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市里的招待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继续坐大巴。
大巴到省城至少得一天一夜,不少人都是大包小包的,在市里买了不少的干粮,毕竟车可不会半道停下来给你吃喝的时间,最多放个水。
上车的时候,众人都是斗志昂扬精神抖擞的,第二天下车,各个都精神萎靡像是被吸走了精气。
好在他们来的早,还有时间可以好好休整回复。
都是一起来的,住也是一起住,出了极个别的,家就在省城这边,大部分都是在考场的附近的招待所里入住。
跟他们一样情况的人并不少,他们去订房的时候,房间已经没剩下几间了。
两人一间,胡涂涂和苏芸分到了一起。
两人也没说话,进了屋就一人一铺床先睡了个昏天黑地。
一觉睡饱,天色有事黑的。
胡涂涂爬起来,先往旁边的床铺看了眼,是空的。
稍微洗漱清醒之后,胡涂涂也出了屋子,去敲胡齐家的房门。
“哥,醒了没?去吃饭不?”
敲了好一会儿,房门才发开,胡齐家顶着鸡窝头,让开身子,“你等等我,我洗把脸。”
胡涂涂进了屋,屋里的格局跟她那间差不多,屋里也只有胡齐家一个人,一起住的人估计也是出去了。
很快,胡齐家就收拾好了。
兄妹两个也没跑远,就在附近找了点吃的,也不敢吃那些乱七八糟的,就是很普通的面条,吃完了也没回招待所,而是在附近找了个省立书店休息。
大概是马上就要考试了,书店里人挺多,不过大家伙儿都很懂规矩,没人说话,找了书就坐着翻看。
一直到书店打算关门了,两人才离开。
省城确实跟乡下不一样,如果是乡下,这个时间点早就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准备休息了,而在成省城,大晚上的还挺热闹。
歌舞厅的灯光闪耀刺眼,门口有穿着鲜艳的男女进进出出,电影院门口张贴着不少电影海报,灯条闪烁,海报上的俊男美女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这一副灯红酒绿的景象,让胡齐家看花了眼。
胡涂涂倒是还好,毕竟更豪华的她也不是没见过,就这个年头的审美,在她来看都有点过时了。
看胡齐家目不转睛的模样,胡涂涂提议,“要不看个电影在回去?”
来都来了,体验一下呗。
胡齐家有点心中,他还从来没看过电影呢。
只不过想想,还是拒绝了,过两天就要考试了,还是好好复习吧,“等考完试了咱们再来看。”
看他说得这么坚决,胡涂涂也就没再提。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跟其他知青差不多,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招待所里抓着最后一点时间抱抱佛脚,唯一出来溜达的时间就是出门找吃的。
很快,考试这天就到了。
从附近市县赶来的考生乌泱泱的挤进学校,放眼看过去,男女老少都有,皆是一副紧张的神色,眼中又带着对未来的期待。
全力赴这场从‘草鞋’跨越到‘皮鞋’的考试。
这是回复高考后的第一次全国高考,也是头一回放在冬天的考试,全国考试有五百多万,而最后录取的不到三十万。
胡涂涂的目标很明确,也懂得取长补短。
理综是她的弱项,复习的时候也就专攻语文英语之类的文科,还用上了最后几颗学习胶囊,在吃早饭的时候,还悄悄在给胡齐家递水的时候下了一颗。
考完最后一场,胡涂涂走出校门,就看到先一步出来的胡齐家。
“考得咋样?”胡齐家倒是很放松,反正他就是来走个过场,自己什么水平,自己心里也有数。
“还行。”
自我感觉技校应该是稳了。
胡齐家一听也放心了。
等其他知青出来,一商量,大家都决定在这边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回去。
原本还想着去看电影或者去舞厅见见世面,结果两人才回到招待所,就看到了等在招待所的王学真和谢必兴两个。
“王哥、谢哥?你们怎么在这?”
看到两人回来,王学真率先站起来,“正好有工作来省城一趟,听说你们今天考完试,就过来瞅瞅,考得咋样啊?”
“妥妥的,技校稳上。”胡涂涂得意叉腰。
胡齐家笑容消失:???
王学真叶语塞了几秒,“技校?”
王学真和谢必兴两人,这回过来,除了看胡涂涂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黄家的案子判下来了,王传宗为首的犯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吃枪子。”这也是他们来省城的原因,就在今天上午,这些人已经在省第一监狱行刑完毕,这会儿,估计人都已经烧成灰了。
也是查了才知道,这并不是他们犯的第一个案子,烧杀强抢之类的活他们没少干,手上更是沾了不少的人命,所以上头的判决也很快,证据确凿之后就直接送去吃枪子。
胡涂涂听得咬牙,“这些王八蛋,死不足惜!”
“对了,黄家剩下的人也醒了,赔偿这块,局里还在商议,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联系你们。”
也是在审讯的过程中,他们才从王传宗几人的嘴里问出来,那天的事黄家也有参与,只不过本来他们的计划是王传宗对胡涂涂下手,想生米煮成熟饭,却没想到,王传宗会和他们家刚结成的女婿合作,直接对所有人下手,也因此丢了性命。
只不过,以黄家目前的情况,就是把家底都掏空了,也陪不了多少钱。
在旁边听着的胡齐家攥紧了手指。
他一直以为丈母娘一家只是喜欢占便宜,嘴不饶人,却没想到,心肠这么歹毒,这是想逼死自己家人啊。
这下子,他心里因着黄梅的死,想着黄家好歹也是自己女儿外家的最后一点情谊也都消失了。
最后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否则,他真的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拳头。
将消息带到,王学真就准备走了。
只是临走的时候,没忍住,好奇的问,“这次叶知青没来啊?”每次看两人都凑在一起的,怎么这回就胡涂涂一个?
王学真这才知道,叶闻深已经回城了。
他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将满肚子的话吞了回去,只是拍了拍胡涂涂的肩膀,“节哀。”
胡涂涂:“??”
你在说什么屁话?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来的知青们,就一起回城。
坐了两天的车,才回到第六大队。
下车的时候,胡涂涂觉得自己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没知觉,是真的麻了。
回到家,又是好好的休息了几天,人才缓过来。
不像其他人焦急的填志愿等待出成绩,胡涂涂看的很开,考得上考考不上拉倒。
没了读书的压力,胡涂涂甩开了脚天天到处转悠。
地瓜厂目前的发展势头很好,照胡卫军说,甚至还收到了省外的订单,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得来的消息,电话直接达到了镇上,还是王领导特意过来转告他们的。
随着地瓜厂的需求扩大,村里地瓜的产量已经不够,胡卫军跟镇上一商量,决定向周边的村镇、大队收地瓜。
这事儿王领导也是顶了很大的压力,毕竟这可是跟国家抢生意。
好在,镇上的领导层上下一心,倒是把这消息捂住了,暂时没出什么岔子。
地瓜厂收地瓜比粮站还贵两毛钱,周围的大队一听,当即就把地瓜都拉上门了,甚至稍微远一点的大队,迟了两天才听到消息,也不死心的把地瓜拉过来,胡卫军一看人拉回去也挺难的,也就全收了,反正这天气,地瓜也放不坏,也就是这一两月的事。
其他大队的人来了第六大队,以交流,就发现吗,今年第六大队的地瓜产量又比他们高了许多。
一个个缠着胡卫军明里暗里的打听,胡卫军才神秘兮兮的拿出了底牌。
“就是这玩意儿,我们大队自己研究出来的,我们叫他营养液,只要浇水的时候掺在水里就行,不过一次也不能浇多,容易烧苗。”胡卫军嘱咐,这东西确实很好,就是吧,用多了容易出事,他试过了,用的太多,那地瓜光长藤了,甚至还没来得及结地瓜,就已经干枯死了。
其他大队的人将他的话认真记住,回去就召集了人手商量,胆子大的,决定买点回来试试,那胆子小的,觉得这肯定是骗人的,要是真有这么好的东西,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过的。
不过信的还是多数,毕竟这两年第六大队的地瓜产量就跟吹气球似的,谁看了不眼红。
不少人都一瓶两瓶的买回去,这东西还挺快,巴掌大的瓶子,一瓶就要二十块。
也就是大队出钱买,不然个人是买不起的。
地瓜厂的生意红红火火,整个第六大队也喜气洋洋的。
毕竟地瓜厂的生意好,那挣的钱就多,这些钱也有他们一份。
当然,也有人不高兴的,就是那些个当时地瓜厂入股的时候,他们觉得肯定赚不到钱的大聪明,现在看到地瓜厂的热闹,眼红的都要滴血了。
不少人还想找胡卫军说情能不能再入股,胡卫军自然是都不留情面的拒绝了,当时自己三求四请的不搭理,现在反倒回来找自己了?
没门!
入股不成,那些人就恨上了当时极力游说大家别入股的人,其中以刘婶为最,甚至还有人极端的到他们家门口泼粪。
刘婶家才花了好大一笔钱,找外头的工人建了栋二层小洋楼,这可是村里的独一份你,她才得意没两天就撞上这事儿,又不知道是谁干的,气得天天在家门口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