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剧本里咸鱼求生 第2章 无首（2）

这都能有食欲？你是真的饿了！

众人欲言又止，表情一言难尽。

李丛用茶匙搅着那盅黏糊的奶油浓汤，汤有点凉了，散发着淡淡的腥气，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看到少年渴望的眼神，他想说要不我这份给你？但管家还面带微笑地站在一旁，可能他话还没说完，那餐刀就该捅他脖子上了。

杀鸡儆猴在前，大家都尽量吃完了餐盘里的食物，管家露出个满意的神色：“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为了感谢各位的青睐，午餐依然也会由我来准备，请各位于中午12点准时到餐厅就餐。”

“接下来的时间，各位请自便。”管家愉快地宣布，“但请不要去三楼，主人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他这么说，意思就是可以离开了，大家松了口气，毕竟这个房间刚刚死过人，和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待在一起，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

其他人迫不及待地迈步往外走，姜眠期待地看着管家，是不是轮到他吃饭了？

管家却像没看到一样，冷声吩咐：“你去外面招待客人，如果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管家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可是……”姜眠想说可是我很饿，但接触到管家冰冷的眼神：“……好。”

他有点委屈，管家对其他人温和客气，对他却冷言冷语，怎么还两副面孔？

磨磨蹭蹭地走出餐厅，众人都聚在大厅里，看到他来，说话声戛然而止，警惕地盯着他。

他们不欢迎自己，姜眠脚步微顿，但管家让他来招待客人，他还是尽职尽责地走了过去，面带友善的笑容：“你们好……”

没有人应他。

姜眠笑容淡去，抿紧嘴唇，安静地站在一旁。

焦雨晴打量着他，比起那个阴晴不定的管家，这少年看起来单纯无害——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你好。”她先开了口，首要问题是要搞清楚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如果是，说不定能套出些线索来。

于是她试探道：“你……是这里的人吗？”

姜眠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好像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众人表情微变，李丛惊道：“那你和我们是一样的？我还以为……”

他没说完整，但大家都清楚他想说什么，毕竟这少年看起来真的不太对劲。

“我检查过了，大门打不开，窗户也都是锁死的，目前看来我们只能待在这里，只是不知道把我们带过来的人，目的是什么？”有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说，“但只要不得罪那个管家，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既来之则安之，大家都冷静点，做个自我介绍吧，说说来这里之前都发生过什么，看看有没有线索。”眼镜男顿了顿，“我先来吧，我叫辛文浩，是一家公司的职员。来这之前我在公司加班，突然办公室灯熄了，然后我睁眼就到了这里，中间那一段的记忆是空白的。”

“我叫李丛，原大大二学生。”说话的人头发微长，眼底下有一圈青黑，“我原本在打游戏，突然电脑就黑屏了，我眼前也跟着一黑，然后就到这了。”

焦雨晴看了眼李丛：“我也是原大的，大三。”

李丛两眼冒光，活像见了亲人：“学姐！”

焦雨晴冷静地点头，继续说：“我在学校自习室备考，忽然灯熄了，接着我发现周围的人都不见了。”

“可这不太合理，我每天都会去自习室，大家基本上都会待到很晚，他们像是突然就消失了，或者说……我到了另外一个空间。”她眉心微蹙，不太确定地说。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愈发凝重。

剩下的两男两女里，柯睿和宋佳妮是一对情侣，来之前在看电影。赵影和于泓互不认识，但当时都在家里睡觉。

姜眠一直在认真地当背景板，见所有人都看过来，到他了。

“姜眠，我在便利店打工。”他眨了下眼，“突然停电，然后我就睡着了……”

辛文浩简单做了总结：“大家的经历类似，先是毫无预兆地断电，然后昏迷，再醒来就被带到了这里。”

众人继续讨论，虽然同处一座城市，但大家的距离并不近。有谁能那么神通广大，同时把他们绑到一起？并且他们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在此之前也没碰到其他怪事。

除非，在某种非自然力量下，他们真的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即便这很不科学，但这恐怕是目前最大的可能。

“你们醒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焦雨晴犹豫道，“像一段背景介绍……”

李丛忽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rpg游戏！”

众人纷纷看向他，他挠了挠头：“不瞒各位，我其实还是个游戏主播，玩得最多的也是rpg类游戏，也就是角色扮演。游戏开始前都会有那么一段背景介绍，比如说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扮演的是个什么人……”

说着他低头看自己的衣服，露出丝了然，语气也笃定了些：“那个声音告诉我，我是个富二代，来这里是为了参加好友齐雪的生日宴会——所以，我在这里的身份是富二代李丛，而不是大学生李丛。”

他身上是套稍显花哨的西装，的确符合富二代身份。

辛文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是齐雪的经纪人，她是个画家。”

大家重新做了自我介绍，焦雨晴是钢琴家，宋佳妮是齐雪的闺蜜，也是个画家。赵影是一家美术馆的负责人，于泓是书画收藏家，柯睿则是个导演。

至于姜眠——

“男仆。”他别扭地拉了拉衣角。

“噗嗤……”李丛没忍住笑，“看出来了。”

他仔细端详少年，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身形偏瘦削，生得唇红齿白，睫毛浓密纤长，还是个难得一见的鸳鸯眼。

这身黑白制服和他意外相契，纯情貌美小男仆。

谁这么恶趣味？

大家身份各不相同，但都围绕着一个叫“齐雪”的关键人物，而她至今为止还没露过面。

【叮——】

所有人脑子里同时响起了这个声音。

【身份确认完成，请玩家遵守规则，继续探索。】

“你们……听到了吗？”李丛迟疑着问。

众人凝重地点了点头。

玩家需要遵守规则，那么餐厅里被杀掉的男人，不是因为冒犯管家，而是没有遵守规则？

可具体的规则又是什么？

在场辛文浩年龄最大，看起来也更成熟稳重，于是就暂时充当了领导角色：“既然让我们继续探索，那大家就开始行动吧，先从一楼找起。”

众人没有意见。

他们现在在一楼大厅，布置着桌椅沙发、柜子书架等家具，以及诸如留声机、摆钟这类复古摆件，墙角则摆了几盆绿植。

墙上有一幅巨大的油画，画面正中央是一位美丽的女人，她浮在空中，头上戴着金色稻穗编成的花环，穿着白色的长裙，看起来神圣又温柔。

而在她下方，则是一位少女的背影，此时正朝女人抬起双臂。

看她们的互动，应该是一对母女。

但目前看不出有什么线索。

“这里有线索。”焦雨晴说。

众人原本分散在各处，闻言聚了过去。

焦雨晴指着桌上的报纸，报纸上有个人物专栏，大号黑体字写着标题：惋惜！天才女画家齐雪因病退隐。

专栏洋洋洒洒地列举了齐雪成名以来的代表作，以及获得的奖项，大肆赞扬了她的天赋与才华。但在结尾处话音一转，说她近些年来由于疾病的困扰，丧失了创作灵气，已经很久没有好作品了。并且这一年来她都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不参加任何艺术活动，也不接受拜访，怀疑她要退圈隐居。

这透露了一些信息，齐雪是个很出名的女画家，但她生病了，严重到影响了她的创作，甚至要因此退圈。

至于她生了什么病，那就不得而知了。

“等等，你们看日期。”李丛提高音量，脸上带点不可置信：“2005年？”

大家一惊，看向报纸日期栏，时间显示是2005年10月24日。

所以现在是2005年？

不，不一定。

他们现在正处于古怪的游戏里，这可能只是这个空间独立定义的日期，也可能他们真的回到了2005年……

以及，他们现在是否还存在于所生活的现实世界，是肉.体来到了这里，还是仅仅是意识？

搜寻继续，一楼除了大厅和餐厅，还有还几个房间，不过都锁着门进不去，只能暂时放弃。

姜眠环视了一圈，书架墙前围着几个人，翻看着书架上的书籍，剩下的人则在摆弄那些摆件盆栽，希望能找到线索——

目光停留在那座摆钟上，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摆钟式样古朴，表盘上均匀分布着罗马数字，时针分针静止不动，摆锤规律地左右晃动，擒纵器与齿轮交叉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如魔音般在他耳中盘旋，熟悉的困倦感袭来，他捂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接着双眸微阖，仿佛梦游般走到沙发旁，丝滑地躺了上去。

正暗里观察他的李丛愣了愣，就见姜眠婴儿般蜷缩起身体，双眸紧闭，睡得很安详。

不是……这就睡了？这种时候你怎么睡得着的！

李丛走过去，想把人叫醒，可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万一这小子真不是好东西，叫醒他会不会有麻烦？

其他人也看到了，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无奈与无语。

姜眠又出现在了浓雾里，他好像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但身周依然弥漫着迷雾。

他不断往前，忽然漆黑嶙峋的树枝挡在身前，他抬起头来，乍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望无际的密林，而远处是一座高高的钟楼。

巨大的表盘上，时针分针逆时针转动，速度越来越快，在指针重合的瞬间，沉郁空灵的钟声响了起来。

咚——咚——咚——

钟声震耳欲聋，仿佛连大地都在跟着震颤，姜眠难受地捂住耳朵，随即就见眼前的一切化作飞灰，迅速湮灭。

他再次醒来，耳畔回荡着钟鸣，仿佛钟声穿过梦境，与现实重叠。

咚——咚——咚——

所有人都围在那座一人高的摆钟前，姜眠回过神，起身走上前。

钟声敲了12下，指针重合在XII的位置。

李丛有些茫然：“这么快就12点了？”

从他们吃完早餐到现在，好像也没多久啊？顶多一两个小时。

“午餐！”

众人如梦初醒，一股脑地往餐厅跑。

战战兢兢地进了门，管家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了，见他们进来，点了点腕上的表，笑眯眯地说：“好险，差点要迟到了呢。”

虽然嘴上说好险，但他的眼神明明是遗憾。

可惜，又不能杀人了呢。

姜眠走在最后，不等管家开口，就小跑到一旁，任劳任怨地把餐车推到桌边。

推的时候他瞟了眼地面，死掉的男人不见了，地板也简单清理过，但有条暗色拖拽痕迹，一直延伸到门后——不是他们进来的门，而是另一扇，他猜那里应该是厨房。

其他人应该也注意到了，脸色都不太好看。

餐车上是七个盘子，但都用金属盖罩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姜眠依次分发到每个人面前，丝丝缕缕的肉香透过餐盖缝隙，无情地鞭挞着他的神经。

啊，好饿。

管家服务周到地为众人揭开盖子，里面是一块煎烤得当的肉排，甚至还为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红酒。

一时间，房间里的肉香、酒气，以及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味道说不出的奇怪。

管家又摇了摇餐铃：“这是精心选取牛身上最鲜嫩的那块肉，做成的炙烤牛排，请各位品尝。”

不知为何，管家说完这句话，众人便忽然觉得饥饿起来。

李丛喉结滚动，盯着那块来历不明的肉，火候显然没到位，血水渗了出来，流淌在白色的瓷盘上，肉香里带股腥味儿。

红酒颜色很深，跟之前那人颈间飚出来的血一个色儿……

饿，但不敢吃，万一是人肉……

不只他一人那么想，他对面那妹子都快吐了，但要是不吃，管家会不会又拿起小刀嘎嘎乱杀？

他们要是反抗，胜算能有多少？

餐厅里气氛焦灼，姜眠饿得两眼发绿，见他们面露难色，他大概明白了什么。

他上前一小步，手挡在嘴边，热心肠地安抚：“别担心，这不是人肉。”

李丛扭头看他，也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

随即就见少年满脸单纯无害：“不是这个味道。”

李丛：“啊？”

接着他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