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响坐在餐桌边,桌子上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连一张餐巾都没有留下,几乎所有人都坐在桌边,坐在慕响右边的谢黎将自己的甜点用勺子切分了一半给他,在后者低低的道谢声中他默默拿起相较于他的手明显小了许多,以至于看起来有些不协调的小勺子开始一口一口吃甜点。
今天的甜点是黑森..林慕斯,上面放着新鲜的切片草莓,慕响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吃甜点,可大家都在吃,他也只好象征性地吃了两口才放下勺子:“这是要干什么?”
游弋颜靠在椅子上刷手机,闻言头也不抬道:“开会。”
慕响左右看看:“那会长呢?”
“这里。”元斛的声音在慕响上方响起,一只大手越过他的肩膀,将一份牛奶布丁放在了他手边,顺便将谢黎的半份蛋糕推回了他面前。
白邺在对面看得眼角直跳:“会长,慕响已经吃过两口了。”
慕响脸上有些尴尬:“是啊我都吃过两口了怎么能让谢黎大叔再吃……”
谢黎刚想说没事,就听元斛道:“你又不喜欢吃甜的,这个不甜。”
游弋颜笑了起来:“会长你最近怎么老和谢黎过不去?”
谢黎和元斛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有这回事。”
“好了,开会。”元斛在慕响左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白邺默默把“会长你怎么不坐主位”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慕响举起受伤的手:“我想问一下,开会的主题是什么?”
白徵吃完了慕斯蛋糕,任由白邺将面前的碟子收走,嘴角带笑看向慕响:“你的情绪问题——虽然我只是听说了你在上一次任务中发生的事情,但这种事儿以前是发生过的,后果……很严重,所以今天特意为你开个会。”
“为我?”慕响挠挠头,“我觉得情绪没什么问题啊?”
游弋颜放下手机,坐直了身子,前天才为了通告烫的卷发在她肩膀上柔柔落下来:“这正是问题所在。”
“你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我的问题。”元斛道,“被抢走车票并不是你的错,谢曼驱逐楚凌成为黑狼会会长,也和你没有关系,楚凌半死不活更与你无关,可你欢天喜地地把人迎进家里就不对了。”
慕响愣了一下,指正道:“我没有欢天喜地!”
“那不是重点。”元斛起身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按了几个按键,谢黎这时起身去拿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出来,端正地放在了慕响面前,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被暂停的视频,他下意识要点击播放,却发现没有元斛手上的遥控器,他是没法动这电脑的。
白徵两手交叠放在桌上:“慕响,你入会到现在,我们也没来得及和你解释解释列车任务的规则,我想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
“规则?”
“你所了解的只是大概。”白邺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养父,白徵接过之后却只是放在一边,没有翻开。
“列车任务的等级从一到五,数字越小,难度越大。”白徵没有一丝预兆地直接开始了他口中的解释,“除了序号一,其他等级的任务都会有提示被标注在对应序号的车票上——有时候很详细,有时候可能只有两个字。”
谢黎接下去道:“当然,我们也不是完全的被动方,偶尔也能在任务中获得一些道具,例如你得到的眼球。每个人可以获得的道具没有上限,但是使用次数会有上限……”
慕响捕捉到了重点:“我……我之前听别人说起过,永恒道具是什么?”
之前元斛把要求交到他手上时,直播间有人提起过这个字眼。
谢黎愣了一下,皱眉道:“目前只有一个人拥有过永恒道具,所以没人知道这一类道具究竟有什么用处和限制。”
“那序号一……”
“序号一的任务至今没有人成功过。”游弋颜把话头接了过去,“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也就没有人能够告诉我们,序号一到底都是些什么任务,但所有人都普遍认为,只要通关一次序号一,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命运会和列车绑在一起。”
慕响点点头,这也算是一种心理上的寄托,给自己一个希望,至少不会这么早崩溃。
元斛那一抽屉的序号一车票在他眼中突然变成了一堆随时可能爆炸的隐患。
没人成功,却永远有人怀着希冀去尝试。
“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在等待着你开口来问我。”这次说话的是之前一直沉默的元斛,他左手的食指在餐桌上有规律地敲着,“可你似乎适应得很好,所以我来替你问——如果不执行列车任务,会发生什么?”
慕响迷茫地顺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会发生什么?”
他的确如元斛所说的一样,他适应得太好了,甚至没有一个过渡期,他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不执行任务就会死”的这个设定。
以至于他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自己的生命需要靠执行任务来维系这件事——他是个新人,这一点太奇怪了。
元斛按下了遥控器中间的红色按键,慕响面前的电脑忽然响起磁带倒带一样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慕响被吓得跳了起来,他扶着椅子盯着屏幕中似人非人的“主角”。
那是一个看起来至少熬夜好几个月的男人,三十岁上下,整个人骨瘦如柴,他皮包骨头的手指在调整着摄像头,过了十几秒,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沙哑到极致的声音不过如此:“这是我停止上车的第三十一天,我感觉……非常不对劲。”
“他是谁?”慕响缓缓坐回了椅子上,眼睛紧紧盯着画面中的男人。
游弋颜轻声道:“上任会长的丈夫。”
慕响看了一眼元斛,他一直以为上任会长是个男的,元斛也一直没解释过……白狼会上一任会长,是个女人。
“我感觉它在接近我。”屏幕中的男人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着,仿佛在警惕口中的“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这不是一种错觉,我确定一定有什么在接近我。”
他的手开始颤..抖,整个画面也跟着摇晃起来,慕响被晃得眼花缭乱,等到画面终于稳定下来之后,男人脸上的表情却让他呼吸一滞——紧张消失了,他变得异常平静。
男人快速地把自己这一生做了总结,他在上车之前只是个小学老师,因为和妻子旅行途中..出了事故才被卷入列车任务。
妻子很快适应,他却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并且开始抗拒执行任务。
“我对不起我的妻子,我这一辈子都对不起她。”男人盯着摄像头,慕响却感觉他在透过摄像头盯着自己,那目光穿过慕响的身体,饱含歉意地看着一个女人,“我死之后,就告诉她我是自杀的吧——让我在她心里永远地成为一个懦夫,然后……坚定地继续走下去,忘记我,也不要成为我。”
他说到这里猛地转过头,盯着身后的方向,随即整个脑袋毫无预兆地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慕响甚至能听见他颈骨被扭断时发出的怪异声音。
他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抓住了元斛的手:“我看见他身后的东西了!”
众人都怔了怔,白徵啪的拍了下桌子,起身来到了他身边,抓住了他的肩膀:“你看见了什么?”
慕响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忍不住白了脸色。
“白徵!”元斛抓着白徵的手把他拖到一边,“你冷静一点!”
白徵抹了把脸,在养子和其他人担忧的目光下轻声道:“抱歉,视频里这个人……这个人是我的亲弟弟,我是在他死后才加入的白狼会,抱歉,我太想替他报仇了。”
慕响觉得自己这半天时间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有些消化不过来,可他还是指着视频中男人身后的一处道:“桌子边上,有个透明的影子一闪而过——看着像是一个大脑袋的人影。”
元斛长长吐出一口气,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中的复杂无以复加:“那是他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中的boss,是一个患有巨脑症,死在疗养院的孩子。”
白徵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原来如此……不执行任务的最长间隔不能超过一个月,否则你所执行的上一个任务中的boss就会来找你。”
“我以为……boss会被困在任务里。”慕响喃喃道,可看着屏幕上死状凄惨的男人,他只觉得满口苦涩,逃避话题一般道:“对了,怎么没看见游应大哥?”
……
楚凌睁开眼睛,面前立刻出现了一张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人脸:“……陆昀。”
“挺好,没失忆。”陆昀笑着道,“不过也有点可惜,我还想在你身上试试我的新药。”
楚凌撑着坐了起来,看见床边坐着一个正低头看书的人,他刚醒过来视线还不清楚,只记得他被谢曼带人打了个半死,好不容易逃出来,他抱着试试的心态爬到了白狼会门口。
他赌慕响这小子一定会救他。
看着床边的人影,他勾起唇角,看来他赌赢了:“小美人,我就知道你心软……”
那人影猛地合上手中的书,刷的站了起来,楚凌看着明显比慕响高出不少的人影,嘴角的弧度僵住了。
“楚凌,你没死真是遗憾。”人影靠近楚凌,露出游应那张在闪光灯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脸,“早知道我就在看见你的第一眼把你扔月光湖里去。”
伸出拉郎的手
被游应按住手
……
更新!
今天在赶路开车,更新有点慢!我在服务区写的!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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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白狼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