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鸭仙 第19章 剑中闻玉竹

孤鹜峰遇一次临澜君后，池生也没有放弃再登上孤鹜峰的念头，却发现林飞弦的居所已经被一道灵罩封住，想必是出自临澜君之手。

自最初在水月境之后，池生也再没见到林飞弦。

他按照林飞弦的期望整日努力修炼学习，白日不上课时，就被各位真人委托去做事，晚上回静室再开始修炼游走经脉。每日睡觉时身体都累得酸疼，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自打池生无意中上次与临澜君在孤鹜峰无意中碰到后，池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忙了起来。

总有人用各种理由，让他去喂养某位真人的灵兽、打扫师门的藏经阁、照看某苑的药圃……池生隐约觉得是临澜君在针对自己，却又没有确定的证据，此时轮到要上这人的课，心中怨念十分。

好在池生在课上遇到了熟人。

李落作为高年级弟子中的楷模，是这节课的助教剑侍，早早就就来到了竹岛，在做今日课程的准备，见到池生走过来，温柔笑道：“小池生，早上好。今天是你第一节剑术课，你来的很早呢。”

池生道：“落师兄早。”

对于新上这门课的弟子，师门中为他们准备了特别的钝刃剑，李落正在擦拭它们，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长身玉立，衬着早晨的暖光，更显温润如玉、儒雅翩翩。

他的眼神向来极其清澈和煦，今日却有些讶然的炽热：“小池生，你今日似乎可爱了许多。”

池生：“？”

“不过，之前也很是可爱。”李落微笑，“是灵气填补后起效果了吧？”

池生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他每日流转经脉，已经可以熟练控制体内的灵气，练气也略有小成。于是肌肤也随之逐渐舒展开，身上杂毛已经开始褪去。

还掉了许多头发。

——修仙真是令人头秃。

池生将这些解释了出来。

李落一边擦剑，一边莞尔道：“我就知道，小鸭子总会变成美丽的白天鹅的。”

池生笑着摇了摇头：“丑小鸭只会变成小鸭，运气好是成为老鸭，运气不好就是烤鸭了。”

得以于这段时间与师门弟子们的相处，他也算是融入了人类世界，处事越发从容，尤其与李落师兄相处起来最是轻松。

这人永远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温柔样子，好像永远不会生气，让池生很是安心。

两人的交谈止于临澜君的传唤，众弟子执剑去竹林中空地集合。

李落递给了他一把剑：“小池生，拿着剑。”

池生接过剑，与几十名弟子一同站到了临澜君面前。

自从上一次在落霞峰，这是池生再度见到临澜君。对方依然板着肃穆骇人的一张脸，郑重地对他们讲了一番首堂剑术课的重要性，在教习手法时，从握剑手势，到变招，教到出招的起手式，劈、挑、点、刺几个基础中正的剑招。

池生试着做了一下，身体很轻。几乎要跟剑融为了一体，比他想象中要简单一些。

指导了一圈弟子的临澜君的目光定定地向池生望过来。池生直觉接下来应该没什么好事，回避他的目光。

对方道：“你，出列，演示一下我方才所教的剑招。”

池生：“……”他就知道。

临澜君这人也实在太小肚鸡肠，怎么就跟个乌鸡眼似的就盯上他了！

就听周围弟子低声呢喃道：“临澜君出了名地爱挑刺，被他课上叫到可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池生在心里鄙夷了一番乌鸡君，咬着牙恭敬道：“是，师尊。”

他上前一步，站在众弟子中间的空地，握着剑柄，斜斜抬起剑尖，盯着剑上折射的白光。

分明是第一次学剑，手上握剑的触感并不陌生，娴熟到几乎瞬间便能与剑本身融为一体。

这种感觉，很熟悉……

他将一道灵力注入剑身，忽地，折腰仰弯，犹如鲸吞北海，身体划开一道月圆，周身骤然涌起灵气！

只是一招简单的起手式，剑身在某一刻突然递出！飒然划开一道剑气！

一排翠竹整齐地应声而倒！

池生目瞪口呆：“！”

弟子们也目瞪口呆：“池生仙友好厉害！”

“感觉完全不是第一次拿剑啊！好娴熟！”

对于自己现在的实力，池生大概有个定数，因他每日都在聚攒灵力，整个身体比之半月前已是身轻如燕，实力应也是比曾经要强上许多。

临澜君沉着一双眼，抱剑而立，双手骨节被攥得青白。

在看到池生收剑的那一瞬间，他周身气场突然强烈波动起来！

池生被这股气吞山河般的灵压瞬间碾过全身，心脏又是一股如同被捏挤的刺痛！

半个月前，他被这股力量压得不得不跪倒在地。

现在却因锻造肌体经脉有所小成，灵力进步，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临澜君仍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微微颤抖，压抑着某种情绪：“好、好好……”连说了几个好字，在话音刚落之刻，蓦然间，涌动的灵气，猎风的衣衫，以及——铮铮的剑意！

席卷而出！

池生以剑身挡在身前！承受着汹涌而来的剑意，顷刻间，他的肌肤与衣袍都被那剑气割开数道划痕！

分明他的剑意气势雄浑，宛若惊涛骇浪，只一个释放的剑气，便让风摇树动，站立都困难十分——在碰到池生时，却也只是伤到表皮和衣襟的地步，对于临澜君来说，这样的程度简直和小孩子撒气一般。

但池生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下一秒就改变主意真正用这样恐怖的剑意对自己出手。

池生紧紧地闭着眼，就听一道声音突兀插i入。

“师尊！”李落声音急迫，“弟子斗胆，代替您试师弟们的剑法！不必师尊亲自拔剑！”

剑意逐渐消退。

临澜君停止了灵力涌动，应是听进了李落的话。

他冷哼一声，收剑回鞘：“你？”

李落执剑躬身行礼，握剑的手死死攥着，甚至有了些颤抖的迹象。

作为剑修弟子中最强者，绝没握剑不稳的情况，显然落师兄也因临澜君一时展现出来的实力惊骇住了。

正是如此，池生更加感激李落出言阻止。

李落道：“弟子修剑已久，见师弟们实力卓然，弟子也胸怀兴奋试探之意，想与他们切磋较量一番。”

哼了一声，临澜君收回剑：“也好，让本座看看，你这个师兄是如何教导师弟们练剑的！”

李落长舒了一口气。

池生看着他慢慢转过身。

竹林中大片空地中，两人相对而立。

尽管他作为一个初学者，本应不该与师门中最强的剑修弟子对剑。但现下也没有他可以选择的余地，而对方显然也深知临澜君的脾气，不得不出此下策。

与李落切磋，总归要比与临澜君“切磋”强。

李落道：“池生师弟，出剑罢。”

池生：“是。”说罢，一个飞身直掠，优先踏足尖而出！

池生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虚招，直接一针见血，用简单的致命击，最为干脆利落。

“铛”的一声，双剑相撞！

李落的身形先前一动不动，在对方的剑身劈到自己的之时，转瞬间身体向后折转，下盘极稳，一个轻挑手中剑，向上格挡，轻而易举地将对方剑势由大化小，再化了。

剑招的精湛技巧配合灵力的辅佐控场，使得池生空悬在上，毫无着力点，就见李落身如鬼魅，又迅速转身，一手撑地，支起身体飞出一腿，向对方的腰部击去！

技巧与灵力，相辅相成，运用娴熟，难舍难分，轻而易举就控住了整场战斗！

就在李落的膝盖触碰到池生侧腰的一刻，池生骤然隔来一把剑，血肉碰上冷兵器，李落腰肢发力，瞬间变换姿势，剑身递上池生的左肩！

虽脚踩土地，李落却如同踏雪般，轻而简，身形折转毫不拖地带水。

池生第一次与李落对战，与从前亲眼看到的感觉全然不同，整场对战的节奏都被对方紧紧抓住，已是败于下风。

更莫提他们的实力本就不在一个阶段！

池生险险躲过刺来的剑，下一秒又急忙格挡住对方的袭来的前臂，骨肉实实相撞！

李落的脸近在咫尺，与他对视。

池生的目光不经意间撞进对方的眼里。

冷。

极严冷的眼神，写满了胜负之决意。

林飞弦的冷是淡，临澜君的冷是不屑。

而李落的冷则是一种在战斗中要将对手碾压的坚定胜欲。

池生心中一跳，那样冰冷的眼神仿佛打入了四肢百骸，就见对方的剑身再次刺来，情急之下，他掌心蓦然升起一团赤焰，重重地向李落的胸前击去！

火焰甩出的零星化作燃烧的蝶，缭绕在两人周围！

在火蝶飞舞的刹那，蓦地起一道肃杀的剑鸣声，急而尖锐！

一道劲风瞬间向池生杀去！

而下一刻，火蝶与劲风同时停滞在原地！

临澜君毫无预兆地身处战场中央，一掌压住一边，全部的灵力流动，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够了！”他低吼道，“都给我住手！”

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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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剑中闻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