地玷污，快乐会被毫无在意地摧毁，幸福会被毫不经意地践踏。

他知道不可以，不对，但他还是无可抑制地讨厌上了明明赖以生存着的金钱。

或许人也是同样的。

高一的时候，他本打算回宫城的，可是近来兴起的很多机会都在东京，甚至很多事情不需要他直面一些难以形容的场面就能完成委托，然后只需要把钱打回去就能回馈一切，大家也一定会更加幸福。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明明知道不是这样就可以的。

可是他总觉得回不去了。

就像他本来也从没在别的地方玩过秋千，也再没有在家里、坐上过院长和园长手作的完美秋千了。

“早川，喂喂，昨晚不知道熬夜还是通宵了的早川先生——听得到吗？”虽说面前人是醒了的，但又好像在发呆，黑尾铁朗靠在发小的课桌旁，对另一名非常规发小加大了音量输出。

“小夜昨晚几点睡的？”虽然看样子是根本没睡，孤爪研磨在技能cd的空隙中抬眼一瞬就低下头，继续与boss奋战。

“没睡，…不要诈我的话啊研磨君，还有，”啪啪咚咚听着还蛮激烈地游戏音效中，他看着已经走进来了的排球部主将，“听不到。”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瞎掉了。”

“？”有感觉到被针对的黑尾铁朗傻眼，“硬要说的话难道不是聋、不是，差点又被带偏了，呐小夜，找个日子一起去宫城怎么样？”

“不去，而且，叫我早川，谢谢。”他打赌肯定是排球部的练习赛或者合宿，所以绝对打咩。

“为什么研磨可以叫我就不可以了啊，太双标了吧？”黑尾敲敲面前的桌子，“刚才小夜绝对在心里吐槽排球部了吧！”

“双标是很正常的事，”早川突然站起来捏了一把人脑袋，有点刺挠，“黑尾君这头发一捏捏不到底啊。”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神奇。

“被猜中了就上手吗！”试问谁敢偷袭他的脑袋！

“这不是睡乱了来帮黑尾君理理，”眼看着黑尾也伸出手来，早川最后抓了一把就迅速收手，然后脚步腾挪——

“躲到研磨后面也没用，”大高个儿头发乱乱的主将逐渐气急败坏，“出来啊！”

“嘴上说着没用，看起来明明很有用呢。”好！今天也是计划通，“来研磨，击掌。”

孤爪研磨看着通关了的游戏界面，小幅度探出一只手，手掌向上。

早川夜秒懂，“庆祝通关！”啪地一下轻轻拍上去，“就喜欢看黑尾君这幅、”以击掌为目的的手一重，糟糕，好晕，“打不着我的样子~”他暗搓搓抬起手，却发现这片刚活跃了没多久的空气又突然安静起来。

在一片人为的安静中，早川敏锐地避开一双伸过来的手，脚下一转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

“躲什么，”不过目的倒是达成了，黑尾拍拍人因为坐下地势一下矮了不少的脑袋，“你这，不会又没吃早餐？”

“恭喜黑尾君猜对了，需要早川先生给你颁奖吗——？”早川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力气抵抗，很顺从自己身体地再次趴下了。

桌子上其实意外地很舒服…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放课后来排球部呗，”前面座位的同学还没回来，黑尾忽略那句斗嘴，干脆坐下了。

“哈？不要。”早川转过去，然后被研磨递了一颗糖，“谢谢研磨。”拆开丢嘴里，是熟悉的柠檬味。

“是和乌野的练习赛。”布丁头少年放下已经息屏了的游戏机，起的话头跳跃，但他知道另外两人都听得明白，“小夜不想去看看吗。”

“嗯……”舌尖一卷，糖果甜滋滋的味道香香的，他之前留在研磨家里的估计还有一大堆，“也、也不是不行？”

“喂双标夜君，不能这样吧！？研磨说了就直接答应我说就断然拒绝吗！”明明自己才应该是擅长挑衅的那一方的，到底为什么每次都能被这小子轻易气到啊。

“谁叫黑君打扰了我和研磨的早起游戏时间呢。”早川扭开头，再次避开那只来抓他脑袋的手，“太坏了哦，黑尾君。”

蹲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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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双标早川先生开始颁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