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快穿］ 第3章 怕什么来什么

齐子佑抬头，沉默地与阮连竹对视。

阮连竹能看到，齐子佑的眼神中没有怨怼，没有错愕，没有悲伤......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们彼此对视，一言不发。

凝重的氛围无声地表达彼此间的僵持与隔阂。

齐子佑拂开阮连竹的手，他干燥的嘴唇轻启。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齐子佑面对阮连竹一点也不怵，说着无声的话。

这孩子还是太叛逆了。

阮连竹垂下手，叹了一口气：“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就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吗？”齐子佑冷声道。

他一直以来就有问过阮连竹大大小小的问题，有关他父母的，有关防空洞的，有关阮连竹不让人去地面的。

阮连竹呢，一个也不回答。

“事已至此，我已经没什么跟你好聊的了。”

齐子佑坐在床沿，打开自己的柜子，揣上水杯和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包，穿好鞋，准备离开。

阮连竹站在原地，目送齐子佑离开，笑容淡了几分，眼底的情绪深不见底。

是时候，该放弃了吗？

他的身边，水声在滴滴答答的响。

公共洗手间。

洗手台和男女厕所用墙隔开，散发诡异气味的水渍四处弥漫，终年没有干涸过。

灯泡发生滋滋的声音，一闪一闪的，让人打心底感到不安。

住在这四年的齐子佑习以为常。他

面不改色地走到公共洗手间，用适量的水洗漱，拾掇拾掇自己。

头发被水珠打湿，齐子佑的目光投向镜子，观察着自己的脸，隐隐的血丝和微浓的黑眼圈表明，他最近的睡眠状况不是很理想。

几周前修理的胡茬如今又长了出来。

除此之外，他的脸自四年前的末日到来，便再也没有衰老过。

在被末日折磨的其他人当中，他的模样年轻得令人难以置信。

仿佛他的时间定格在了四年前。

齐子佑的耳朵一动，他听到规律的水声在滴滴嗒嗒的响。

而他的表情风平浪静，不忘从手提包里拿出尚有余电的刮胡刀刮干净胡茬，又将它放回手提包。

卫生间外，一阵脚步声急促地敲在齐子佑的耳膜上，盖住了水声。

“齐医生？你有没有见到纪归青？”

通过镜子，齐子佑看到了一个不修边幅的男子，正左看看右看看，一步一步走过来。

“我是齐医生，你是......周川吗？”

“是的医生，我是周川。”

关于周川，齐子佑只知道末日到来的那一天，周川刚好去探望精神病院里的父母。

此后，周川便跟随众人一起逃难到了精神病院地下层。

根据齐子佑观察，周川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了，在得疯病的边缘反复横跳。

“不过，我没有见到纪归青。”齐子佑回答周川的问题。

齐子佑认识纪归青。

纪归青以前是个孤儿，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去打工时发疯伤了人，就被送来精神病院鉴定，还检测出了人格分裂症。

纪归青他拥有一个性格恶劣，会发疯的副人格，和一个软弱善良懵懂的主人格。

经过六年的治疗，纪归青的人格分裂症没有好转过，这是一条坏消息。

不过，他的人格分裂症也从来没有恶化，一直保持两个人格，主人格和副人格，没有分裂出更多的人格，这是一条好消息。

算到今年，是齐子佑与纪归青相遇的第十年。

他们的关系就像监护人和小崽子的关系。

至少齐子佑是这么认为的。

“好的，那齐医生，你能不能借我点纸巾用用，我没带纸。”

周川慢悠悠靠近齐子佑。

“给你。”

齐子佑看不清周川表情。

齐子佑内心的不安在灰暗的场合被无限放大，他暗暗祈祷，希望周川现在还没得疯病。

不要发疯不要发疯。

与此同时，齐子佑干脆利落地打开手提包，翻出纸巾。

在周川距离他不到一米时，齐子佑转身，把纸巾交到周川手中。

“谢谢你，齐医生。”

周川说了这句话后，慢吞吞地绕开齐子佑，钻进卫生间里面。

齐子佑拍拍受惊吓的小心脏。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摔倒的响声，和周川声调平平的声音。

“齐医生不用来扶我，我自己能行。”

“没事就好，我先走了。”齐子佑爽快走人。

地下层的走廊。

走廊的角落堆有废弃的医疗器械，打扫工具，灯光照不亮地下层，这迫使人小心翼翼的行走，以免撞上什么。

此时此刻的走廊空空荡荡，没有人气。

齐子佑去存放早餐的储备间拿了一块干面包，走回走廊，他正思考今天的工作内容。

其实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到处走走，诊断别人有没有得病，写点报告记录一下。

齐子佑嚼几口干面包的时间，一道欢快清脆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齐医生！”

齐子佑下意识回头，猛得被一位少年撞得趔趄，手提包差点被撞飞。

他赶紧扶墙，稳住重心，不然就要扑街了。

少年吓了一跳，他连忙搀扶齐子佑。

“齐医生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你有没有受伤？”

他眉眼下弯，蓬松的墨色头发似乎也耷拉下来，顿时显得乖巧起来。

齐子佑皱了一下眉头，他认真打量一下面前的少年。

在灯光稀碎的环境中，齐子佑勉强辨认出，这是末日区大热片的主角——纪归青。

“没事，不过你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齐子佑的脸色变得温和，他揉揉纪归青毛茸茸的脑袋。

“就是......”纪归青难以启齿，一时间说不出话，他眼巴巴地看着齐子佑。

纪归青的长相并不是很好看的类型，但他的眼睛清澈见底，多看几眼会发现，他是好忽悠的类型。

“说说看？”齐子佑鼓励纪归青。

纪归青的脸上露出一个窘迫的表情。

“我的朋友给我讲了故事。“

“他说，这个故事是他几年前看的小说的剧情，他相信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个故事。”

“然后，你不喜欢，但不敢告诉他？”

齐子佑见纪归青支支吾吾的，主动提出自己的猜测。

“没有没有，他讲得很精彩。”

“那个故事的大概剧情是世界爆发丧尸危机，男主一路过关斩将，调查出丧尸出现的原因，最后科学家们研究出了疫苗。”

挺经典的。

齐子佑内心评价。

“然后他就来问我，我想不想当那样的男主？”

“我就说，我想。”

“他就笑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尴尬，就跑了过来。”

“我想问问齐医生，为什么他要笑我？”

“你的这个朋友，是谁？”齐子佑问。

齐子佑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有点不对劲。

现在躲在地下城的人，全领教过纪归青副人格的厉害，怎么还会有人在明面上嘲笑纪归青。

“是周川，他最近很不对劲，老是重复以前聊过的话题。”

“时不时又哭又笑的。”

“他今天早上看上去挺正常的，结果我说‘我想’后，他就开始笑我。”纪归青说。

齐子佑沉吟道：“和他减少交流吧，感觉他要得疯病了。”

得赶紧报告给阮连竹。

尽管齐子佑和阮连竹的关系时有闹僵，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只有阮连竹才有能力和权利处理发疯的人。

齐子佑平时突然遇上发疯的病人怎么办？

他的解决方法是：祸水东流，从手提包里拿出让返祖病人兴奋的东西——血，将病人引到阮连竹附近，即可大功告成。

“可他就在我的隔壁床睡觉，我怕。”

纪归青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摆明想齐子佑收留他。

毕竟，他们的关系足够好。

“对不起纪归青，我想这不太行，太平间没有多余的床了。”

齐子佑拒绝了。

无他，太平间冷得可怕。

纪归青听到齐子佑的拒绝，也不意外。

因为被拒绝过不上十次了。

“那我走了？”纪归青一步三回头地说。

他不想打扰齐子佑的工作，又希望齐子佑挽留一下他。

“嗯......我们一起走吧，周川刚才在找你，他看上去很吓人。”

齐子佑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是想到了什么，他同意了。

“好的！”

听到齐子佑的回答，纪归青高兴地一蹦一跳跟在齐子佑身后。

正常情况下，齐子佑是不会答应纪归青的，但他居然答应了。

纪归青觉得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

轻微的咯吱咯吱碰撞声，那是各种小型昆虫在地上爬行。

当然，也有飞行的小型昆虫。

这些昆虫在地下并不密集，齐子佑和纪归青齐刷刷无视，继续一往无前地行走。

“在这里生活，感觉就是在老鼠洞里生活，暗无天日。”

不小心踩到某种昆虫发出嘎嘣脆的声音，齐子佑不由得发出今天第一声的感慨。

“齐医生不要难过，等我变聪明后，就想办法拯救大家！然后成为故事中那万人敬仰的救世主！”

纪归青双手握拳，坚定地说道。

“我相信你可以的。”齐子佑捧读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