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黑暗污秽之淤泥中升起的黑色长柱睁开了畸形的红色复眼,浑浊且可怖的能量由中射出,带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把她————”
“还给我!”
极致的能量在空气中发生碰撞,产生一阵阵令人轰鸣的震晕。
难以言喻的响动共鸣,于脑海中发出非人却能令人理解的言语。
那是从灵魂中发出的悲怆。
是数千万、数亿万的日夜酝酿勃发而出的痛苦悲鸣!
“当洁白的灵魂沾染上尘埃,污秽的癫狂也随之来临。”
凝视着昔日的英雄,亚比雅(?)的表情也带上了几分怅然与无奈。
“刚才那副模样,已经是你癫狂间隙中最平静的一部分了吧。”
“但饶是如此,也不过只是停留在过去的一个倒影。”
金发的王者摊开双手。
“你对那孩子(阿特娜)的善意我确实有所感应。”
“可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
“那其实就是————”
“是你认错人了?”
亚比雅(?)抬头,绿色的眼眸映射着天空,再无先前那般的波动。
一瞬间,于空气中纠缠碰撞的能量收束,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
是最为隐晦晦涩不明之爱。
是最为不洁污秽阴暗之爱。
是对友人之爱。
是对兄弟姐妹之爱。
是对难以触及无法得到之爱。
是对秘密禁忌之爱。
与常规的爱。
乃至于神对这世间万物的爱都不同。
名为‘爱’的偶像(魔神)————
其具有的‘爱’是扭曲的。
他所‘爱’的不是那或温和或刺激的回应。
而是所爱对象对其‘爱’的‘无知’与‘无视’。
他不求‘得到’。
只是贪恋那一味付出却又一发不可收拾的放纵。
因此————
当他所‘爱’之人抛弃他的时候。
他将自己‘奉献’给了流窜而来的‘污秽’。
没有奖赏。
没有恩赐。
没有夸赞。
仅仅只是‘这么做了’而已。
沦为了‘化粪池’看守员的其中一人。
日日聆听‘污秽’痛苦的自诉与哀嚎。
日日感受‘污秽’疯狂的嫉妒与悲怆。
然后————
后悔了。
将‘自己’困在了一切尚未改变之前。
将近乎于崩溃的‘自己’定格在了较为平稳的状态。
不断重复着奢侈华贵、却从未来齐人的大型家宴。
抛洒着美酒(不对)。
「异常的伤心」
畅享着美食(不对)。
「异常的难过」
直到某一天————
不知是何时————
一名人类的‘少女’打破了时间的循环。
正如同最初的她赤脚行走在沙漠,皮肤皲裂,眼中无甚光彩,倒在‘母亲’的怀中。
如今的她也浑身狼狈,虚弱无力,摔倒到了他的眼前。
满怀着绝望。
满怀着希望。
「只要将她留在‘现在’,那令人悲伤的未来就不会发生了。」
不经意间……
无视了时间、无视了空间。
只是理所当然的这么想着。
就像是想做一个美梦。
期望少女从未与‘母亲’相见。
混沌的脑海里,似乎遗忘了重要的事情。
而后……
潜意识中的愚蠢想法,带动表层躯体付出了行动。
「请随我来吧。」
「喝吧,吃吧,享受吧。」
「请忘却烦恼。」
「忘却忧愁。」
「在这还未真正开始的宴会。」
「永远享受这永恒的宁静。」
憨睡中,期待着这样的‘未来’。
可真正落实到位,却变成了「请稍微等待,我找人帮你回去」。
仿佛冥冥中,就有什么一直提醒着他‘别忘记了某件事情’一样。
就和现在————
“是你认错人了。”
这话语没什么差别。
有一种非常令人厌烦、想要无视的感觉。
哪怕说出这话的人的身上,具有令他非常熟悉的气质。
可————
想不起来了。
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下意识的不愿深思。
不愿追溯。
“摧毁你!”
魔力激荡,散发出剧烈尖啸的冲击。
狂风与沙尘袭面。
具有着浓厚的抗拒。
灰头土脸的金发王者失去笑容,面无表情,将举起的双手放下,毫不客气的开始点评。
“点破事实之后就开始自欺欺人了,真是胆小鬼一样的行事风格。我现在就要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藤丸立香蚌埠住了。
不论是说话的语气、又或者是真实意义上的生气感觉。
眼前的亚比雅,都和藤丸立香印象中的快乐之王亚比雅差别很大。
这家伙根本不是亚比雅吧?!
砰砰!
徒手抓柱、力拔柱子。
再举起丢上天去,重重砸下。
做到这种事情的同时,却完全没有使用任何魔术。
甚至连自我强化都没有做。
一次次的锤击与撞击,都在使空间不断震动。
如同蚂蚁凭一己之力,撼动大象。
异常的震撼人心。
藤丸立香看的冷汗直流,甚至从心底觉得眼前这柱形生物的可怜。
终于,当亚比雅(?)手里抓着恢复人形的青年的头部不断往地里砸的时候,藤丸立香忍不住了。
“已经可以了吧,他似乎本来也没有坏心。”
“你说的也对。”
亚比雅(?)放开青年,将撸起来的袖口放下,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扬起轻松而快乐的笑容。
“就算是生了病的人类进行治疗,也会在切除病灶后修养一段时间再去找医生进行复诊。这情况套在如今这般,似乎也没有什么差别。”
亚比雅(?)点点头,似乎对这现在的一切都极为满意。
“嗯,很好,很好。”
“那么现在我宣布,初代魔神封印式————■■■■■治愈手术圆满成功。”
嘴上是这么说着,但亚比雅(?)看都没看一旁脸埋在土里鼻青脸肿的青年,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怎么,不给我来点掌声吗?”金发的王者眯起一边的眼睛,做了一个俏皮的动作。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彩带与亮片从喷桶喷出,派对气氛一跃而出。
“槽点太多,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藤丸立香做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而后看向了身体在地面、头却在泥土里的青年。
青年一动不动,从这个角度看着就像是死了一样。
再加上这派对气氛。
不知为何,藤丸立香竟罕见的感觉到了几分愧疚。
“你不看看他的状态吗?”
“没必要吧。”
亚比雅(?)笑眯眯的伸出手指。
“毕竟他的生命力可以说是堪比蟑螂一样顽强呢。”
“我……可真的是谢谢你的夸奖了啊……当然,单就生命力这方面的,别的(像蟑螂)还是敬谢不敏。”
才被殴打了一顿的青年从地上慢慢的爬起,眼神比之前清澈了不少。
虽不怎么愿意去看殴打了自己的人,却也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种像是曾经做了错事,现在稍微有些不愿面对愧对之人的感觉。
他眼神游离了一会儿,修复了脸上的伤口之后才抓了抓脑袋,叹了口气才阴郁的说道。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你。”
“说实话,我倒是有所预料,因为你也知道我们家的上司是个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控制形狂人。而现在,一切都仍在他的掌握。”
根本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亚比雅(?)平静下来,光是看着根本不像是之前那个‘战斗风格异常狂野’的‘狂战士’。
对于他的身份有了几分怀疑的藤丸立香眨了眨眼。他虽然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亚比雅(?)的身份,却又因为他这对自己上司的不敬话语而产生了几分迟疑。
真的会有人在使用与上司同一个马甲的同时还如此诋毁(?)自己的上司吗?
亚比雅(?):“如何?现在完全清醒过来了吗?”
青年:“任谁在经受了如此殴打都不可能再睡的着吧?”
哪怕从外形已经看不出什么伤痕了,青年却仍能感觉到身上在隐隐作痛。
搞得原本对见到‘熟人’的复杂痛苦纠结的心情都全部被真实的疼痛所取代,整个人都麻了。
青年:“所以……外边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你会过来?还有这个和‘她’基本上一致的人类女孩又是怎么回事?是你从哪个世界特意拉过来的吗?”
青年的语气存着几分麻木。
听起来有几分赶客的味道。
当然,这是痛出来的。
嘴角超级痛。
“你似乎完全不知晓外边的状况呢。”亚比雅(?)摸了摸下巴。
他的上司把他派过来的时候可是啥都没说,只是让他见见老熟人,然后顺便解决一下封印式的异常。
结果他一到这边,却发现了如此体量的凌乱事态。
但又不可能不去处理。
简直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被强制加班了。
“能告诉我你到底睡了多久吗?”
“我……”青年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藤丸立香打断了话语。
“等一下,你们一直在自说自话,都不来做个自我介绍吗?”
藤丸立香瞪出一双死鱼眼面对着面前这两个人。
“啊哈哈。”对于藤丸立香的话语,亚比雅(?)没有半点纠结与奇怪,而是大大方方的说道。
“我是拉斐尔,嗯,既是天使,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画家。请代我向达芬奇先生问好,虽然在绘画中的某些方面我们稍微有些分歧,但我个人还是非常敬佩他的哦。”
拉斐尔·桑西(Raffaello Santi,全名Raffaello Sanzio da Urbino,1483年3月28日或4月6日—1520年4月6日),常称为拉斐尔(Raphael),意大利著名画家,也是“文艺复兴后三杰”中最年轻的一位,代表了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从事理想美的事业所能达到的巅峰。
*
总得来说是一个情商很高的CEO形人物呢。
不过此时出现在这里时的构成成分更多的是天使拉斐尔。
会使用亚比雅的外在样貌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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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无边的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