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中学的期末考试组织得沸沸扬扬,面对接下来的寒假和新年,没有一个人是不兴奋的。
期末考试过后,寒假正式开始。
“町町!町町!”
沈桉和崔町拿着大包小包走在路上,身后霍祁的叫喊声简直让她们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祁!你能不能以后在外面不要那么大声地叫我啊?而且,町町是桉桉才叫的,你叫我大名就好啦!”
崔町放下东西,脸蛋气鼓鼓的,像个包子。
“我这不是看你拿那么多东西怕你累嘛,你累不累?来,我帮你。”
霍祁不好意思地笑笑,弯腰拿起了崔町的东西。
“哎,不用...”
崔町刚想拒绝,霍祁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
这家也不顺路啊...沈桉简直是欲哭无泪,要是谢喃在就好了,自己手上的东西也好重。
世界上最幸运的莫过于,做的青天白日梦一睁眼发现它是真的。谢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走吧。“
沈桉:?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她一路小跑追上谢喃的步伐。
”你那天晚上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哪天晚上?“谢喃眼皮都不抬一下。
”就是..."
"我说今年一起过年吧。“
沈桉愣住了。
”那你爸妈呢?“她问。
谢喃耸耸肩:”你知道的,我们家向来不注重这些仪式感,过年也不走亲戚,无非又是一些我爸利益上的合作伙伴那里应付应付罢了。“
”哦...这样..."沈桉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谢喃觉得很奇怪,回来之后,这小姑娘的性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每天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为什么啊,我家到了,谢谢你。“
沈桉拿过谢喃手上的东西,逃也似地飞奔回家。
她不想再牵连谢喃。
她清楚地听见了那天他和他父亲的争吵。
上一世的时候,他也是这般不顾家里的阻挠执意要和沈桉在一起。那时候,沈家早已落败,她的父母也不知所踪。她就像是一叶孤舟在这世间浮浮沉沉,谢喃拉起她的手奔向光明时,她再也不想放开。
就像是一直在喝药的孩子,本来不知道糖的滋味,也就那样过去了。可是一旦尝过了甜的味道,就再也不想去喝苦的药。
她就是那个孩子。
偶尔,她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有谢喃,有崔町,有霍祁。
可是这些爱她的人,却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她不愿再陷入痛苦的回忆,不愿再看见,看见谢喃在雪崩里给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不愿看见崔町因为失去爱人郁郁寡欢了后半辈子;不愿看见霍祁为了保护他们和仇人同归于尽...
她都不愿意。
沈桉蹲下来抱住自己,小声地啜泣着,任由无边的黑暗吞噬自己
没有父亲的照拂,没有母亲的安慰。平时回到家里除了几个佣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沈桉觉得,自己还不如在学校里。
明年...会好起来的吧,她想。
新年,整个城北城都是一派喜气洋洋,街道上张灯结彩,路灯上也挂起了红灯笼,空气里更是有一股年夜饭的味道。沈桉和崔町走在去置办年货的路上,也觉得新鲜起来。
”桉桉你看!那里有卖糖画的!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崔町惊喜地叫出声,她还记得,沈桉是很喜欢吃糖画的。
走到摊子前,沈桉看见现在糖画的样子真是越来越多种多样了。她还记得上一次吃糖画的时候,是上一世小时候爷爷总爱给自己买的,那时候她最喜欢的是小兔子形状的,每一次吃都会让年幼的沈桉开心好久。
那时,家里的父母管的很严,几乎不让她碰这些俗称”垃圾食品“的东西。
只有爷爷...
如果说有爱她的人,爷爷也肯定算一个。
想到这里,沈桉的鼻子酸酸的。
"老板,你这儿有兔子形状的糖画吗?”沈桉期待着。
“兔子?好像没有。但是我可以给你做一个,稍等啊姑娘。”
老板年近花甲,但是手脚很利索。不到五分钟,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便被沈桉拿在了手中。
崔町买了一个花朵形状的,她看着沈桉手里的兔子赞叹道:”桉桉,你这兔子真可爱!“
沈桉低头看了看被自己咬掉一只耳朵的小兔子,笑而不语。
或许爷爷在天有灵,会在上面继续守护自己的吧。
沈桉回到家,进门放下手上的东西,发现家里竟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那些佣人们呢?自己好像还没给他们放假吧。
突然,灯一下子全灭了。
沈桉心下一紧,脑海中瞬间又浮现出以往自己遇见危险的时候。难不成那神秘人还追到自己家来了?!她踮起脚尖吗,蹑手蹑脚地跑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对着黑暗,静静等待着。
一双手拍了拍沈桉的肩膀。
“啊!!!”她尖叫起来,手中的刀对着空气胡乱挥舞。
“停下!停下!我服了,你是要杀谁啊。”
不对啊,好熟悉的声音!
“啪嗒”,骤然天明,沈桉看见了谢喃的脸。
“你有病啊?你为什么在我家?。”
“一起过年啊,说好了。”
沈桉差点被气笑,谁跟他约好了一起过年?而且贸然出现在她家,自己还吓个半死,要不是还在过年,她真想就用这把刀砍了谢喃。
“谁要跟你一起过年?”沈桉放下刀:“吓死我了,我以为又是那个神秘人来了,家里的佣人是你支走的?”
“对啊。”谢喃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
她有时候真是看不惯谢喃这副少爷架子,上去踹了他一脚。
“谁允许你未经过我的同意就支走我家的人了?而且,你这算私闯民宅。”
谢喃倒是一脸玩味。
“哦?私闯民宅?”
他站起来,比沈桉高出大半个头。
“我不仅私闯民宅,我还想强抢民女你说行吗。”
这人又在抽什么风,死流氓。沈桉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来者便是客,你就招待招待我吧?”谢喃靠在墙上:“真的有好久好久了桉桉。”
沈桉关掉水龙头,将一把芹菜扔到他怀里。
“不养闲人,不帮就滚。”
这一晚,家家户户都点着整夜灯,沈桉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菜肴和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春晚小品。又扭头望了望厨房里忙碌的谢喃。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对于她来说,够了。
沈桉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沉睡了两百年那么久。
这一刻,她再次鲜活起来。
二人举杯欢庆,庆祝二零一八年的到来。
“奇怪,今年我们这片为什么没有人放烟花?”沈桉抿了一口果汁。
“是啊,按理说往年就数你家这片最热闹了,今年倒是冷清。”
谢喃不知道为什么,笑出了声。
“桉桉,这么久了你的手艺好像没有退步。”
不知道为什么,沈桉觉得他这句话像是在拍马屁,明明刚刚做饭的时大部分菜是他烧的。
“桉桉,我刚刚看了一下手机,他们说今年这一带没有放烟花是因为要集中起来放一个超型的。”
谢喃手指滑动着屏幕,漫不经心地说。
沈桉蹦了起来。
“真的吗?!什么时候?!”
“现在吧。”
来不及吃饭了,沈桉听见这个消息马上跑到阳台,连拖鞋都来不及穿。
可是等了快半个小时,她也没有看见那所谓的...超型烟花。
“烟花呢?”
“不知道,可能是谣言吧。”
沈桉心道扫兴,正要往回走,谢喃握住了她的脚踝。
”你...你干什么。“
”你这样一天到晚不喜欢穿鞋的毛病,上一世好像没有。“谢喃皱眉。
”砰砰”
沈桉抬起头来,眼底映出无数色彩。
午夜十二点,她家二楼阳台的正南方,巨大的兔子烟花炸开。
沈桉感觉人有一点晕晕的,头也有一点涨涨的,这是谁举办的超型烟花秀,也太有心了,而且那么巧,是她最喜欢的兔子形状。
“哦,看来不是谣言,恭喜你,看见烟花了。”
沈桉的注意力全被窗外绚丽夺目的烟花吸引了去,哪还有什么心思听谢喃唠叨了什么。
“是啊...这也太漂亮了...还是我最喜欢的兔子形状...”
望着身前小姑娘那痴迷的神清,谢喃伸手环住了沈桉的腰,低头嗅了嗅她秀发上栀子花的香气。
“是啊,某些人真是太幸运了,连过年看个烟花秀都是自己最喜欢的兔子,她明年一定会超级幸福的,你说是吧。”
沈桉还是沉浸在被烟花感染的氛围里。
“是啊是啊,要是有人也会在大年夜为我放这样一场烟花,我一定会感动死,嫁给他都值了!“
谢喃笑起来,笑的胸膛都在震动。
沈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阿喃,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会吃醋了吧?“
”不会啊,有这种想法不是很正常,我要是个女人,我也愿意。“
说罢,他把沈桉的脑袋转了回去。
”好好看你的兔子烟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