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剧本里咸鱼求生 第3章 无首（3）

李丛没敢挪屁股，伸手抬着两边，连人带椅子把自己端走，默默地离姜眠远了点。

他面色不显，心里却惊涛骇浪，什么叫不是这个味儿？哥们儿你尝过啊？！

他表示一点也没被安慰到，细思恐极好么！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餐厅安静，于是几乎一字不落地被所有人听到了耳朵里，大家看姜眠的眼神都变得讳莫如深。

姜眠见李丛远离自己，茫然地看向另一侧的人，那人接触到他眼神，也闷不吭声地把椅子移远了些。

可是……人肉确实不是那个味道啊。

诶？

话说他为什么知道？

姜眠想不起来，想不通的事他通常都会直接抛到脑后，无论发生了什么，睡一觉就好了。

出师不利，姜眠遗憾退场，抬起头，发现管家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仿佛在嘲笑他。

姜眠赌气，别过脸不看他。

众人纠结地望着盘里的肉，拿着刀叉左右试探，但还是下不去口。

“看来午餐也不合口味呢。”

管家冷不丁开口，不知从哪拿出一把银色餐刀。

他那把餐刀与众不同，明显更长也更锋利，比起餐具，更像是杀人利器。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离他最近的柯睿脸色惨白，迅速切了一小块肉塞进嘴里，闭着眼都没怎么嚼就吞了下去。

其他人见他吃了，也赶紧开动。

李丛狼吞虎咽，虽然来源存疑，但肉的口感居然很不错，如管家说的那样鲜嫩，并且味道的确跟牛排差不多。

三两下吃完，他竟有些意犹未尽，甚至还想再来一份……

他把这念头按回去，心里琢磨着接下来要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这样毫无头绪地找下去，这不符合游戏的设计思路。

肯定会有大事发生！

有惊无险地吃完午饭，管家又宣布他们可以自由活动，晚饭在18:00，请他们注意时间不要迟到。

其他人陆续离开餐厅，眼见又没有自己的份，姜眠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刚对上管家视线，管家就冷下脸，用下颌点了点餐桌，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难道要我来收拾吗？”

姜眠欲言又止，认命地开始清理桌面上的残局。他先挨个把餐盘收好，又将用过的刀叉归类，一起放到餐车上，动作井然有序。

管家轻哼了声：“有进步，不像之前那么笨手笨脚。”

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姜眠觉得这不像表扬，好像他以前很笨似的。

管家打开那扇关闭的门，那里面果然是厨房，示意他把餐车推进去。

姜眠推着餐车进门，厨房很大，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怪味，地板上长长的拖痕一直延伸到那台巨大的双开门冰箱前。冰箱底下积了一滩深色液体，看上去已经凝固了，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

姜眠视而不见，径直把餐车推到洗碗池前，回过头，管家也跟了进来，远远地盯着他。

姜眠不喜欢这样，他做事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看着，会让他感到不安与紧张。

但管家对他很凶，他不太敢跟他说话，更不敢跟他提要求。

姜眠转回脸，不太自在地解开袖扣，将衬衣袖口挽到了手肘。

他往洗碗池里放满了温水，又倒了些洗涤液进去，伸手搅了搅，感觉泡泡不够多，打算再倒点，但盖子突然脱落，一下子匀进去小半瓶。

姜眠：“额……”

他若无其事地把瓶子放回去，很快洗碗池里充满了白色泡泡。姜眠闻着清新的洗涤液香味，想象着手里的泡泡是软绵绵的雪，他可以把它捏成小猫、小狗，或者其他小动物。

绷紧的神经逐渐放松，他哼着不着调的曲子，认真地对付着那些泡泡，完全没有意识到，管家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身后，几乎贴在他背上。

管家笔直地立着，脖子却越拉越长，长颈弯成个人类无法做到的折角，脑袋越过他肩膀，兴味盎然地盯着他洗碗。

姜眠余光里似乎有什么怪东西，扭过头，什么也没有——在他扭头那瞬间，管家的脖子仿佛被碰到触角的蜗牛，迅速缩了回去。

姜眠疑惑地蹙了下眉，继续洗碗。

泡泡越来越多，溢出来流淌到地板上，瓷盘表面光滑，姜眠一个没拿稳，盘子脱手而出，眼见着就要掉落。

管家苍白的脸上爆发出兴奋，充血的眼球都鼓了出来，只要那个盘子一碎……

姜眠眼疾手快地捞住，盘子烫手般在他手里又滑了几下，好不容易拿稳了，旁边那摞碗又一歪。

他手忙脚乱去扶，往后退了一步，突然后背撞到了什么硬物。

管家被他撞得一仰，正好踩到了泡沫，鞋底打滑，“砰”一声仰面滑倒在地上。

姜眠被这动静惊得回过身，却见管家脸色阴沉地躺在地上，急忙上前要拉他起来：“您还好吗？”

管家：“……”

他看着少年伸过来的手，指尖还沾着泡沫，于是面色愈发难看。

管家无视姜眠的手，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扶正歪了的眼镜，动作优雅地理了理衣摆。随即他发现衣服上沾了污渍，白手套更是一片脏污，于是他整张脸都开始颤抖，眉眼间满是嫌恶。

他深深地盯了眼姜眠，阴气沉沉地说：“把厨房和餐厅都打扫干净！”

说完他就大步走出了厨房。

姜眠不明所以，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后知后觉肩膀有点疼，应该是刚才撞到了哪里。

抬手揉了揉，便心无旁骛地继续工作。

他洗完了碗，分类摆放好，肚皮快贴上后背了。再不吃东西，他就要先饿死在这里了。

他不清楚食物放在哪里，但想来一般都放在冰箱，遂走到那台冰箱前。

暗色液体从冰箱门缝隙不断往外渗，滴落到地上，与干涸的痕迹混在一起，形成了一滩腥臭的固液混合物。连带着周围的地板都泛黄发臭，鞋底踩上去，会有不自然的粘黏感，“咂咂”作响。

姜眠小心地避开秽物，抬手搭上冰箱门，踌躇了片刻。

死掉的那个人，会在这里面吗？

可是……他好饿。

感觉内脏都在翻滚，胃酸疯狂分泌，食欲在这一刻战胜了理智。

姜眠抿唇，缓缓拉开冰箱门。

冷气凝成的白雾扑面而来，带来轻微的冰凉感，他眨了下眼，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球。

一只剥了皮的牛头，就这么挤在冰箱狭小的夹层里，与姜眠面对着面。

而整个冰箱，几乎都被肉塞满，红通通、白花花的肉块堆叠在一起，下层还放着一些血淋淋的动物内脏……

鼻腔里满是血腥味，姜眠皱了下鼻子，把冰箱门关上。

没有人类肢体。

所以那个死掉的人，去了哪里？

这个小小的疑问在他脑中盘旋了一秒，很快就被他抛开。

冰箱里没有他想吃的东西，于是他又翻橱柜，可是找了半天，就只找到一些不知放了多久的干巴面包。

面包就面包吧，他不挑食，往上面抹点果酱，对他来说是顿不错的佳肴。

他勉强填了肚子，又拿拖布拖了地，心满意足地走出厨房。

大家都还在大厅里，此时正围在那座摆钟前，姜眠走过去，安静地站到他们身后，认真地听他们分析。

“不对劲。”李丛手撑着下巴，“你们有没有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

“我刚才就想说了。”辛文浩眉峰微微下压，“感觉时间的流速比正常至少快了一倍。”

焦雨晴补充：“而且我们的体力和饥饿感与之对应，成正比关系，所以也更容易饿和累。”

“对。”辛文浩点头，话音里透着隐忧：“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大厅我们已经大致逛了一圈，但依然没有头绪，也没获得什么关键线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消沉。

李丛一回头，发现姜眠面无表情站他背后，顿时吓得一激灵，弹簧似的往后跳了一步。

姜眠惊奇地上下打量他，那眼神像在羡慕他的灵活。

“不是……“李丛手抚在胸口，惊魂未定：“哥们儿你啥时候来的？咋不出声儿？”

不开腔就算了，怎么连脚步声都没有？悄摸声地就来了，跟那个恐怖片管家一样样的，谁顶得住！

姜眠小声：“我怕打扰你们。”

“我们更怕……”李丛反应过来，把那个“你”字咽回去，晃着手臂干笑道：“没事儿，这不讨论么，你也来呗？”

姜眠点点头，试探着朝他们走近了一步。

众人忍住了后退的冲动，绷着脸立在原地，在弄清他的身份前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效率太低，要不大家分组行动吧。”辛文浩提议，“正好八个人，两人一组，怎么样？”

焦雨晴：“我没意见。”

“我也没有。”李丛举手。

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建议，这项决议顺利通过，但在分组问题上却出了分歧，主要是没人想和姜眠一组。

宋佳妮和柯睿是情侣，拆cp天打雷劈，焦雨晴和赵影两个女生自动捆绑，压力来到辛文浩、于泓和李丛这边，得选个人和姜眠搭档。

“猜拳吧。”于泓说，“一局定生死。”

“很好。”李丛扯平嘴角，“你成功地触及了我的技能盲区。”

话落他对着左手吹了口仙气，撸起袖子，高高举过头顶。

“来吧……”

“剪刀，石头，布！”

三人同时出手，李丛出的布，辛文浩、于泓同是剪刀，结果分外明了。

李丛手指蜷起，用力握成拳头，愤概地挥了挥：“我就知道！猜拳我从来没赢过！”

辛文浩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保重。”

李丛心如死灰，转脸去看姜眠，那小子依旧一脸无辜，满眼好奇。

好的吧。

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做啥出格事，实在不行，跑就是了。

李丛向姜眠招了招手，故作轻松：“咱俩一组了，小男仆。”

姜眠眼睛亮起光，走到他身边，开心地对他弯了弯唇角，是个很淡但又纯粹的笑容。

李丛看得一愣。

别说，小男仆怪归怪，长得也怪好看的。

分好组，大家决定分头行动，一部分人留在一楼继续搜寻，另一部分上二楼——也就是他们醒来的房间。

“看来各位聊得很投缘。”管家温和的嗓音毫无预兆地响起，“不过我需要打扰一会儿。”

众人俱是一惊，纷纷转身，戒备地看向他。。

“主人昨天跟诸位约定，将于今日向大家展示她最新创作的作品。时间差不多了，请各位跟我来。”

话落，管家侧身让开路，彬彬有礼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关键事件终于来了。

众人互相对了下眼神，沉默地走了过去。

姜眠跟着李丛，路过管家身边时，发现他换了一身衣服，手套洁白如新，还打了个漂亮的黑领结。

他动作一顿。

人们通常会通过夸赞他人的方式，来表达善意或亲近，被夸赞的人通常会很开心，自然而然也会回复以善意。

而在夸赞别人的同时，程度副词的使用也是一门学问，正确使用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比如说“更”程度就比“很”深。

刚才管家夸他“有进步”，那么他也应该礼尚往来。

说不定还能让管家不那么讨厌自己。

于是姜眠停下脚步，认真地对管家说：“这身衣服跟您更搭。”

闻言，管家笑容一僵，惨白惨白的脸，竟然奇迹地黑了一瞬。

管家（笑容核善）：你猜我为什么换衣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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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首（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