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的手指翻动着纸张,江诚看见了江霆的名字,他的亲生父亲,这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的亲生父亲拥有着比继父更加至高无上的权利!江诚疯了,推开大门跑了出去,顾婉说得对,既然沈桉找不到真相,那不如就让他亲自去帮她一般。
雨,继续下着,冲刷着迈巴赫漆黑的车身,却冲不干净里面的罪恶,告诉行驶中溅起的水花弄湿了一位行人的衣角,他沉默地擦擦身上的泥泞,确实徒劳,眼神忧郁地看着远去的江诚。
万里无云的天空上,沈桉一行人已经坐上了前往巴黎的飞机,再过两个小时,他们即将落地戴高乐机场。时差让沈桉有点懵懵懂懂的,她睡眼惺忪地拿掉眼罩打开挡板,外面还是艳阳高照。
”我的天,这时差倒的我都有点傻了,比国内慢六个小时,总觉得自己该睡觉了,起来还是白天。“沈桉还没开口,崔町先抱怨起来,霍祁则是讨好地递上零食美其名曰提提神。再看看一旁的吴狰和向阳,学姐还在梦乡中,吴狰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在发什么呆,过了一会视线就转移到了学姐安静的睡颜上。
沈桉很想丢一个枕头过去提醒他不要对向阳学姐产生什么非分之想,又怕吵醒了学姐,只能眼神警告,谁知这小子根本没看见,倒是崔町,还以为沈桉眼睛抽筋了,好心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大无语...
之后从机场到酒店的一路上沈桉都在想还不如去伦敦旅游,哪怕是在国内找个地方休息也好,对于她这种吃货来说这里的法餐并不是很合胃口,现在的她,更想吃辣辣的川菜。躺在酒店床上沈桉满脑子都是火锅冒菜钵钵鸡,可惜目前都没有找到一家合适的中餐馆,肚子饿得咕咕叫,想起包里还有几块压缩饼干,思索一番又放回去。
这东西简直是给狗狗都稳稳就走开了,她亲身实验过的。
“咚咚”
莫不是町町他们找到好吃的啦?!沈桉想着,喜滋滋地上前开门,果真是崔町。
“桉桉,谢喃打来国际长途说他给我们安排了一家很好吃的中餐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崔町还是真高兴的,她知道肯定是谢喃了解桉桉的胃口特意安排的,自己还能跟着非一杯羹真是再好不过啦!
沈桉眼前一亮,还是阿喃对我好呜呜呜!
说实话,这家中餐馆偏是偏了点,但是味道绝对一级棒,老板是正宗的重庆人,手下的厨子也基本上都是来自川渝地区,好吃程度绝对不输伦敦的那家巴蜀,沈桉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又要了一碗米饭。
只是苦了霍祁,这家伙是几人中吃辣最菜的,没一会便满脸通红嚷嚷着要冰饮料却被崔町一口回绝,理由是对胃不好,沈桉也是心道阿喃没有一起跟来也是有好处的,起码没有人唠叨自己这个那个,再看看吴狰,他现在完全是一门心思放在向阳学姐身上了,哪来的闲工夫管自己,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美事!沈桉又吃了一大口。
手机铃声响起,是谢喃打来的视频通话,女孩擦擦沾有油渍的手接起。
“halo阿喃!”
“心情不错,这家餐厅好吃吧?”谢喃看着女孩甜美的笑容,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起来了。
“当然好当然好!我感觉这家餐厅比巴蜀还好吃,我们都这么觉得!呃...除了霍祁,他不会吃辣。”镜头转向正在喝豆奶的霍祁,满面红光,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你开心就好,在那边要注意安全,别忘了我和你说的,还有,吃辣的时候别喝太多冰的,你喝了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沈桉一脸尴尬地放下筷子:“喂?你说什么?这里国际漫游信号不好?喂?阿喃?”
“嘟”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都在外面了还这么管我,真是的!沈桉撅起嘴不满地又下了一份虾滑,此刻,中国境内的谢喃只是宠溺地笑笑,然后给餐厅老板发去一条感谢信息。
“啊!吃的太饱啦!”崔町摸摸圆滚滚的肚子看向沈桉:“桉桉,你怎么啦?”
沈桉蹲在地上戴上了痛苦面具:“我好像刚刚冰的喝多了肚子疼。”她真该死啊,不听谢喃的话现在还真的肚子痛了,不对!肯定是谢喃那个乌鸦嘴!回去定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的!说罢,她又捂着肚子蹲下了。
“某些人啊,就是不愿意听话,叫她不能做的事情非要做,现在就是自食其果了吧。”贱兮兮的声音由远及近,吴狰拿着一盒治胃疼的药递给崔町:“等会回酒店给她吃了就好了。“
崔町翻看了盒身惊呼:”呀,这不是桉桉常吃的那个药吗?桉桉你出来没带吗?“
沈桉这才想起自己本来就胃不好,平时吃的那个药好像也是放在家门口玄关的柜子上忘记带来了...
”要不是阿喃提醒我细心点你这大马哈就等着被疼死在异国他乡吧。“吴狰看着沈桉胃疼的样子其实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嘴上功夫不减。这么久以来,沈桉也习惯了他这样的毒舌,拿出药丸就直接吞了下去。
”谢咯!“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
这么粗鲁的女人到底为什么谢喃会喜欢?!又到底为什么自己之前也会喜欢?!吴狰真就搞不懂了。
哼!还是向阳好!
旁边的草丛里传来异动,几人还以为是什么小动物便没有多在意,只有吴狰回头看了几眼,神清颇为复杂,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跟着小部队走了。
躲在灌木丛后面的眼线松了一口气,对着手机发送语音:”谢少爷,这里一切暂时都好,沈小姐很安全。“
那边的谢喃正靠在椅背上观看着实时监控录像:”你做的挺好的,别被发现了,保护他们的同时也别忘了江诚那边的事。“
”是。“
话说江诚是搭乘下一班飞机到达巴黎的,外面已是深夜,这个倒霉蛋出机场后阴差阳错地拐进一条小巷子遭遇了几个欧洲小伙的友好询问,钱包就这样不翼而飞你,江诚气的冒烟打倒其中一个又被另外一个揪住,这次出来为了不引人耳目他特意单独行动,形单影只地很快就落了下风,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像一个流浪汉。
真是见鬼了!
江诚爬起来想拦一辆出租车,却想起自己现在身无分文,用力薅了一把头发打电话给顾婉,结果手机也欠费了。
天要亡我啊!江诚抬头望天,尊贵了二十多年的江家公子如今流落欧洲街头,这个消息如果爆出去估计他还能再当一段时间红人。捏着手里拼命保护的关于江霆的档案,江诚心道还好最重要的东西没丢,拿起外套慢吞吞地走向远处,江诚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现在他有哪里可以去,他有些失魂落魄地,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计划好的一切,为什么总是能被人抢占先机。
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这样被谢喃的手下拍下来大剌剌地展示在谢喃家的电视机上。他足足笑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继续仔细端详那张照片,看着伤害自己的人得到报应心里是何等爽快。
可这种肤浅的感觉,谢喃不稀罕,他要的是,江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珍贵的照片不能和沈桉分享属实是可惜,谢喃拿起手机编辑短信。
南风:在干什么?”
沈桉那边还在塞纳河畔边的咖啡店惬意地喝下午茶,便顺手拍了一张照片过去。
安:(图片)我在喝下午茶
南风:很舒服啊,最近那里都还安全吧?
安:安全啊。
南风:哦,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发个消息。
安:我也想你,还有你的寿司!
谢喃没有再回复,敢情这小姑娘还是在惦记着自己的寿司啊!于是乎,我们尊贵的谢大少爷就这样丝滑地进了厨房开始蒸米饭,他一定要多做一点,做得更好吃一点,让沈桉这辈子都离不开他做的寿司!
从江诚只身前往巴黎开始,江顾川就很少吃饭了,他坐在落地窗前发呆,不管下人如何劝说也不去休息。他想不通江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给江霆打个电话了,江顾川沉思着,起身去按座机的按钮,一双苍老的手颤颤巍巍的,老花眼快要看不清按钮上的数字。
他是真的老了。
好不容易拨通了电话,对面却传来一个年轻有力的男声。
“您好?”
好久没听见这个声音了,熟悉又陌生,像是从很遥远的国度传来的。
是江越。
“喂,我找江...我找白缘。”江顾川踌躇不定地说出那个名字,他感觉对面的人明显沉默了一下。
“白董去马尔代夫了,最近不在国内,有什么事您可以下次找他。”
江顾川急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有急事找他说,我知道你是江越,这种时候,难道连养育你二十多年的父亲都不认了吗?!”
江越再次沉默,好半晌,他回答道:“我从来没把江家当作我的家。你们也没把我当作人,我对你和江诚没有动过杀心已是仁至义尽,你切莫再越过红线半步。”
他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