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运动番里贴贴续命 第7章 第 7 章

今天的仙台医院分外热闹，起因是两个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少年一个背着一个在后面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生狂奔进医院大门。

进医院的同时口中还像是拍电视剧一样狂喊着一声，连带着几分含糊不清的“坚持住。”

被背着的姑娘情况看起来是在触目惊心，她脸色惨白，唇角却被血染上一层艳丽的红，背着她的黑发少年白皙的脖颈处也沾染上不少，看起来莫名像是什么凶案现场。

护士医生们训练有素的将人帮忙放到担架上推进急救室，徒留下两个少年人站在急救室门口面面相觑。

自认为已经是高中生的自己不要和国中生计较的二口叹息一声，从兜里拿出手机联系神宫寺家安排的医生，但拨号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听过对方身体不佳是一回事，真真切切看到对方奄奄一息的倒在其他人怀里的冲击却实在惊人，边打着电话，二口边在心里想着，究竟是什么病，甚至都演变成吐血了？

对方这样的情况家人还放任她一个人（其实有管家和医生）在宫城，是否未免有些太不负责任了？他之前还吐槽大小姐家阵仗大，现在看来完全没有一点夸张啊。

另一边完全直面来叶先是气势汹汹的质问自己，再突然一下衰败下来的影山飞雄怔怔的看向自己的掌心。

不是以往带着薄茧干净有力的样子，反而因为刚刚着急扶人也沾上了些许鲜血，似乎还带着几分温热，那点红看起来分外显眼。

但他想的不是这个，他的脑子大概是在排球之外第一次如此清晰，以往他确实也容易陷入自己的世界，但他绝不会傻到不注意周围的情况，甚至憨傻到堂而皇之的站在马路中间走神...

何况事情似乎有些不像意外，前几年好像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比如吃饭的时候明明喝的是橙汁却有一种窒息感传来，练习的时候总会意外受伤...

也许之前的事情都是无伤大雅的‘意外’，但今天的事情，就好像暗中有什么人，完完全全不掩饰对他的恶意冲着他的命来的。

除了对自身离奇情况的疑惑，影山飞雄更多的是对急救室少女的担忧。

一路和二口狂奔，他听到了对方边跑边骂他，如果少女出了什么情况，那可能真的救不回来了。

为什么救不回来？

明明她上一秒还在自己面前生机勃勃，不对，对方的脸确实很白，浅薄的一层好像轻轻一划就会裂开...

所以她和爷爷一样生病了，也许很快就会和爷爷一样，灰白的在病床上说着临终的遗言。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对方的话不期然在脑海中想起，困惑，感激，难过...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此时有护士推着医疗废物从他身边走过。

但他无比清晰的大脑，他的身体，无一处不在告诉他，躲开，躲开！

近乎本能的拉开距离，然后在护士的惊呼声里，本安放得妥当的医疗废物突然倒塌，另一边的护士也过来帮忙收拾。

“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这里面还有用过的针头什么的，要是碰到人让人感染了怎么办？”

“好奇怪，我明明是全部打包装好的，刚刚突然一下就倒下去了。”

“非常抱歉，你有受伤吗？”

护士满怀歉意的询问声在耳边响起，但他只觉得雾蒙蒙的，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惊人，恍惚的回复护士自己没事，然后听着护士们交谈的声音渐行渐远，走廊一下变得安静下来，医院特有的凉风吹过，影山飞雄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怔怔的看着刚刚自己站着的位置，那个东西，是冲着他来的...明明初夏将至，可他硬生生感觉手脚冰凉，像被扼住了喉咙。

*

来叶第n次看着独属于医院特有的纯白被子和蓝白条纹病号服，莫名有一种玩游戏死了之后重回出生点的感觉。

但好像现在大部分人的人生都是这样，从医院开始，在医院结束，医院似乎成为了另一种层面上的生与死的中转站。

没有给她多少感春悲秋的机会，看到她醒过来的二口松了口气，但对方眼底的黑眼圈和颓废的落在头上的头发彰显出她似乎睡了很久。

“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大小姐。”

不是之前对方和自己自我介绍是带着几分应付的语调，对方此时的语气带着几分如释重负，也有几分看到她醒来的欣喜安心。

然后来叶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影山飞雄，接收到来叶疑惑目光的二口解释道：“影山说是你救了他，导致你这次身体超负荷是他的责任，所以他基本一比完赛就会过来。”

懂了，来叶缓缓眨了眨眼，然后朝着对方抬手，等到带带的蓝莓脑袋伸手指了指自己后她确定的点头。

于是颓废的蓝莓站在了她的病床边，来叶看着对方的脸蛋，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但昏迷之前的话还是让她有些在意。

“之前...言语过激了，抱歉。”

来叶眼看着刚刚还一副听训模样的乖乖崽好像一下有了灵魂，他撇了撇嘴，似乎想要反驳什么，但又在看到她惨白的脸时咽了下去。

来叶斟酌了一下，接着道：“救你是我的本能，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不管站在那里的人是谁，我想都无法置之不理，所以请务必不要放在心上。”

她的脸色更差了，像是被耗光了精气，只剩下一点意志强撑着摇摇欲坠，但影山飞雄好像看到了对方脆弱外表下坚韧的灵魂。

“但是...生命还是很美好的，如果不活着的话，很多事情就无法实现了，对吧？”

完全不同于之前情绪崩溃时的撕心裂肺，此时似乎才是对方真正的样子，她在真真切切的因为生命的易逝兔死狐悲，也是真的因为她当时的口不择言而心怀愧疚，在影山飞雄的前半生里，从没有遇到这样的人。

她好像是天空高悬的明月，在他以为可以触碰到对方的时候，才发现触碰到的不过是湖中倒影，水中捞月。

“谢谢你救了我...”影山飞雄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选择说出了自己这几天的猜测。

“有人想杀我。”

不会说话但会直球的小蓝莓开口就是石破天惊把人震了一震，起码来叶惊讶的睁大了眼，另一边围观大小姐和小护卫剧场版全程的二口也朝他靠近。

“具体什么情况？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帮你报警。”

神宫寺家的财力和势力是直观可见的，起码来叶出事当天，宫城当地的地主家牛岛家就出面调来了监控，甚至找来了那位摩托车司机。

在监控里，肉眼可见的是好像在发呆的影山飞雄，还有突然的像是幽灵般出现的赛车，但据司机自己所说，他当天其实并没有想出门，那一天的记忆似乎都是模糊的，如果不是被找上了门，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出过门。

再结合影山飞雄的话，事情一下变得棘手起来，原来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吗？但又有谁会看一个国中生不爽甚至要夺走他的生命呢？

来叶看着半空中出现的系统面板，看到暴涨的积分来源着急的询问系统：“什么情况？扭曲的剧情线是什么意思？你们的主要人物还会死的吗？”

一开始来叶真的没有想过所谓高位面的影响会这么沉重，甚至沉重到可以决定世界意识所选定的主要角色的生死。

【其实很容易理解，在高位面有人会给与角色喜爱，也有人会讨厌角色，喜爱之下，他们的爱意也许会给主要人物加上增益buff，让他们健健康康，甚至牛一点的可以让他们心想事成。】

系统的机械音带着几分和他统设不符的沉重和难受：【反之，厌恶过深会让主要角色变得黯淡无光，甚至意识过重的，就会导致主要角色的光环减弱，直到死亡。】

【宿主也是被高位面意识排斥的存在之一，所以会突然身体变差，命不久矣，而影山飞雄作为主要角色，高位面意识短时间杀不了他，却可以缓慢消磨他的光环，量变引起质变，最终要么导致对方泯然众人矣，要么导致对方的死亡。】

从系统的话里，来叶明白了，在他们修复的人物线里，泯然众人矣已经是很严重的情况了，这意味着世界意识所给出的宠爱全部收回，对方的身份从主角变成了路人NPC。

而死亡这样的结果，更像是有目的性的针对。

【因为目前情绪值收集得还不够，所以系统还无法做出预警，但在宿主阴差阳错救下他时，我们这边也看到了被影响后的剧情线。】

系统略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在来叶的追问下说出了答案。

【影山飞雄英年早逝，日向翔阳遇不到他命中注定的二传，在乌野高中替补三年，一身灵气全无。】

明明是两个人的一生，却被短短的一句话所涵盖了个完全，来叶的心里泛起浓浓的恶心，对所谓的高位面意志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来叶看向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影山飞雄，莫名理解了对方的意思：“我们是一样的。”

一样的被莫名的恶意针对，莫名的无法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然后本来井然有序的生活像是坏掉的机器一样乱成一团，但是没关系，会成功的，会让大家自由的决定自己的未来，而不是成为任人愚弄的牵线木偶的。

“...影山，”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莫名的坚决，然后她在对方深蓝色双眼的注视下弯了眼睛：“可以...抱抱我吗？”

其实不理解对方的目的，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单细胞在二口惊恐的目光里弯腰环抱住脆弱的少女，他的动作意外的细心，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笨拙温柔。

突如其来的体型差下，像是黑色的乌鸦小心的藏起了珍贵的宝石。

来叶回抱住对方，然后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放心吧，只要我还在一天，那样的情况就不会再发生了...”

在影山飞雄微微睁大的目光里，他明显感受到一直围绕着自己的寒凉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隔绝开了，本莫名感觉到的窥视目光也就此消失，悬浮的灵魂似乎终于踩到了实地。

“谢谢你。”

在‘局外人’二口防备的目光下，影山飞雄鞠躬后飞快离开，显然是想出去试一试效果，倒是来叶看着二口的表情笑出声来。

“坚治君，你，喜欢排球吗？”

二口坚治微微拧眉，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询问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认真回复：“那当然了，如果不是因为喜欢的话，当初才接触的时候应该就放弃了吧。”

对方话语中带着几分笃定和理所当然，事实确实如此，排球作为三大球之一，相比起其他的球类运动反而在一开始就刷掉了一批人。

无论是因为垫球而导致毛细血管破裂，亦或是因为鱼跃而导致的身体疼痛，又或者是因为接球造成的身体青紫...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早早就被放弃了。

所以能坚持打排球很多年的人，也许在之后的某天对方或许会不再打排球，但谁也不能否认当初他对排球所付出的热爱，亦不能否认他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

所以...“自己的未来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喃喃道。

随着二口离开买饭，姗姗来迟的系统播报出现在耳边。

【和影山飞雄多次贴贴，积分总计 80，和二口贴贴，积分总计 35。】

【宿主...】

系统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微弱的询问试探：【你好不容易从影山飞雄那边拿到800积分，有这些积分你起码可以撑一年，但你一下就给他兑换了防护罩，可是你救他强行突破身体极限，血条又少了，现在看来你还亏了...】

系统的核心大意也是在担心她，所以来叶只是柔声安抚道：“我可以救他一次，两次，却不可能一直跟在他身边，想要消除高位面的影响，最主要还是收集情绪值来让你们修复世界壁垒，何况我也只用了888积分，换个角度想，说不定很快就收集回来了呢。”

【那剩下的27积分我全部给你换成生命值了啊，不然你起都起不来，还是要多在乎自己一点，就像你说的，只有活着才有意义...】

系统在脑海中絮絮叨叨苦口婆心的劝着，他是真的担心她，也许对方的童年经历比她口述的还要灰暗，导致了有一种近乎病态的自厌情绪在身上，也导致她在面临一些选择题时，下意识将和自己有关的选项pass，明明系统作为辅助不应当有这些情绪，但他还是不免有些心疼和怨怼起对方曾经的家人们，如果不会养孩子不如给系统养，他来都比他们强！

这边的来叶对系统的想法一无所知，她只是听着对方的话然后恍然的想着，人和人之间的不同也许就是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造成的，而她虽然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只是待价而沽的精致娃娃，早在失去价值的那一刻，她就没了意义。

在神宫寺来叶的世界里，等价交换才是理所当然，绝不存在毫无意义的善意，也绝不会有人会爱没有价值的自己，可那些运动番人物不同。

他们是世界意识承认的角色，是不同于她这样的炮灰路人的存在，他们注定光芒万丈，注定成为世界中心...

所以积分应当花在有意义的地方，而不是用来维系天生便不被爱的她浅薄的生命...

当然这些她是不会告诉系统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身为人工智能这样的机械生命他却有着远比人类充沛的情感，但她需要保持理智。

并非是拿到系统就意味着她成为了主角，也并非是拥有了系统她就可以改变一切，她没有一刻忘记当初系统绑定她的初衷，为了主要人物们可以正常走世界线，为了世界意志可以修复壁垒，最后，她获得的奖励，才是可以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不是配角，不是炮灰，只是神宫寺来叶。

妹的心理问题确实有点严重哈，她属于那种本质温柔向往阳光但觉得自己不配的可怜宝，但是咕咕是写的是甜文，所以肯定会被治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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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