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阿特娜看向约兰,即便单就是这样普通的注视,都带着极大的压力,险些让约兰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溃散。
“我仅仅……”
就在约兰想开口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阿特娜反而笑了起来。
“真是有趣,太有趣了。你这懦弱且无能,但又不得不鼓起勇气同我交流的模样可真是值得嘉奖。”
“所以……”约兰让自己冷静下来。“答案呢?”
“过去之事本就不该被提起。更何况……”
眯起眼睛的阿特娜,态度认真起来。
“得到‘新生’,如今依旧只是人类的你也没有必要和我探讨往事。”
“果然,你知晓。”约兰的手指微颤。
“等一下!”藤丸立香通过阿特娜与约兰之间的对话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说!”
“没错,就是这个难道说。”亚比雅接入话题,“耶洗别的孩子,被卷入约沙法的桃色纠纷,因此失去了独属于自己的概念,变成了宛如诅咒犹大约兰的工具。为了挽救他,耶洗别便从平行世界提取了自己约兰(以色列)的概率,想借此挽回自己的孩子。但由于平行世界的约兰(以色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并不存在,所以导致了耶洗别挽救行动从根本上的破灭。这个说法看似没有什么破绽,但实际上却有一个重大的漏洞。”
“什么漏洞?”藤丸立香追问。
“有关于其它平行世界的约兰(以色列)的存在。”亚比雅闭了闭眼睛。
“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既然平行世界的约兰(以色列)也不存在,那么就代表着平行世界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或者是类似的事情导致了约兰(以色列)被替换成诅咒约兰(犹大)的工具(肉块)。我这个说法应该没有错误吧?”
“嗯……这么说的话确实……”藤丸立香仔细思考了一下。
“可如果是这样……”
“嗯。仅仅只是施加概念存在的约兰(以色列),他必然只会是约兰。”亚比雅认真起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围绕着他的周身。
“耶洗别的挽救行动,说到底只是概念上的固定。就像是借用河流里的水(其它约兰的概念),清洗盘中的污垢(被疯癫女子施加的同调术式)。流水流过之后,不论是水还是污垢,都不可能留下。如果真的留下了什么的话,盘子也不该是盘子,而是能吸收水分或者其它事物的海绵。”
藤丸立香:“海绵?”
“如果每一位约兰(以色列)都像是这位约兰一样有着所有的来自于其它世界的约兰的记忆的话,那么我们(迦勒底)估计每个世界就都要跑一遍了。”亚比雅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打从一开始,耶洗别往育成阵里放置的材料就出了问题。】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就能够说清楚约兰身上不对劲的地方了。
哪怕是再优秀的魔术师通过信息收集,都不可能说对于从未见过的、相当于陌生人的人(犹大人)非常的熟悉。
更何况约兰(以色列)还从未掩饰。
“最初的‘我’……是集合体。”约兰抚摸自己的胸口。“阿特娜说的没错。是她……亚舍拉的权能赋予了‘我’新生,将名为‘约兰’的外壳包裹到了‘我’的身上,让我得以用这份姿态(约兰)行走于世。我是约兰,也认同‘约兰’的记忆与身份,所以才不希望集合体再次出现。世界的命运不可更改,但至少,我想要以人类的身份,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说的好,危机之下,哪怕是咸鱼都想要用能够翻身的力量来拯救世界。”以利亚拍了拍手,看向阿特娜。
“这孩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你也说说看嘛,反正你本身也是有情报交流这个想法的不是吗?”
“给我说敬语。”阿特娜额角出现青筋,不过她没有过多的在‘敬语’这个话题上下功夫,而是直接开始说正经事情。
“‘污染’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没有我们(迦南偶像),这个世界的人类可都会被‘污染’侵蚀成为‘别的东西’。约兰,我问你,哪怕是存在重新变成其它东西的可能,你也依旧想要追溯过去是吗?”
“……”约兰的眼神透出了一股艰难感,在动摇了几秒之后,约兰深吸了一口气。
“嗯。因我有预感,这是非常重要的、需要被他人知晓的事实。我重新变回‘集合体’与新的‘集合体’出现将我吞噬,又有什么差别?”
“…………”阿特娜没有立刻开口,但是表情却是松动了几分。
“我们(偶像)的权能繁多。但如果不事先做好准备,我也没有办法直接追寻你最开始所属世界的源头。异神虽千面,由七分,但总合为一,我等却不同,树的枝丫由干而生,却各不相干,我只能看到,而不可寻求本质。”
“她的意思是说,不管有多少个世界,神(耶和华)都只有一位,每个世界的神(耶和华)都是那一位神,不存在平行世界的神(耶和华)这一个事实。我们(包括平行世界在内)不论在哪里祈祷,所指向的神都仅仅只是那一位,也只有那一位。”以利亚勤勤恳恳的充当谜语人阿特娜的翻译官。
“可偶像却不同,每个世界的每位偶像都不一样。就像是这位少年与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一样的关系。无论是性别、外表还是特点、擅长的事情,全部都存在差别。当然,记忆更是没有互通的可能。”
“有一点你说错了。”阿特娜单手叉腰,“在众多的世界当中,‘母亲(亚舍拉)’也只有一位。其它世界的‘母亲’不过只是她的投影。是‘她’却又不是‘她’,不过是太阳投射的阴影,水面的倒影。”
只有那一位进行了自我放逐的亚舍拉,才是她真正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