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苏醒时艰难睁开双眼,看了眼手机时间,才七点钟。
昨晚父亲告诉我明天早上去上班。他叫我早点睡觉,不然我起不来。
我看时辰尚且还早,睡得正香。母亲一会功夫就喊我起来吃饭,她想给我煮方便面和鸡蛋。在她的认知里,泡面用的纸盒是带蜡的,是有毒的,对人体有害。这些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都是她从短视频里了解的。
短视频的吸引力比游戏更容易让人沉迷。
“这才七点啊。”我睡眼蒙眬道。
“不早了,你八点上班。”
“我等会起来泡面吧。”
“哦。”她那一套理论我早已跟她争辩多次,所以这时也懒得和我说了。
我起床后,吃泡面,刷会手机,看会黎明杀机的游戏主播发的视频。时间转眼来到七点四十。
八点前,我骑车进厂。父亲七点就进厂了。值得一提的是,父亲也是八点上班,他过去纯属混时间。我起初以为他是过去卖力工作的,但到那我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我们这里有晨会。但我一般上下午班,不参与开会。今天看到他们站在一起,围成一圈,开始晨会。正好堵着我去打水的路。
我吃了面,渴得厉害,喝了两瓶水也无济于事。进厂又喝了两瓶水,我绕了远路,去别的地方打水了。
然后漫长的等待,父亲来了。他原本是想让我开车的。父亲上午有事,但我不想开。我和他一番针锋相对的对话结束,两人混不理睬。
“一点也不知道体谅大人的辛苦。”父亲喃喃自语道。
我扫了他一眼,想道,“你让我给你做事,好歹给我点利益。比如辣条,算了,越吃越上瘾,浪费金钱不说,零食这种奢侈品,我们家也没闲钱去买。”
我和父亲见了面,给了他对讲机,他把我帽带系上。他啰里八嗦说了一堆,无非是大白天,领导看到有麻烦……
我一会也会自己把帽带压进帽子里面,我才不想也不习惯系帽带,戴帽子已经够辛苦了。
父亲和其他指挥站在一起聊天,我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听着歌,看手机,而帽子已经摘下来了。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
然后就被小领导看到了。他压根就没管我。对于一切心知肚明的人自然不在乎这点小事。
父亲聊完,他和我准备去工作了。领导这时也来了。我们三人各站一边,呈三足鼎立的样子。父亲强行把帽子戴在我头上,系上帽带,说,“你在这工作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章制度。”领导把帽带给我,发难道,“下午没人指挥,他这么早来干嘛?”
我骑着车往后退,至于后面的对话,我离的远,也没兴趣听下去了。父亲让我回家,下午跟他,晚上跟别人。
我点头答应了。回家的路上,我抱怨他们没事先说好,让我白跑一趟。真是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现在再想补个觉也不可能。一旦我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
其实我应该是赚的,晚上可以玩手机,白天领导多,也没有合适的时机。虽说可以玩手机,但还是要跟车呀……
这一来一回就耗费了我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已经8:40了。
我在收到父亲说:“你先回去的吧。”这个消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接着就骑车回家。离厂门的大路上,人来人往,逆行的车辆也有,但大部分都是电动车,应该是赶去上班吧。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迫不及待的把帽带撸到面前,摘下帽子,迎着逆流而上。
这样的一幕有点眼熟。在学校里我也有一次也这样,和绝大多数人不同,选择截然相反的方向。
“不在乎王侯将相,只因我举世无双,百倍奉还我必将,才不枉苟活一场”——韩信(歌曲)
父亲中午回到家里又不请自来,到我房间传播他的伟大思想。张口闭口就是某个领导的大名,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帽带、帽扣有多重要,他非是要逼着我去守这种破规矩。想些古老过去的陈俗、陋习,几乎和他一模一样,一味主张他的蛮横无理。
所以我调高音乐的声音,捂住耳朵,看着小说,懒得多说废话。
看了我的表现,父亲骂得更凶了,怒吼着,像头狂吠的恶犬。
下午正常上班。前天极热的那一天格外漫长,我在烈阳下度日如年。“要是下场暴雨就好了。”这样下午我也不用工作了吧。说下雨就下雨,前脚刚走出家门,后脚就下起了雨。
我正好骑车在路上,想躲也没法躲。一滴雨水正好砸入我的左眼,接着雨势渐大,我只穿了件工作服,不一会浑身上下就湿了。
眼看豆大的雨滴下得如火如荼的激烈,我不想干了。正好骑到一处避雨的树荫下,在这又待了五分钟,期间,雨势从大到小,我看雨小了就离开这进厂了。
进厂后,父母又对我展开自己的理论,说我不在这工作就无法生存。无论到哪个厂就生存不了。所以要严格遵守上面人的命令执行。
话说我听见父亲中午小声低骂“煞笔”。他说那些人心眼小,是成心和我过不去。以及,看不惯我
的人厂里有太多人了之类的话。
原句是“这些领导成心和我们家娃娃过不去。”
我还以为是自己外貌太让人在意了。但应该不是,我大概是很丑的。
父亲提到厂里又招了两人指挥。这关我屁事。他还起再强调一遍又一遍。非要把我逼死,控制欲强的父母一见面就对我动手动脚,说领子没反、扣子没扣、鞋带不系……重点说了帽扣,他们有强迫症吗?
我现在赚到的工资一直买方便面能坚持八年,但这样一直吃三年不到就死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似乎能养活自己了。
他咋不去死。老是让我系帽带。也不考虑我的感受,只顾着自己。
“爸爸怎么跟人家说啊,没脸说了……”
呵,我就是不想,死也不想,怎么可以,休想改变,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工作来到四点钟,父亲伸手叫我过去,我摆手拒绝。他把车开到我这,下车对我说,“领导就在沙房,把帽带弄好了……不然你家看到了肯定让你回家。”
他强硬的抢过我的帽子,替我把帽带系上。这样的动作在这个下午他至少已经重复了四次之多。
我看着他渐行渐远,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怨气。有刀就好了。自我了断或者把帽带割掉都很不错。四顾茫然,我硬扯下帽子,弄得耳朵生痛。
我看了眼手上的帽子,想立刻将它摔个粉碎。可怒气很快平息,我明白错的不是帽子,而是周围的人,亦或者是厂里的规章制度。要想改变比登天还难。但人的观念是不一样的。父母已经在厂里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思想已经被固化改变,融入习惯了。而我不一样,固执己见,精致的利己主义。
父亲说我明天不用来了,有领导看到我没戴帽子了。我去打水、喝水会把帽子摘下戴上。当时正好被领导看到了,他也是一张猪脸,眼睛看向我没戴帽子时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些领导基本上是胖子,一张肥胖脸,跟头猪一样,我是认不清脸有何区别。
在此之前,父亲看到我没戴帽子就怒斥我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但我今天还是要上班的。但今日是不用再戴帽子了,反正明天都不用来上班了。上一次也是提前收到不用上班的通知的,消息来源都是父亲。
父亲大概就是我在这个厂唯一的人脉关系了。以前我进这厂多次了,父亲告诉我自己要是再被辞退,会被这个厂永远拉入黑名单,也不知真假。
四个多月的工作到此结束了?我连今年都没坚持下去。
餐桌前,父亲揭露了真相。我只是被一个领导看到没戴帽子,还是在父亲告诉我明天不用来上班后。当时我可开心坏了,然后不戴帽子逛来逛去,跟着车子。谁知只是镜花水月,空欢喜一场。
父亲告诉我有两个选择,一是不工作就让我出去到外面体验十天。二是好好工作,戴好帽子。
我说出去不是成心让我死吗?至于二更不可能。
“你是不想出去做就好好工作……”
“我没说我不想出去。”
“那就是不想工作了?”
“我也没说我不想工作。”
总之,我和父母对话毫无任何营养可言。哪怕我说了“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我把不戴帽带”也没用。父亲可笑道“你就戴个帽子有那么难吗?”母亲的话更好笑“你看大学生在搬铁呢,你这样的工作大学生想做都做不了,你还不知道福呐。”
此乃谎言。我是搬过铁的,那会把身上弄得很脏,但那些大学生的工作服一尘不染,干净的很,就像崭新的衣服。
对于我来说,明天有两个选项。
①找个风水宝地自杀
②继续混吃等死
我百分百还是舍不得自己这条小命的。
好想意外身亡。
父亲还告诉我领导看见我没戴帽子或者没帽带或没帽扣就罚我50,一直罚光为止。
我说只要罚款,就不干了,每天玩手机了。
父亲说人家会不要你,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