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鸿渊和谢千栩这对高颜值的夫妻生下来的四个孩子,除了云安之,个顶个都是不逊于其父母的高颜值后裔。其中以云莫休尤为出众,进入学峰两年左右的时间就被学峰的大部分男学生评为学峰第一美人。然后,这位美人因此哭了第一场,这下连女学生都甘拜下风,公认他是第一美人。
这位美人一开始还是泪属性的,遇到什么事都会垂两滴泪,还是花样百出的各种哭法。有时是小声哽咽,有时是无声垂泪,也有放声嚎啕的时候,每每这位美人一哭,学峰就到了猎杀的时刻,不找到美人流泪的原因,不让美人止住哭泣,学峰上下属于云莫休的拥护者是绝不会罢休的。
云安之是最怕这个小弟弟哭的,他一哭,她就有种打到他不哭的冲动。但是想想学峰上下他的拥趸,饶是云安之觉得哪怕亮出自己是他姐姐,同时是凌霄宗少宗主的身份,她也有预感自己得不到好下场的。所以云安之哪怕拳头都痒了,面对她家哭包弟弟,云安之硬是逼着自己挤出一脸都快要扭曲的笑容。
“莫莫乖哈,不哭不哭,至少先把话说完了再哭哈,”云安之拍拍怀里小莫休的后背,心里腹诽,这小子同样是吃学峰的食堂,明明比自己小五岁,怎么才一段时间没见就又长高了,感觉最多还有一年就能超过自己了,要不从丁明庭那里把师姐霍小丁送他的增高药要过来给自己吃好啦,云安之摇摇脑袋,这些事待会再说,先把小弟搞定,搞不定他学峰肯定又要出劫数,袁峰主头疼的时候一定会迁怒于自己,最后倒霉的还得是自己,“来来来,先暂停暂停哈,告诉我你闯什么祸了,阿姐帮你想办法呗。”
云安之心里盘算着,云莫休才这丁点大能闯什么祸,她(上一世的)学生时代,见过同学中闯最大的祸就是跟老师打架,以她家莫休这个胆小怕事、爱好和平的个性,她自认为自己还是能搞定的,实在搞不定反正还有她爹、她娘、她爷爷,没什么大不了。云安之打从心底的不以为然,然后,她后悔了。
她家莫休也没做什么大事,也就……霸凌了个人,霸凌的人呢,比较凄惨的是这段时间以来似乎一直比较倒霉的宫商角。云安之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什么情况,是她耳朵出问题了吗?她家小弟居然会霸凌了?霸凌的还是师兄,而且这个师兄还是学峰有名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杀神宫商角?
一时间,云安之不知道那个掐人中的手指是去掐自己的人中,还是去掐云莫休的人中,这会儿,她只想着先拉云莫休去趟杏林峰算了,不管是给云莫休看个脑子,还是给自己看个耳朵,反正还是杏林峰最靠谱。
云安之还在迷糊着呢,这时候,苏忬、丁明萱和左汐汐等朋友也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云安之一下子被眼前的人群惊住了。她扫视一圈,连最新加入的沈之媛都在这里,宫氏兄弟却不在其中。云安之用濒临崩溃的眼神看向其中最为靠谱的苏忬,苏忬一脸沉痛的对她点点头。
云安之只觉得眼前一黑,好吧,看来她耳朵没出问题,她家小弟真的把宫商角给欺负了。
那么,到底是怎么个欺负法呢?云安之撑着最后一丝勉强维持住的神智,等待最后的答案。
云莫休抽泣着一通叽里咕噜,云安之闭上眼睛。惨啊,她都忍不住要为宫商角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简单的说,她家蠢莫休就是把刀,被人利用了,但是吧,还利用成功了。
宫商角和宫徵羽是宫门最后的传承人,如今已是仙门百家皆知的事实,所以这两个少年身上笼罩着一层悲惨又神秘的滤镜。更为重要的是,宫商角和宫徵羽容貌还异常出众,这两人都隶属于学峰十大美人,宫商角是肃杀之美,宫徵羽是邪俊之美。其实按照云安之的理解,这两人就是典型的美强惨的代表。
宫氏兄弟对于这些事情漠不关心,但他们却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在后面给他们带来这个无妄之灾。
美强惨的中其实最重要的是那个美,宫氏兄弟的美也是无可争议的。同时由于他们悲惨的身世,莫名其妙的就惹来一些……怜爱,总有些脑子活跃过度的会自己脑补,比如某些“爱心大发”的女女与男男……
是的,宫商角和宫徵羽两人在凌霄宗非常受欢迎,收情书收到手软,来自各个年龄层次和各种性别,甚至种族。连不常与外族通婚的兽人族也不分男女的给这对兄弟写情书。因为这些情书,宫商角的脸就更冰冷了,宫徵羽笑得更加邪魅,然后,他们收到的情书就更加更加的漫山遍野了。云安之在发现这个规律后,笑到打嗝。她倒是好心与宫氏兄弟分享这个发现,然后宫氏兄弟选择投降。宫商角确认自己改不了冷脸的习惯,他就是不会笑。而宫徵羽也明白自己这个笑是从脸上抹不掉的。丁明庭却出了个更简单的方法,“你俩一人找个伴就能解决问题了,咱们凌霄宗大部分修士三观都很正,做不出知三当三的事。”
丁明庭这个方法其实很好用,但是宫商角和宫徵羽对视一眼,并不接受。苏忬马上就明白了这对兄弟的顾虑,他们大仇未报,这种情况下是不会考虑别的事情的,苏忬叹了口气,看看还在懵懂中朋友们,选择什么也没说。
总之,宫商角和宫徵羽只以为自己只要忍耐下去就行,却不知道人心最是不可测,也不是所有的事只要自己后退一步就能风平浪静。宫商角就是在毫无防备中,被人暗算了。而云莫休则成为暗算他的那把刀。
云莫休是第三届入学峰的,他有朋友的姐姐是第二届的,明目张胆的暗恋宫商角,暗恋到百折不挠、奋不顾身的地步。宫商角对待这样的姑娘最是头痛了,好好的说她不听,冷着脸她不在乎,不理她吧,她根本也就只是在空闲的时候会跟在宫商角身边,也不说话,也不作甚么,她似乎只要能看着宫商角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并不是真的一定要和宫商角有什么联系。宫商角从漠视到无视,到后来似乎有点可怜她,极少数的时候,会多看她那么一两眼,甚至跟她说一两句话。
苏忬和云安之都提醒过他,这样不好,你这样反而让那姑娘误解,以为你慢慢被她打动了,她会越发对你上心。宫商角想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但是等他付诸于行动时候却已经迟了,这姑娘已经越发的投入,投入到近乎于疯狂的程度,只是,在她的表面上尚且看不出来。
但是只要今天宫商角的眼光跟她有接触,她在私下里和朋友们说起来的时候,就是宫师兄今天又用眼神跟她交流了。要是宫商角从她身边走过,那就是宫师兄特地过来和她相会。要是宫商角和她说话那就更是了不得了,即使是她先说声“师兄好”,只要宫商角有回应,就算只是点个头,那也是宫师兄心里已经有了她。说啊说啊,说多了也就洗脑成功了,不管宫商角在外人面前什么表现,在这姑娘,和姑娘的一众朋友中,他们俩就是一对小情侣,只是不在明面上有所表现的那种。
宫商角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多了个小女友,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女友。
然后,云安之昏迷的那几天,这姑娘上着课忽然就吐了出来,学峰的先生粗略一查,这么简单的喜脉只要是粗通医术的人都能察觉,所以这姑娘被发现有了近一个月的身孕,大家还没问让她有身孕的人是谁,姑娘含羞带怯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宫商角。宫商角因为没明白继续一脸冰冷。结果因为他的没反应,姑娘的脸色越来越白,原本满是期待和羞涩的眼神慢慢褪去,转而升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苦涩。
那姑娘用这痛苦的眼神,祈求的又盯着宫商角看了许久,宫商角依旧无动于衷。然后这姑娘绝望的低下头,摇摇头,紧紧的闭上那双惨白毫无血色的嘴,默默的流着眼泪。看到这姑娘的可怜样儿,连在场的先生都不忍说她,只是提醒她一句,“在凌霄宗对男女之事并无多少讲究,但是你尚且还在学峰,又要顾及学业,又要顾及腹中的小孩,我建议你还是跟孩子的父亲认真商议此事,不要勉强。我可以帮你跟总教申请,先请一段时间的假,不管是生下孩子,还是别的什么,你总是要有段时间休息的,我至多能帮你申请一到两年的长假,你怎么说?”
这姑娘又抬头看一眼人群中的宫商角,但还是低下头,除了流泪,她依旧什么也不说。到这一步,在场的人包括先生,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宫商角,不同的神色都有,但怀疑、打量的眼光占其中的半数以上。宫商角身边的宫徵羽都急了,他推开人群准备走出来的时候,被宫商角及时拉住手腕,宫商角冰冷着一张脸拉着自家堂弟转身往其他方向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姑娘的弟弟再也忍耐不住,他大步走向宫商角的方向,边走边喊了起来,“宫师兄,都到这一步了,你还不出来吗?还要让我姐姐一人承担这所有吗?”
宫徵羽再忍耐不住,他惯常带着笑容的脸此刻如同他堂兄一般冰冷肃杀,“休要胡言,不要把脏水往我哥身上泼。”
“脏水?”已经撑到极限的那姑娘被这两个字严重暴击,她直愣愣的看向宫商角,嘴唇颤抖着,整个人摇摇欲坠的问宫商角,“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你认为我腹中这个孩子是脏水吗?”
宫商角还是没有说话,他的沉默其实等于回答。姑娘这下再也扛不住了,直挺挺的晕倒在地。
姑娘的一群好友都向着她冲了过去,人群里本来小小的议论声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在这最混乱的时候,姑娘的弟弟姚星满脸泪水的上前扯住宫商角的衣袖,“宫师兄,你跟我姐姐那么亲近,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能这么冷漠无情,不能这么伤我姐姐的心啊。”
宫商角到底还只是尚未及冠的少年,到这个时候,他再也绷不住,要不是看在对方年龄比他小不少,他何止是把对方的手甩到一边。但就这么一甩,也让姚星的好友云莫休再也按捺不住。他从女孩腰际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刀穗冲向宫商角,直接把这个刀穗举到宫商角的眼前,“你看,这就是你给小月姐姐的定情信物。小月姐姐不是轻浮的人,如果不是你先有所举动,她怎么会轻易交出身子。况且,这学峰上下有谁不知道小月姐姐心中的人是你,除了你,她怎么可能怀上别人的孩子,你的刀穗半年前就在小月姐姐手里了,现在,你还要继续否认吗?”
宫商角瞪大眼睛看着云莫休手里的黑色刀穗,他的黑狸奴的刀柄上现在坠着的穗子和云莫休手里的如出一辙,都是左汐汐编的。宫商角的眼睛扫视一圈,没在人群中找到左汐汐,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担心还是该松口气,只是干瘪瘪的回答一句,“可是,我的确是在半年前就掉了一个刀穗,现在的,是,是……”
宫商角没有把左汐汐的名字说出来,他本能的不想把更多人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而且,他也知道,事到如今他已经半身陷进泥潭里,就不要把左汐汐也拉进来了。
事情的最后,是昏迷的姚月被送进杏林峰,碍于门规无这方面的条例,云山手下的执法堂没对宫商角有任何举措,但是现在大家看向宫商角的眼光都不甚良善。
一个女孩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去诬陷一个人,基于这句话,和姚月当天的一举一动,大部分人相信宫商角并不无辜,宫商角自己一再否认也没用,甚至有部分人因为他的否认,越发的质疑他,否认他。宫徵羽发狠了,大不了等那女孩生下孩子后滴血认亲,到时候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可是宫商角问他,到时候那孩子怎么办?那孩子才是最无辜的。宫徵羽也跟宫商角一样,都选择不再说话了。
云安之终于知道她在杏林峰住院治疗的这段时间,为什么宫氏兄弟作为她的朋友一直没来看她,也知道了这段时间,其他的朋友看起来神色不兴也不光光是在担心她。
云安之眼睛鼓溜溜一转,她把云莫休从怀里推开来一点,看着云莫休的眼睛问他,“莫莫,你刚才说,你好像闯大祸了,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你发现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