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雾淡淡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同意不同意不重要。
祝容握着的拳紧了紧,忽然抛出一枚重量炸弹:
“我已经结婚了,和男的。”
瞬间,周围人都窃窃私语起来,甚至能听到咯咯笑声。何清雾脸色难看,她竭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爆发出来,黑色话筒直接被她摔到地上,咯噔咯噔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仿佛也踩在了祝容的心脏上。两人离得越来越近,从面面相对到擦肩而过,用了不到半秒时间,祝容还以为她会在自己面前停下。
“跟我过来。”她说。
祝容抬腿跟了过去,两人到了房间里,刚关上门,何清雾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祝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非要把脸丢尽了才尽兴么?”
她扇得那一巴掌力度不小,祝容舌尖顶了顶那被扇麻的半边脸颊,毫不退缩和女人对视着,“结婚,怎么就丢人了。”
“你非要跟男人结婚?”何清雾气得眼前发黑,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腿都有些站不稳,“管家给我说你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现在竟然是真的。”
她缓缓抬起头,“我给你时间,去跟他断了,把婚离了,要不然别怪我下手太狠。”
“你想干什么?”祝容垂着睫,“你要是动他,我保证,你在意的祝家的脸面会一点都不剩。”
“你!”何清雾气得眼睛发红,咬牙切齿,“祝容,你敢逼我?”
“我没有逼您,”他低低地说,“总之不要动他。”
身后传来花瓶炸裂的声音,祝容越过门口时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跨了出去。祝容在酒店门口树下站了会儿,拨把头发长长吁了口气,吹过来的风十分清凉,让体表上的燥热瞬间降了下来。
太烦了。
也太无聊了。
他心想。
猩红的烟头变得微弱,缭绕的烟雾斜斜卷入风中,祝容垂着眼睫,面无表情把烟头摁进掌心。皮肉灼烧的痛感仿若察觉不到似的,与烟头触碰的地方隐隐发出滋滋响声,鲜红的血液顺着腕骨流了下来,男人一眨不眨盯着伤口,半秒后,扔掉烟头掌心握了握。
剧烈的疼痛填补了心中的空虚,可那种来源于灵魂深处的寂寞感怎么也挥不走,祝容垂首,双手插兜,心情忽然矫情起来。
半个小时后,学校门口。
学校门口来往的人寥落无几,仅有的几个卖烧烤的铺子收拾了东西也准备回去了,路灯泛着冷冽的青灰,总让人觉得苍白无力,巨大的树影在风的吹拂下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祝容嘴里咬着烟,随手买了些啤酒烧烤,刚把钱付过去,就瞥见学校门口有人成堆走了出来。
月色下,颜最被一个高个子男生揽着肩膀,两人凑的很近,几乎是脸贴着脸,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总之他脸上那种放松愉悦的心情祝容从来没见到过。
他手指不经意蜷缩了下,拎着买好的东西走到颜最面前。
“这么晚了,还要跟他们一块儿出去?”
祝容脸色很淡,把颜最弄得有些懵,他张了张口,刚想说话,被旁边男生抢了去,“我们不去别的地方,就准备买些啤酒吃的回宿舍庆祝一晚。”
“有什么好庆祝的,”祝容依旧盯着颜最,“你不是说好今天跟我一起么。”
男生尴尬地笑笑,揽着颜最肩头的手依旧没放下来,“这不是一下子把工作都做完了么,我们几个准备好好放松放松。”
“是啊学长,”这堆人里唯一一个女生开了口,“我们好不容易聚一次……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祝容没说话。就一直用那种沉默寡淡的眼神盯着颜最,像是在逼他做选择。
半晌过去没人开口,周围人多多少少都觉得有些尴尬。祝容睫毛颤了颤,嘴唇轻抿,“那你好好玩。”
回到公寓后,祝容直接敞开了喝,白的啤的全部混到一块,啤酒瓶子一个接着一个被丢弃到地上,他真搞不清楚这矫情的情绪究竟从哪儿来的,也真觉得现在这种生活烦透了,他想回去。很想很想回去。
今天一天几乎没怎么吃饭,喝了这么多冰镇的东西,胃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他懒散躺在沙发上,双眼半阖着,眼角一带全是绯红,看起来有几分醉了。头顶的灯光非常耀眼,祝容盯了会儿便觉得眼睛要瞎掉了,他抬起手臂遮了遮,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匀称。
房间里开着空调,冷气渗进皮肤的感觉十分不好,祝容迷迷糊糊睁开眼拉过身旁的小被子,在身上裹了裹继而又睡了过去。就在他双眼闭上的刹那,门悄无声息地从外面打开。
颜最手里提着白色塑料袋,神色有些拘束地走了进来。他显然看到了正在熟睡的人,悄悄松了口气后默不作声坐到祝容的旁边。塑料袋里装的有棉签和创可贴之类的,他把祝容的手抽出来,擦了擦血后好好清理了一番。
冷白墙壁上投射的两个影子一点一点靠近,颜最仔细给他清理着伤口,全然没注意到那几根修长的手指抽动了一瞬。最后把创可贴贴上,颜最想退开把东西都收拾好,却忽然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后脖颈使劲儿撞在了结实的胸膛上,他呆了一瞬,一手直接摁在了某个生机勃勃的地方。
颜最慌张地把手挪开,推了推祝容想起来,却被他的手死死压在烫热的身体上,祝容眼神不明不白的,呼吸错乱,两手在颜最身上胡乱摸着。他忽而把颜最整个人提起放到自己腿上,侧着脸贴在他心脏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听着那掷地有声乱了节奏的心跳声。
“颜最,”他声音变得十分沙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喝的,“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颜最浑身像触电一般,推开祝容就想走,双脚落地还没半步,就被祝容重新捉了回去。祝容手下的动作十分粗鲁,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他直接把人压在沙发上,眼中透着火热的野兽般的侵占性。颜最本能地感受到危险,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颤栗叫嚣着,越是刺激越是危险,他越是忍不住想要去触碰。
现在的祝容好像已经全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他脸色冰冷,因为脸上浓郁的酒色,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凶。
“谁让你走的?”
他头发凌乱,身上西装外套被扔到一边,白色衬衫顶端扣子解开了两颗,成熟和野□□织在同一个人身上,让人忍不住陷入疯狂。两人始终对视着,迟迟未动,忽地,颜最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手扯住祝容的领带,狠狠往下拉,唇和唇单纯地触碰到一起,一触即分。
祝容面上划过一丝窘迫,掌心盖住颜最的嘴,跟他拉开点距离。
“你还没回答我。”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手心被舔了一下。
祝容触电一般收回了手,什么成熟什么帅气全都没了,完全像一只傻狗。颜最盯着他,无趣地坐起身,他反压在祝容的身上,摸了摸男人的脸,低声说:“别做出这种表情,我不喜欢。”
他试图跟一个醉了的人沟通,但效果显然不怎么样,祝容脸上的醉色稍稍褪去了些,瞪着两只眼傻傻看着他,“……什么?”
颜最小脸儿垮了一瞬,两根手指扯了扯他的脸,“对我冷一点,帅一点,会不会?”
祝容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系统眼看着任务期限马上就要过去,大声且直白地告诉他:
【他喜欢凶的,霸道的,对他爱答不理的,而且长得帅的,懂了吗?他不喜欢傻狗,所以收敛你眼中的天真和茫然,狠狠地干他!】
祝容唇角抽搐一瞬。
“把衣服脱了。”颜最手忽然伸向他,连拉带拽想扒他衣服,祝容连忙捂住自己,“干什么?”
颜最小脸儿又垮了一瞬,“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
没出息?!
没?出?息?
祝容整个人跟遭雷劈了似的,唇角的弧度逐渐压平,就在颜最心里欢呼这个人终于重新变帅的时候,身体陡然一轻,随即天旋地转,整个人被祝容扛在了肩上。他眼前的路十分扭曲,走的左摇右晃的,一路跌跌撞撞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把人扛到了床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半拉着,月亮正好映了进来,像在窥视。两人的脸部轮廓半明半暗,藏不住什么,被摔在床上的颜最脑中的眩晕感还没有完全消失,上方的人就直接压了下来。
祝容用一夜的时间告诉了颜最自己究竟有没有出息,他发了疯似的征讨,把人逼得溃不成军,噙着泪闷在枕头里哭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时,祝容只觉得神清气爽,待记忆回笼,双眼倏地睁大,看向身边的位置。
空空如也。
人偷跑了。
祝容心里惶惶不安,忐忐忑忑,手指剧烈地抖了抖,绝望啊了声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颜最,你去把服装都给带到换衣间里,给你也买了一套,你要不要试试?”学姐手里拿着报表,坏笑地看着颜最。
颜最习惯了这人的恶搞,但还是摇摇头,“我又不上去表演,给我买干什么?”
“留纪念嘛。”学姐表情遗憾地用报表扇风,“唉,你的腿这么白这么细,不穿女装真可惜了,我也想要你这双腿。”
“颜最,有人找你!”有人在门口大喊。
学姐机警地转头,“颜最,他又来找你了,你们俩什么情况?交往?”说完她自己又觉得不对,“不对啊,那你天天躲着他干嘛?”
只见颜最两手一抖,手里捧着的道具花瓶差点摔在地上。他嘴巴抿了抿,缠绕花瓶的两条胳膊不自觉地越收越紧,“学姐,我先走了,等会儿再找你。”
“嗯嗯,好。”
颜最来到后门,踌躇不定来回徘徊着,他透过窗户缝儿瞄了几眼,像是确认了这边没人守着之后抬手转动门把——
拉开的一丝缝隙中倏然出现一大片黑影,Alpha高大的身躯即刻堵了上来,祝容一手撑着门板,强势地挤了进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又想去哪儿?”
他垂着眼皮,表情很平淡,让颜最猛地想到了那天晚上。即使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能将那段记忆拔除,看到祝容这副表情时候,依旧会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栗。
祝容注意到他单薄的后背隐隐在抖,不禁心想自己有这么让人害怕吗?他手指碰了碰颜最的肩膀,弯腰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那天晚上真对不起,我喝醉了,不该那么对你的。”
颜最保持沉默,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
“干嘛一直躲我?”学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敞亮的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也许是因为没有人,祝容大胆地把他堵在角落里,他两臂撑在两侧课桌上,寸步不让地盯着他,“下次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行吗?”
“让开。”颜最抱着花瓶,终于抬起头,他始终目光平静注视着祝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还有事。”
祝容被他盯的一愣,手指蜷了下侧身让开,过了两秒,又大步追上去跟在他身后,“你还没回答我,还在生气吗?我不是故意的,而且那天不是你先主动……”
颜最倏地停下,漆黑的眸子盯着他,从紧抿的唇中隐隐可以看出几分愠怒和羞愤。
顿时,祝容舌头像打了结。他右手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眼巴巴看着颜最。
半晌,颜最终于出声。
“……我才没有主动,都是你自作主张。”
“……”祝容绷住唇角,“嗯。”
“还有以后不准喝酒。”
祝容一看他有消气的趋势,精神立马振起,“嗯!”
“下次真的听我的?”
祝容:“绝对。”
—
下午两点半,学生陆陆续续走进大礼堂,怀里抱着成堆的零食和饮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去看电影。颜最被隔壁院系学姐强拉着进了化妆间,他们的表演是唱国歌,结果领唱那个人中午突然脱水晕倒住院了,颜最就被拉过来当替补。本人一脸懵逼被摁坐在化妆台前,透过化妆镜看向身后学姐,“……我不会唱歌。”
学姐还不在乎摆了摆手,“没事儿,白杨是领唱,你到时候凑个队形张张嘴就好。”
颜最:“……哦。”
咚!咚!咚!
门板剧烈地颤动,仿佛下一秒被敲的地方会出现一个大洞,一道愤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荷兰瓜!你怎么把我们队的人给抢走了!”
是学姐。
颜最心里默默想。
原来那么温柔有礼貌的学姐还会发出这种声音。
“……”现在颜最身后的女生忍无可忍咬牙跺脚,“你到底念过书没!我都说了我叫贺兰婳!你才是瓜!你全家都是瓜!”
“瓜瓜瓜!你就是瓜!”宋雪略略两声,继续扯着嗓子大拍门,“快点把人还给我,我让他穿一下衣服都不肯,凭什么来给你当替身!”
正在给颜最拿演出服装的女生笑着对他说:“她们两个是死对头,谁也看不惯谁,习惯就好了。”
颜最没吭声,外面的宋雪依旧在挑衅,“有本事你出来跟我单挑,你看我一拳不把你给打飞,竟然敢抢我的人,我本来还想让他上场的,计划全让你打乱了!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颜最眼皮跳了下。
“啊啊啊!”贺兰婳跺了跺脚,“这个疯女人,谁来把她赶走,马上就该我们表演了。”
“疯女人?!”宋雪咚咚拍门,“你竟然敢说我是疯女人?!”
贺兰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看着要跟身边的人发脾气,忽然,门外的叫嚣声没了,拍门声也没了,一片安静。她心想会不会有诈,跟化妆师面面相觑,“那个疯女人怎么不叫了?”
化妆师摇摇头。
“啊!”戴圆框眼镜的男生忽然叫了声,“我知道了,刚才表演顺序做了调整,她们在我们前面,现在估计准备节目去了。”
贺兰婳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点头,“我说呢。”
大礼堂。
红色幕布徐徐拉开,灯光骤然全部熄灭,只留台上几盏。原本耷拉着眼皮神情恹恹的祝容看到宋雪,立马来了精神,他还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还以为颜最也在这里面表演。一眼望去,十几个穿着黑白女仆装戴着猫耳的人轻点着步子上了台,其中一个不知道什么情况,是个黑皮粗犷的汉子,他表情娇羞,惹得周围人连连哄笑。
祝容目光贪婪地在这些人脸上扫视一圈,最后也没找到颜最。
奇怪。
他怎么没在这里?
想着想着,祝容脑中忽然浮现一幅画面,颜最穿着跟他们一样的衣服,脸上浮着淡粉,双眼勾人地徐徐在他面前跪下……
操。
我真是个畜生。
祝容向后靠,双手盖住脸净化自己的心灵。
“你瞌睡了?”
祝容猛的惊醒,甚至差点从座位上弹跳起来,颜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他身边的,他穿着白衬衫,右半张脸颊上还贴了一个小红旗。
祝容好奇地摸了摸,“你脸上怎么贴着这个?”
“我要表演。”颜最认真地回答。这里光线本就昏暗,氛围下,面前这人黑白分明的眸子显得更加纯真。祝容呼吸停滞一瞬,忽而注意到他鼻梁上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
这里有痣?
他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过?
他心里奇怪着,上手摁了摁。周围皮肤被他略微粗糙的指腹揉的泛红,颜最始终乖巧抬眼看着,这让祝容猛的想起自己刚才意淫的画面。
他心里又操了一声。
“你这里有颗痣,怎么以前没注意到过?是刚才画上去的?”
这是祝容能猜测到的最大可能,没想到颜最却反过来疑惑的看着他,“痣?我脸上有痣?”
“就这里。”祝容点了点,过了会儿,手指忍不住地顺着他的鼻梁骨往下滑,“自己脸上有没有痣都不知道?”
颜最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台上换了另一组表演,是童话话剧。祝容看了两眼,又收回目光,最后又偏过头,总之怎么也不安生。忽然,肩膀上一重,祝容扭来扭去的动作猛地僵住,他脑袋机械地左转,看到颜最恬静地靠在肩上睡觉。
或明或暗的光断续打在他的脸上,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隐隐颤动的鸦睫,耳边的空气这一瞬仿佛都在凝固,台上的声音震了天也没传进他的心里。祝容发现每一次这人不经意靠近时,自己的心脏就像犯心脏病了似的,突突跳的飞快。
就像现在这样。
要死掉了。
祝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热发烫,手心渗出些许汗水,他握了握手,克制几番目光依旧忍不住钉在他身上。他看了看莹白的屏幕,又看了看周围昏睡的人,心一横,大着胆子凑到了颜最的嘴边。
心跳声愈发明显,他有些紧张。他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又不是第一次亲,自己这模样是在干什么。他定了定神,准备嘬一下就离开,谁承想,自己还没贴上去,前方突然爆出盖天的尖叫声。
吓得祝容立马缩了回去。
与此同时,祝容脑中响起系统慌张又不失严肃的声音:
【警报!警报!世界有怪物入侵,世界10065精怪逃出,请1001号清洁使者前去清理。】
【警报!警报!世界有怪物入侵,世界10065精怪逃出,请1001号清洁使者前去清理。】
整个大礼堂骤然陷入黑暗,惊恐的尖叫声连成片,前方大幕布上疯狂闪烁着红芒,像极黑夜中怪物猩红的眼。祝容下颌线紧绷着,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虽然有些无措,但也没有到丢了魂的地步。
周围静得要命,空洞的黑暗将人的恐惧无限放大,祝容听到身边的人在大声的哭喊,而自己肩上的人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没听到动静。他觉得哪里不对劲,摸索着拍了拍颜最的脸,“你……”
轰隆!!!
猩红的光依旧在闪烁着,凭借着这点光,所有人都见证了天花板坍塌的过程。好在塌的是表演台,并没有伤到人。有人崩溃地拿出手机照明,一股脑儿地跑了出去。众人见状,纷纷掏出自己的手机,大礼堂里的人群拥挤成一团,密密麻麻的人头朝窄小的门口挤去。
门就那么一个,你挤我我挤你谁也跑不出去,有个身材娇小的女生趁空溜了出去,拿着手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吓得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