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齐暗没有再让孟跃挑一个搭档,连时间也改变了,从下午变为晚上,天黑后的行动明显多了一层恐怖的色彩,安成皱着眉看向他们。
没人对安排有异意,大家都顺从地接受了这个决定。
【这么看的话,我觉得这个故事可靠性高了那么一点点。】
刚励志完要承担起责任的吃播系统001立马分析了起来。
【人物,地点,环境,事件都有了,月黑风高夜,杀人正狂时。】
安成听得直皱眉:[老实说,你真是干吃播的吗?]
【是啊,吃播也要布置好环境的!】
安成一时没话讲,这时,居梦尧拿出了一个黑袋子,并把它倒了出来放在中间。
“早上的蛇。”
经过清洗的蛇褪去污渍,竟与原来毫无差别。
“这是一条黑色的蛇。”居梦尧说着,戴上手套抓了起来,“这蛇长二十公分,挺小的,它肚子鼓鼓囊囊的,还有着物体的形状,看起来吃了比它大五倍的东西,有点像被撑死的。”
安成也凑上前去主动瞧,蛇这东西平常见的不多,但看在场人都挺镇定的样子,说明遇见蛇的次数肯定不止一次。
安成抬头看了一圈环境,很正常的学校地段,周围都有建筑,也不像在深山老林里面。
“这是什么蛇?怎么没见到过?”
洪遇挑了个棍子过来,挑起蛇玩了起来,见安成一副伸着脖子想看的模样,恶从心起,猛得往前一伸。
“干,干什么?”
蛇影忽然出现在眼前,腾空飞起的样子仿佛活过来了一半,安成被吓得一哆嗦。
“吓你。”
洪遇说着明知故问的话。
“这玩意在吴晓非座位底下?哪来的呢。”
“不知道。”
洪遇见蛇没有危险后便放下了棍子,提起蛇,甚至还胆大地扒开它的嘴,看着它的两颗小尖牙,一时做不出决断。
“好了,不用纠结这事了,再让宿管找找吴晓非。”
齐暗收回目光,吩咐着下一步动作。
“找谁啊,宿管都去找过两回了,连学生也去找过了,他最好祈祷还在校园,要是偷跑出去了,得记大过了,到时候……”
居梦尧没把话说完整,但安成凭借着这一早上的八卦,大概能拼凑出一点东西。
吴晓非与吴旭泽是被掉包的两个孩子,豪门真假继承人的戏码,很狗血的发展,女人弄了这么一场大戏只为了换钱,没想着因后悔而要回孩子继承血脉。
因着吴晓非回来,导致吴旭泽的继承人身份受到挑战,但豪门可不在乎血脉这点小事,他们决定以两小孩的成就来一拼高下。
但这是不公平的,吴旭泽生来就接受了各种精英教育,贵族学校长大的他无论是成绩还是人脉都远超吴晓非,更何况,双方性格也有着极大差别,在打骂教育下成长的吴晓非性子懦弱,而吴旭泽就是个被跟班宠坏的公子。
不用他说,只要他表达了对吴晓非的讨厌,自然有人愿意出这个头教训吴晓非,只需对一个人骂两声,排挤两下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资源与人脉,天大的好事。
但没人在乎受暴者的心情,心智不成熟的高中生们只知自尊,利益,家长们耳提命面的人脉,特长,在外要装出涵养,不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得向上阿谀奉承满足脸面,向下包容体贴尽显风范。
可内心是两面的,一面越盛,一面越深,吴晓非遭到的排挤已经达成霸凌的程度了,他曾鼓起勇气找班主任自救,却被一脚狠狠踢入深渊,贾玉在班会上斥责他是个废物,没成绩,还偷窃,手脚不干净。
微弱的反抗换来的是更疯狂的对待,人们开始对他的床铺,桌椅下手,这个班以两派占大头,一派跟随齐暗,一派跟随吴晓非,少许的几个中间人对此视而不见。
她们说:“吴晓非已经偷偷跑掉好多次了,但每次都被抓了回来,之前都抓的很快,也不知道这次躲哪去了。”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
安成也失去了与他们坐在一起聊天的权利,独自一个人往回走,还没走多远,又被叫住。
“安成,记得去看看吴旭泽,面子上要做到位,不要求你赔偿。”
“哦。”
安成撰着手指,一瞬间就感到很无力,明明是对方先来踢人的,他小腿与膝盖处都还有点疼,这么大的一个块头,轻轻一摔就骨裂,他不自觉地在心中对比起来。
哼,没用的东西。
话虽如此,但安成该干的还得干,学校生活太忙碌了,他原本想再去看看梦中诡异的实验室与吴晓非出事的417宿舍,全都被推后了,好不容易挤出时间的他提溜着刚买的面包牛奶,就往校医务室走。
正值晚饭,这是一段少有的空闲时间,校医务室周围有很多树,里面有不少小情侣在相拥取暖,安成尽量忽视周围的奇怪树叶摩擦声,努力往里走。
来之前安成还因为梦里与俞提的遭遇而惴惴不安不敢前行,现在尴尬得面红耳赤只想快点走。
所幸,校医务室没有深到离谱的位置,安成加快马力走了一会就见到了一扇破旧的木门,好像...还长着霉点。
安成:“?”
【好烂啊,这里能住人吗?】
[大...概?]
安成先敲了两下门,无人回答后才伸手推门,门很容易就被推开了,令人惊奇的是,内里是与外完全不同的整洁与白净,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色的物体,白床,白瓷砖,白地板,连纱窗也是白的,像进入了一个白色的世界。
干净到一尘不染,安成觉得穿着灰扑扑衣物的自己污染了这里,看着那洁白到反光的地板,愣是没敢踩下去。
“你好。”
一个很温柔的男声从帘内传了过来,随之而来是一个白大褂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像是看出了安成的窘迫,他轻声问道:“同学,你好,生病了吗?”
“没,没有。”
“进来坐一坐。”像是才看到安成手上的东西,他很温柔地笑了,笑意蔓延到眼角,“来看同学吗?”
“嗯。”安成有点害羞,这是他在这个副本见到过最好的善意了,校服不脏,但那颜色与身下的凳子。
不对,是与整间医务室格格不入,像一点灰泥滴入完美的画中,突兀难耐。
“我来看吴旭泽。”
“他就在里面,不过在睡觉。”
“嗯嗯。”
安成的动作更轻了,放下了袋子,小心地扒开床帘,对方果真在睡觉,被子盖得好好的,睡姿异常的板正。
安成没想到这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睡觉这么...“乖”?
医生神态轻松地靠着柜子,目光死死地盯着安成。
吴旭泽在睡觉,这个认知极大地缓解了安成紧绷的神经,这一路,他都在想怎么跟他好好说话,生怕两个人说着说着就骂了起来,安成嘴笨,肯定说不过他。
“那我先走了,辛苦您了。”
“不客气。”
校医继续微笑摆手。
安成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下一瞬,一切显出了原型,血液沿着床单的褶皱往下流,医生走近,在抽屉中拿出接好的一瓶血红色液体,熟练地盖上盖子,头也不回地走进一个暗门。
“血液质量太差了。”
“再等等,我闻到香味了。”
—
安成刚回到宿舍的时候,里面只有洪遇,两人床头是靠着的,安成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坐在床上稍作歇息,晚上又是一场游戏。
“安成。”
洪遇忽然开口叫了他。
“怎么了?”
“你为什么还没剪头发?我们班就你被扣分了。”
今天确实有场大检查,但没人跟他说过要剪头发啊……
等等—
安成忽然想到梦里也有着同样的场景,难道梦是真的?!
“被扣了,呃,扣了那就扣了吧。”
洪遇明显对这个结果不满:“你的分没多少了,不能再扣了,再扣就要被关禁闭室了。”
“那,那也没办法。”
安成在心中为自己点了一根蜡,系统商城没开,手上又没有任何工具,他也不能凭空让头发断掉吧。
“我有剪刀。”洪遇说,“我帮你剪。”
空气忽然就安静下来了,没了两人的交谈声,屋内静得不正常。
“怎么?不相信我的技术?”
“没。”安成推脱道。他只是不相信这个人而已。
“爱剪不剪,你明天就要被关小黑屋了,上次进去的可退学了哦。”
“那..那...”听了这一番恐吓,安成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同意,只是剪个头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应该…吧。
安成现在有点草木皆兵,经历过一个梦境的副作用就是怕进入下一个梦境,还没知觉的那种,001的消失更让他意识到了这场副本的诡异。
副本操控度,太大了。
即使没亲自经历过,光从弹幕被屏蔽的只言片语中,安成也能拼凑出一个信息。
他的副本好像不一样。
“来吧,坐。”
洪遇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小凳子,把垃圾桶踢了过来,一手剪,一手接,所有头发都完完整整地掉进垃圾桶,没有半点露在地上。
“哟,剪头发了?”
居梦尧刚回来就见着这幅场景,齐暗有点事去开会了,而孟跃在外头站着打算等人少一点就去探实验室,毕竟等会宿管要查寝就不好出去。
居梦尧往里走了两步,啧啧称叹:“洪遇,手艺不错啊,发家史这么丰富。”
“滚一边去。”
“诶,大少爷又小发雷霆了?”
安成插不进他们的聊天,只安安静静地当个雕塑。
“我们是不是先弄水啊?”
居梦尧把两张桌子拼接在一起,从抽屉中拿出那副牌,桌子就在安成前面,他好奇地拿过一张牌。
在灯光下,卡牌不是全黑的,而是黑中带金,周围有许多细小的金边,组成一个个奇怪的几何,正中间有个奇怪的图案,但连不起来。
从不同角度看,牌背的花色在变,安成把牌背对着白炽灯上下浮动,颜色依次变化,像微风吹动的水面,波光粼粼。
“吱呀—”
齐暗回来了。
他快速扫了一眼桌子,目光在安成与他手上的牌上停留了几秒,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拉过凳子坐了下来。
趁在场人都有空,正是一个探查线索的好时机,安成想着自己那毫无头绪的任务,想了想先问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吴晓非找到了吗?”
“没有。”
“那,有什么线索吗?”
齐暗皱着眉,竟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