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冷的仲冬 第16章 惨白

“六校联考，没错，六校联考。”李岩在台上，声情并茂，“具体的六个学校是二中、十中、实验、四方、十二中，这几所学校啊。大家不要有太大压力啊，觉得这次考试肯定不行什么的。虽然联考的难度特别大，但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也出题了的，咱也不是那么吃亏，你们就正常发挥就好……”

李淼淼把身子转过去，对一旁的林影安吹：“怎么样？我说的准吧。”

林影安听李岩演讲困得白眼直翻，没注意李淼淼吹牛逼。

“我们要把心态放平，这些考试根本不算考试，但是如果你一旦心态被搞坏了，那你就输一半了。”

李淼淼闭上眼睛，装作一副世外高人开始发言，说了一堆也不见林影安有动静，李淼淼尴尬的拿笔敲了敲他桌子：“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林影安一得瑟，从梦里惊醒。

江浸月和陶夏目睹全过程。

讲了半天，李岩又说了考场分布。对普通同学来说变化不大，而对那些学习不好需要捷径的同学来说，是巨大打击。

一个年部有14班，除去实验班ab两个班级，从三班开始一个分段的同学在一个考场，前三十五，后三十五依次排出去，最后一个14考场直接包揽二中的”精英“。各科十几分、二十几分的选手，谁抄谁？

“精英”考场的李飞声泪俱下：“这究竟是谁提出来的？谁提出来的？！简直就是把我们精英往绝路里逼啊！”

“飞哥，你在最后一个考场就安息吧！”

此话一出，前后笑成一片。

江浸月似乎听到身后的呼吸声变轻，下一秒她感受到桌子抵在她的凳子上，身后的陈亦辞醒了。

李岩放下水杯：“别贫了你们，我来说一下大家的考场号啊。我点到名的同学你就吱一声，让我知道你听见了啊，我就说一遍，大家注意听，顺便那些犯困的同学也赶紧清醒清醒。”

李岩清了清嗓子：“郭大通，三考场。”

郭大通还没出声，班级里同学鼓掌：“好！太好了！三考场，牛逼！”

郭大通：“……”

李岩：“我点到名的吱声，你们都是郭大通啊？”

“对，老师，我们是郭大通的卵生兄弟，郭小通。“

“哈哈哈哈！郭小通？这可不行说啊。”

郭大通单纯的以为比较好玩，看着大家乐，他也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陈亦辞瞥了眼郭大通的脸，嗤笑一声，清醒了许多。

郭大通挠挠头，脸更红了。

“行了，还郭小通呢，我看你是郭小桶，到时候一个个考的跟饭桶一样，还有你陈亦辞，睡醒就笑，下回就得让你哭……”

陈亦辞收起笑容：“……”

李岩又念了几个人：“陶夏，三考场。”

“嗯。”

“江浸月，三考场。”

在江浸月的预期内。

“林影安，五考场。”

林影安有些震惊：“我这么厉害的吗？”

李岩没搭理他，继续念到：“林七，五考场。”

“耶斯。”林七手挥拳头，庆祝和林影安在一个班考。

李岩：“你耶斯什么？你俩水平不相上下抄也抄不到哪去。”

江浸月轻笑声，半个班同学都讲完，陈亦辞的名字还未出现。

李岩：“陈亦辞十三考场。”

江浸月震惊住，以为陈亦辞的成绩虽然不会很强，但应该不会很差，倒数第二考场刷新对陈亦辞的认知。

陈亦辞本想能和兄弟安排在一起，却只有两个本班的，他连名字都叫不出。

李飞也想和陈亦辞驰骋精英考场，咆哮着唱《命运》。

“我属于你的注定，不属于我的命运——”

声音洪亮，奈何调跑的都能跑半马，唱歌时有些公鸭嗓，简直都不能说是唱歌。

班里同学和李岩捂住耳朵，陈亦辞抓起一块橡皮飞过去：“能不能别开嗓，要命。”

李飞歪头一躲，橡皮从桌上弹到李岩脚边：“害，世道真是变了，想当年我凭借一首纸短情长拿下了全班女生……”

“呦。哈哈哈哈哈，就你拿下哈哈哈哈。”

“纸短哈哈情长哈哈哈哈哈。”

李飞听不下去：“你们这是在质疑我，我现在就一展歌喉——”

李岩赶快摆手叫停：“得得得，飞哥太厉害了，什么时候有校园歌唱比赛，我给你报上去。”

“别说是我们班的。”陈亦辞说，“丢人。”

“哎哎哎，辞哥，别把我驱逐出去啊。”

林七道出真言：“你要是闭嘴就不会被陶片放逐。”

“哎啊，你还知道陶片放逐呢。行了行了，这个话题跳过，还有没有没提到的，不确定自己在哪个考场的？没有的话就行，如果有的话下课到办公室问我。”李岩话锋一转，“下课陈亦辞来一趟我办公室。”

陈亦辞猜到李岩找自己是因为运动会打架的事。脑子一转，反问道：“老师能不能下节课去你办公室？”

江浸月笔迹逐渐变慢。

“啊？下节课？”李岩被问懵了，回头看眼课表，立刻懂了陈亦辞的心思，“下节课数学啊，最近数学作业写的怎么样了？”

陈亦辞：“写的老好了啊。”

李岩最近也从数学老师那了解过，数学老师提起他终于露出微笑：“哎啊，陈亦辞最近表现是不错，作业也按时写，而且正确率特别高啊，上课除了爱困点其他都不错……”

李岩笑笑：“行，那就下节课去我办公室。”

上课铃响，李岩把手机揣进裤兜，陈亦辞也缓缓起身，经过江浸月时，江浸月还能闻到薄荷糖的味道。

李岩走在陈亦辞身边显得矮小极了，拍着陈亦辞的胳膊在陈亦辞边低声几句。

陈亦辞点点头，跟着走出班级。

从陈亦辞走后江浸月写几步开始愣神，换下一题思路转换时，无意转到陈亦辞身上，速度慢了一大截。

数学老师拍了拍讲台，“你们不要以为自己有点能力就能傲视所有了，一步一步打下基本功很重要，恃才傲物这不是正确的，不久就考试了，我到时候就看看。”

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江浸月表示同意，最近确实只看了大学课程，要考试还是得复习一下，从书桌的最里面翻出数学书，从第一章看起来。

太简单了，江浸月看了一会便放弃。

数学老师踩着铃留完作业，江浸月快走到公示板前看违纪记录。

陶夏去厕所路过这，疑惑走到江浸月身后，一开口吓江浸月一跳：“你在这看什么呢？”

学生个人分有15分，打架一次直接扣20分留校察看。但公示栏上并没有看见陈亦辞的名字，倒是另一个男生因侮辱同学和大家被留校察看。

江浸月想抬手摸耳垂，刚摸上去又收回手：“就随便看看。”

陶夏勉强信了江浸月的话，如果江浸月今天没这么反常。她没揭穿江浸月，两人一起上完厕所回班级。

陈亦辞翘着凳子，李飞嘴说个不停：“辞哥真的太解气了！隔壁班那个傻逼现在看见你得夹着尾巴走，再扣一分就被撵回家了！”

李飞屁股撅着，跪在江浸月的凳子上，说话时屁股来回扭：“这学校还挺有良心，我还以为你能也被留校呢。要我说也别留校察看了，直接个他开除了得了……”

陶夏的座位也未能幸免，林七和林影安在那叠叠乐，偶尔插两句话。

几人还没知觉，陈亦辞抬眼，又低下眸：“你们能不能滚回去。”

“哈哈哈，月姐和夏姐回来了。”几人起身让开位置。

陶夏把凳子踢正，“下回坐可以，别跪着。鞋蹭到坐垫了。”

江浸月这时才看见自己坐垫上沾着灰尘，明显是刚刚蹭上去的。李飞赶快双手合十，语气诚恳无比：“错了错了月姐。给你吃糖。”

李飞说着迅速从兜里摸出一块，扔在江浸月桌子上。

他道：“不用客气，我从辞哥那偷来的。”

“……”

临近考试班级氛围日渐紧张，几个人默契围成一堆组成一个小组考前突击。

陶夏、江浸月和郭大通“自然”成了一组，陶夏管化生，郭大通管语英，江浸月妥协道：“不会的题问我就行，学习小组算了吧……”

远在天边的李淼淼被迫和林影安组成一组。

李淼淼几万个不愿意:“跟你一组真倒血霉。”

林影安：“那你找别人？”

李淼淼看着下课都围在一起的人头，好像没有自己的位置。沉默片刻，把能缩能伸演绎到极致：“错了，还讲题吗哥？”

有时林影安不在，经常和陈亦辞出去打球，陈亦辞的位置自然归到李淼淼，但也只是把凳子搬过去占个桌子，陈亦辞那位置也没几个人敢坐。

“你坐在那也没什么事。”陶夏之前对陈亦辞是有偏见的，但经过上次充电宝事件，陶夏对陈亦辞的看法转变巨大。“我感觉陈亦辞还蛮不错。”

“啊？蛮不错？他那张臭脸贼吓人，我还是搬凳子吧，对了月月，上次你跟我讲那个我还没会。”李淼淼把书一放：“就这个就这个。我老搞不懂它怎么运算，什么陋狗，林的。”

“哪道题？”江浸月扶额，“郭大通教你。”

郭大通抬头：“嗯嗯我来教你吧。”

李淼淼知道他文科很厉害，理科一向不好。狐疑道：“他教的行吗？”

郭大通没生气，反而脸一红：“额。应该……”

江浸月对李淼淼说：“比你强，运算法则看书。”

李淼淼：“我懂了。”

临近上课李淼淼还在纠结一个问题，给郭大通差点绕进去。陶夏看着李淼淼，说出心里话：“要不你裸考吧，总比你在这瞎复习一通强。”

李淼淼痛心疾首：“喂，陶夏你不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就算了，你还这么伤我的心，哦，我懂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

江浸月抿嘴偷笑。

“喂，月月你也笑话我！”

门口处传来的篮球拍打声越来越清晰，陈亦辞单手抓着篮球，另只手接过楚恻撇来的一瓶水。

“行，训练的时候你带着。”楚恻站在后门那，江浸月只能看见他一半身子。

“嗯，那我再把南卫叫着。”陈亦辞的声音放大，似乎已经走进班级。李淼淼收拾桌上的演算纸和工具书，连带着凳子一起搬走。

江浸月把凳子扭正，低头计算没多久，背后突然被点了点，似乎是笔杆。陈亦辞的声音响在耳畔：“你们也带我学学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