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拯救万人嫌的道路上狂奔 第4章 掌门白微

谢序这边满腔牢骚无处可发，好感值还没升上去，心里却开始暗暗记他两个师兄的仇。正对着远去的两个背影怒目而视，前方的御室里传出了一道声音，低沉有力，却并不威严，

“是序儿在外面吗？”

序儿，他爸妈在世时都没这么叫过他，平常的时候喊他“谢序”，着急就喊他王八犊子来着。话说，他在这个世界会有父母吗？

带着些许好奇，他走进了御室。陡一进门，就先感受到了凉意，不是冬天那种酷寒，倒像是空调打低了温度。凉意丝丝攀上皮肤，激得谢序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屋子待一会还好，时间长了不得患上风湿啊。

御室外表宏伟气派，里面却只是正常的结构，没用什么夜明珠或奇珍异宝装饰，人也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而不是悬在半空。唯一吸引谢序注意的，就是西北角那个高到看不见顶的藏书架，他怀疑这书架是从墙里抠出来的，不然谁家好人把书架做这么大，会轻功就有放肆的资本吗？再说了，这玩意不应该都是放在密室里，套上金钟罩外加十八层灵力保护吗，就这么随便放在大厅，也不怕被人顺走了秘籍。

谢序这边对那个巨型书架挑挑拣拣，坐在屋内正中央椅子上的人见他进来东张西望也没有出声打扰他。等谢序终于看向他时，他才问道，“留卿没有打伤你吧？”

天婺峰的其他人知道他偷看宁留卿洗澡不成反被打晕后，都对他避之不及，还得唾弃他几句，眼前的人既然知道宁留卿打他，那肯定也知道背后的缘由，竟然还关心他有没有被伤到！有啊，肯定有，魂都被打飞了，在修仙世界，这就算殒命了吧。

“多谢掌门关心。多亏宁师兄手下留情，我没有大碍。”说完，谢序还有模有样地给前面的人作了一揖。他不会装惨，但装乖他还是有一点道行的，尤其是在长辈面前，谢序最懂收敛。既然掌门这么关心他，他卖卖乖，很有可能得到好感值啊！

白微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心想留卿是不是把这孩子的脑袋打坏了。来到天婺峰三年，这孩子不说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可也差不多。路上遇到他和不悔、凌尘道长等人，都是装作没看见，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偶尔瞟过来一眼那都算“施舍”，知道他还把对方当个人。但不悔和凌尘宁愿谢序无视他们，无他，只是对谢序初来天婺峰的恶劣行径仍铭记于心。那时的谢序简直是个未经驯化的野猴，搅得天婺峰不得安宁。不仅捉弄师兄弟，就连不悔和凌尘也没能逃脱。谢序曾趁凌尘道长不注意，往他的法器上撒尿，凌尘一开始以为沾了水没太在意，等修炼灵阶的时候却发现法器灵气全无。他们修炼灵阶的时候，法器是要一起提升灵力的，否则灵阶再高，法器也发挥不出应有的灵力。法器没有办法用，升灵阶的事没有办法用。后来才知道，法器无灵的原因竟是沾染了污浊之气！

因为这事，凌尘把谢序逮住骂了三天三夜，总算消了点气。可转头见到谢序嬉皮笑脸，一副全无悔过的样子，凌晨恨不能用拂尘把他扇到天上去。幸好不悔道长及时拦下了他。不拦还好，一拦可就遭了殃，谢序又打起了不悔法器的主意！不悔法器名为卜命，自是卜得天下事，谢序将他偷了过来，下山坑蒙拐骗用，揽了不少寻常人家的钱财。岂料事情传到了凌尘的耳朵里，又是一顿训斥，并建议掌门师兄将他逐出师门，送回本家。不悔道长本人对此倒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将卜命拿了回来，还笑呵呵地帮谢序说了些好话，“不至于不至于，只是骗些吃喝钱，哪至于就断了他修仙路呢？”

白微当时也觉得事情不大，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过两年就能改过自新。谁料这两年不仅没有改过，行为越发恣意，这次竟将凌尘尚未炼好的仙丹偷出放进了师兄弟的饭菜里。幸好此种仙丹是作补精凝气之用，不会影响到元神，只是让灵气暂停流通几天。要是些剧毒之物，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辛辛苦苦炼制的丹药没了，还得出去采集药材。临走前，凌尘反复叮嘱，让白微将谢序逐出天婺峰，留久了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大患。不悔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说着“这不没有闹出什么大事嘛，可以原谅，可以原谅。”

即使宽容如白微，也觉得这次的事情有点过了。即使不将谢序撵走，也得按照天雾峰的规矩小惩示戒，给其他的修士一个交代。谁知道这边白微还没想好怎么惩罚他，那边谢序又惹出事端：偷看宁留卿洗澡，然后被打晕了！

白微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拿谢序怎么办才好，心一横，想着干脆真的撵出师门算了。但还是下不了决心，就把“受害者”宁留卿叫了过来，想问问他打算拿谢序怎么办。如果宁留卿不愿意原谅谢序的下流行为，那谢序可能真的留不得了。

但宁留卿对此没有太大反应，依然神色淡淡，说：“就这样吧。我也将他打伤，算是两清了。”候在一旁的白尚却不愿意就这么算了，“两清？偷看洗澡的事两清了，下毒的事情怎么算，我可不愿意这么放过那个讨厌鬼。怎么，你还要留下他？”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白微说的，但白微不把他的意见当回事。“你们先下去吧，我再与不悔商量商量。”

白尚听见此话，嗤笑了一声，嘲讽中还带着点厌恶。但他什么都没说。随着宁留卿出去，他盯着掌门看了几秒，也随后离开了。

刚刚他们在门口的对话白微听得一清二楚，也听见谢序对宁留卿的那番话。白微惊诧之余还有点不确定，这性子怎么能一天就改了呢。直到现在看见眼前立得笔直、面带尊敬的弟子，白微才终于有了实感，如果他没听错，他刚刚还感激留卿对他手下留情。不提宁留卿还对他动了手，之前陆攸见他有难出手相救都没落他一个好话，现在居然知道感恩了。不自觉地，他发出了感慨，只要功夫深，朽木还是可雕矣！

叮咚！

“人物谢序，收获好感值10分。”

这是什么声音？这是什么声音！这声音清脆悦耳，婉转动听，简直比支付宝进账的声音还要让他激动，按照这个速度，他岂不是很快就能完成任务！

“不是每次，你都能有这样的好运气。”系统上线了，系统说话了，系统朝谢序泼了盆冷水，谢序心凉了。

“什么意思？掌门都对我改观了，其他人还会远吗？”系统有读心术就是方便，随时随地可聊。

“嗯？你怎么认得这是掌门白微？”

“有道理。可掌门对你改观，是因为你没有得罪过他，至于其他人，可就说不准了。”

好吧。谢序想想，他的确没在白微面前撒过泼，这可能也是他至今还能留在天婺峰的原因之一吧。

“对了，我忘了问你，这个任务有时限吗。如果到期没有完成，我会怎么样啊，回到原来的世界？”谢序也是刚刚在路上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没有时限的话，他完全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嘛。

“四个月后，为宿主的升阶之日，升不上去，将自此堕入轮回。”系统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语调，可谢序这次却感到了心惊。

“堕入轮回？那是……”这是一个听上去就不太妙的词。他只知道佛教里有轮回，等待他的轮回又是什么呢？

“你的灵魂将在不同书中的不同角色身上穿梭，且没有固定的停留时间。上一秒你高坐殿堂，下一秒就会成为阶下囚；又或许你刚刚成为事业成功的白领，下一刻却被凶手刺死在暗巷……凡此种种，皆无定数。”

也就是说，他要尝遍无数的酸甜苦辣、爱恨情仇，而且每一时每一刻都要为即将到来的未知担忧，永无安宁之日。日常中偶尔的波折都摧人神智，那样的大起大伏，又能坚持到几时呢。

“有人经历过吗？”谢序问。如果有人经历过还留有神智，是不是意味着，也没有那么糟糕。

“有。”

“结果是？”

系统静默了一会，回答：“神智错乱，不断自杀。”

谢序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在掌门面前失态。好感值带来的愉悦消失地干干净净，他现在心里一片阴霾，至于掌门为什么叫他，他已经顾不上关心了。

白微就眼见着谢序从面露惊喜变得愁云惨淡。他这还什么都没说，谢序仿佛心里已经演了一场大戏，想是也认识到自己之前做的不对，担心自己要对他进行责罚。但无规矩不成方圆，白微不想把他赶走，就得给修士们一个交代。他面上严肃，说道：“叫你进来，是为责罚一事。你可认识到自己的过错？”

谢序刚在门外已经听白尚说了“自己”做的混蛋事，要想挽救形象，这顿责罚恐怕是免不了的。谢序不想争辩，为了不堕入轮回，他挨顿打也值。

“是，愿听掌门处置。”

白微见他如此顺从，心下安定，要不然又是一场祸端。

“你师兄不责怪于你偷窥之事，可你偷取丹药并投放进饭菜之中，导致师兄弟们灵力皆失。虽无大过，但也不能轻饶。经与不悔道长商量，罚鞭灵二十下，你自去悔过室领罚吧。”

鞭灵是什么他还不太清楚，但去悔过室？那岂不是只有自己知道他挨打的意思?

“可以让师弟师妹来参观吗？”谢序觉得自己不能白挨这顿打，他得让所有人看到他的诚心和悔意，这样才能更快地提升好感值，他不想进入轮回。

白微恐怕对这种问题闻所未闻，略微惊诧地看向他。只听说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受罚掩人耳目的，没有听过让别人参观自己受罚的。而且他看起来好像不知道鞭灵意味着什么，一点都不恐惧。

见谢序一脸真诚地看向自己，白微稍显犹豫，“你确定？你要是想让别人参观，也不是不行。”毕竟天婺峰没有规定不能当众责罚，想来谢序也是为了让其他修士看见他的诚意，白微没有理由拒绝。

见谢序点头，白微略一思忖，“既然如此，那就在御室前当众受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