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我对师父尊敬,现在却也想咒骂他几句。
师父那日寥寥的交代了此次去邙山的缘由,说是为了收服邙山那群祸害人间的妖魔。
我本来也答应了,临走师父又拉住我,在我身上施了个小咒语,师爹一见便笑了,我当时也好奇,笑着想问师爹为何而笑,只是嘴角还没咧上去,便感觉一阵针刺般的疼痛,我捂着脸惊恐的问师父是怎么了,师父解释道:“你太毛躁了,心思全在脸上,怕有人摸着着你的脾气利用你。”
师爹在一旁一边憋着笑一边重重点头表示同意,我当时深以为然,没多想就走了,这一路上是越想越不对!
师父就是嫌弃我看着太傻了好欺负!嫌我给他丢人!!
啊啊啊!怎么有这样的师父,一路上我都愤恨着,正走着便听见身后有人叫唤:“前面道友请等等。”
我转头看了一眼,是个穿青衣的小姑娘,可能是因为我表情僵硬,再加上心里还略有愤恨的原因,那小姑娘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道友我没有恶意,”那姑娘怯生生的,“在下只是想问问,道友也是去邙山嘛,若是同路,咱便结道而行……”
姑娘声音约束越小,想是我太凶恶了,我努力敛了敛表情表示友好的自报家门:“可,截教顾清。”
姑娘长得雅致,声音也温温柔柔的:“我是郁林的莫娘~”郁林我倒是也听过,那里树木重生灵气也算是上乘,也怪不得能育出莫娘这样的灵秀美人。
一路上大概也是习惯了我的面部僵硬,莫娘也话多了起来,我这才知道她竟比我要小上将近二百年,简直就是个孩子嘛。
这孩子也是软软的,性格温柔,办事也细致,长得也可人,简直太好了,若有缺点的话也就是入道时间尚短,修为略低,我总看着这孩子眉眼还有几分像我,真是越看越喜欢,一路上也很是照顾。
快到邙山的时候,远远地我就被邙山的妖气震惊到了,有些超乎我的想想,这里满山的杀气怨气,遮天蔽日的,已经到了就算是在白天的,我这种体质几乎也不用遮掩了的地步了。
其实要说来精怪修炼是被允许的,有些时候天条什么的也没有那么严,法不外乎人情,我在人间的时候听人们说过一个人仙相恋的传说,因为天庭不许仙人下凡也不许仙凡相恋,最后仙人被处决了。
我当时也一笑置之,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在人间的时候折合成天庭的时间其实也没多久的,大家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放过就放过了,对妖界鬼界的管制也没那么多,不害人能过得去就行了,谁去细究啊,除非是犯了大错,比如说为了生子犯下杀戮的,或者为了提高修为抢夺人类精魄害人性命的。
我当初听说邙山群妖聚众的时候,还以为就只是他们聚在一起修炼,偶尔有一半个犯了小错,天庭这次去邙山也不过是意思意思而已,却没想到是这满山的怨气,想来这山头上的妖怪为了修炼屠杀了不少人,想想真是瘆人,想成仙好好修炼就好了啊,干嘛惹下这么多怨气,这样就是成了仙也会怨气缠身,到时候还得再行更多的善事弥补,实在是不至于。
这次来降妖的人手也不少,我到的时候他们呆的地方用雾气设了阵法,一般人也进不去,嗯,像莫娘这样的肯定会走丢,哈哈哈,我带着莫娘很轻松的绕过了屏障,伸出手去捋着脑后乱飘的发带,脚下踏着从师父那里硬抢过来的七彩云上缓缓降下,刚降下立马就有一白衣道人来问:“来者何人?”
没办法咧嘴大笑,我只是点了一下头自报家门:“截教顾清。”问的人一听这话,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立马换了态度,刚刚也还算是恭敬,一转眼就变了脸色,像是瞧不起我似的,旁边莫娘见状跳出来笑道:“道友慈悲,我是郁林的莫娘。”
白衣道人转眼换了笑容:“在下阐教道行天尊传人吴士长单名一个垚字,郁林是好地方,道友能破除这云雾阵也算本事,请随我来,”说到这白了我一眼,很不屑似的,“你也跟着来吧。”
“哪里哪里,都是顾姐姐的功劳~”莫娘解释着,我倒是不在意他说这阵法是谁破的,只是他的态度实在是可恶,心里对这吴垚实在是翻江倒海的讨厌,我也想翻他一个大白眼来着,实在是脸上不能做太多表情,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仇。
离那白衣人八丈远,慢慢挪到了他们的大帐,在上座的是一个穿着青灰僧衣的和尚,领我们进来吴垚指着莫娘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郁林的莫娘,这位是……”说到我还轻哼了一声,“截教顾清。”
和尚说了些欢迎我们加入的冠冕堂皇的话,我见他态度尚可便也没耍脾气,安心的住了下来,准备好好降妖。
住下来的这几日没见到逐月,听说好像是前些天领了一队人比我们先一步走着,这么算来逐月也算是得力干将,不过我没心思多想他了,这几日不太平。
这里的人有意无意的总在排挤我,即便是莫娘有时候都有被派以任务,我却几乎是闲着,这也罢了,就连我的伙食也跟大家不一样,要不冷的要不是旧饭,师父说过,这次来的几乎都是各派的最强的人物,这次邙山围妖,也是大家积累功德是的好时候,若是有大功劳,功德圆满立刻成仙也不是没有的。
他们不让我接触内部事务,还处处刁难我,显然是不想让我分这杯羹,不过我也没大着急,因为我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法力都大不如我,迟早有我出头的时候。
自己静下来了,却渐渐发现了莫娘的问题,莫娘是个好姑娘,但是可能太面善了,让人看着就觉得好欺负,身边的人总是莫名其妙的就把脏活累活交给她干,自己分内的是也交代莫娘,莫娘倒像是来打杂的,我说了她几次,她也笑笑:“也还好,我还做得过来。”
我恨其不争,但转念又想,我跟莫娘比,就是脾气略差些,要不是师父施了法术,我要还像原来那般成天傻乐,估计这些人见我面善也会这么欺负我,哦不,依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可能我的情况会更糟糕。
行军路上虽有小的开战,但还算是平安,今天不知怎么了,大军迟迟不发,莫娘也没在帐中,都过了晌午了,莫娘才忧心忡忡的回来,我问她怎么了,她满脸担忧:“夜先生快回来了,传信来说他们此去被困在一个阵法中,折了不少人。”
“是何阵法?”我追问道,莫娘摇摇头表示不知,我正愁苦,一个念头突然压了上来,夜先生?逐月回来了?不由呢喃了一句:“夜先生?”
莫娘只当我不知道此人,还给我解释:“是啊,夜逐月夜先生,夜先生长得俊俏,看起来有些弱弱的好欺负,后来不知道是何事发了威,大家才都服他的,他还……”
我没心思听他说道,心中满满都是逐月已经回来的消息,实在是太高兴了!
“清。”正想他呢,猛地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顿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任脸被扎的生疼,转身便笑嘻嘻出帐蹦到他怀里,逐月也开心,抱着我转了两圈,我摸着他的耳朵仔细看他,把这几天的份儿都看了回来,而后轻轻在他嘴上啄了两下:“逐月,我好想你!”
逐月也笑的眉眼弯弯:“我也好想你。”
逐月一身戎装,别样的俊:“今日你跟往时大不相同。”
“你也跟往日大不相同。”大概是我装扮不同,而且也不能笑了,想到此便有些不开心,不自觉得撅嘴,但马上被扎了,只好板起脸长叹了口气:“没办法,我现在不能大笑。”
“为何?”我正想回答,不经意抬了一下眼,却看到了那日在上座的和尚在那里站着。
“原来二位相识。”和尚见我看他,便也笑笑说道,“夜兄跟顾姑娘都不似往常。”我心里觉得他烦,从逐月身上跳了下来,想来是逐月一回来便来看我,还没跟大家商讨那阵法的事,和尚直接来这里拿人了,我当下没好气道:“嗯,我先回去了。”
我还说逐月这次回来会越来越忙了,几天见都不到面的那种,晚上还因为这跟自己生了一晚上闷气,做梦都是跟逐月吵架,怨他不理我,早上醒来自己先笑话自己一顿,忙也是应该的,这是积功德的大事,等邙山之事完了之后再谈教训的事吧。
没曾想逐月却越来越闲了,后来几乎每天都陪在我身边,都要跟我一样成了闲人了似的,我问他:“按理说,你不该这么闲的啊。”
逐月只是笑,我多问了几次,怕是问得他烦了,逐月一手来捂我的嘴,另一只手顺势把我拉到他怀里,待我躺舒服了说道:“今夜月色好好。”
我憋了一眼天空,哪里有什么月色,这里的妖气遮天蔽日的,我白日出来都不用面纱遮脸了,有什么月色?还没组织好语言埋汰他,他又言道:“我好想你。”
他这话无端让我想起在奈何桥的时候,那时候刚知道死前的事,又恨又怨又是难过又是心疼的,好像有满腹的情话要跟他说,但却实在是口拙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千言万语只幻做了一句“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只嫌还跟你不够亲近,只嫌对你不够好,只觉得还没有为你做些什么让你开心,只觉得自己做的好少,想把整颗心都捧出来给你,逐月应该和我是一样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好一遍遍的说着“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