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 第40章 西方世界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师父这次大闹，我却能在西方世界呆着了，这里灵气颇为颇旺，过了没几日我就渐渐能听得清了，只感觉灵力是挤挤攘攘的打着滚窜回体内，再也没有以前空乏的感觉了，只是不知道为何眼睛老是看不见，最好的时候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个影子，师父也是担心，但是也没折，用了好多办法就是不见好，我也是害怕自己看不见就废了，学着适应了好久，有事没事就跟师伯的老鹰过几招，老鹰总是不好好跟我打，不敢下死手，他总嘲笑我是小瞎子，说是在占我便宜，渐渐等我习惯了听声辨音辨后，他便也再笑不出来了，其实我不是太敢让自己闲着，找事给自己做，因为一闲下来总不自觉得要想逐月，可他已经在斩妖台被剃了仙骨，怕是已经……

我不敢细想。

师父见我身子好的快，便召我来跟前问道：“恢复这样快，身子没什么不适吧？”我点点头，西方世界有着充沛的灵气，且我的身体也不排斥，所以恢复的不错，身上的伤痕也渐渐好了，只是脸上的怕是留下了病根，总不见消退。

“眼睛还是不行么？”我听着师父动了动，想来是在我眼前晃了晃啊，但是我今天状态不好，影儿都看不见，只能是摇了摇头，师父叹可口气很是惋惜，“脸也养不过来。”我摸了摸自己的疤痕回道，“就当是教训好了，我以前太过冲动了。”

师父无奈道：“任谁那样，都会反击，你不必太过自责。”

我笑了笑又跟他细细道了人间收徒的经过，师父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我追问他上次人间历劫为何比往常都厉害，师父回到：“还顺便去找了找你的慧灵，总不想让你就这样。”

我关心道：“是为了找我的慧灵才难的嘛？”

师父道：“无妨，都过去了，也取回来了。”

还是师父疼我啊，我狗腿地摸去师父身边装模作样给他捶背：“师父辛苦啦，我这样也挺好，以后不要为了我犯险啦。”师父反手拍了拍搭在他肩上的手算是回答，我这才想起来那慧灵是跟着别的魂魄揉在一起的，又问道：“那，那个公主还好吗？”

师父道：“我也不想直接抽她的魂魄，毕竟残魂黏在一起不容易，在轮回处守了许久才找到合适的时机收回来，也是费了好大力气。”

想来正是捕灵危险的时候天劫正好落下，也是天庭有私心，见我收徒怪多，故意加了刑罚在师父身上，我心有不悦，站在师父身后闷了好一阵，见我这般师父把我拉回身边坐下：“好了，不说这些了，这里生活死板，是不是无聊了？”

最近老鹰被派下凡间了执行硬性任务去了，许是师父觉得没人陪我玩才这么问，我想到上次师父觉得我无聊让我去找俩恶鬼玩，后来却搞出私放恶鬼那个罪名来，我直摇头：“不闷不闷，呆在师父身边挺好的，就是……”

忍不住就说了就是，以前我跟师父师爹三人在一起，我跟师爹斗嘴，师父就在一旁看着，可热闹了，可师爹为了我……

“你想白泽了？”师父见我迟疑便问道，我略低头不敢再言语了，其实在师父面前我有些不敢提师爹，毕竟是我害的师爹，总有些情怯，正小心翼翼的拿捏情绪，又闻师父言道，“你听那边。”

虽是看不见，但仍旧是顺着师父话音扭了下头，紧紧挨着师父的话音，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人慢慢的从远处走来，来人给我的感觉熟悉的，我有些怔忡，来人我应该是能认出来的，他是我当日与云山子斗武时下来救我的人，他是驮着我跟师父去找黄飞算账的人，他就是每日在我跟师父身边的人啊……

这是师爹，是师爹啊！明明就是师爹来了啊！！

一瞬间我都有些恍惚，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但又觉得不大可能是师爹，六魂幡的威力毕竟不容小觑，想到此我又有些站不住似的一屁股坐了回去，但我依旧高度紧张的感觉着来人的气息，稍近些听得那人脚步虚浮像是精气神不好的样子，心底顿时又涌上一股失望来，看来这人是没武功了，一定不是师爹了，想想也是，肯定不能是了，谁能从六魂幡里逃出来呢？

我又忍不住流了眼泪，不知怎么回事，自己成了小哭包了，忍不住就要流泪，我其实是有些痛恨流眼泪的，总觉得是懦弱的标志，从被罚入天河起我便发誓不在流泪了，但现在才发现，从水牢出来后竟比以前还能哭，身上总觉得有些凄凄惨惨的悲凉感。

来人见我哭了，却是笑了两声：“怎么还哭上了？”

可这的确是师爹的声音！真的是师爹！我有些不敢相信，慌忙站起来要往他身边走去，师父拉了我一把喊我慢些，我却是一步都慢不下来急忙往出声那边跑去，我听师爹也急步走来虚抱了我一把：“好啦好啦，怎么哭成这样啊，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我捶了他一下，倒打一耙怪他，“你怎么不出声，怎么不说话告诉我是你回来了，我、我，吓死我了！”

师爹笑道：“给你个惊喜嘛！你看，这不就惊着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赶紧抹了脸上的泪，然后伸手摸了摸师爹的脸，已确认真的是他，刚刚是太高兴了，到这时候我才开始细品师爹的声音，他的声音不如往昔有底气了，跟凡人一般虚浮在喉咙，想来师爹一身的灵力都是毁了，想到一切皆由于我的原因，又抑制不住的要流泪，见我这样师爹赶忙像哄小孩子似的驾着我的胳膊向天扔了两下，“好了好了，都没事啦，我这不回来了吗，可别再哭了，”最后把我放在肩膀上哄我道，“本来眼睛还没好呢，再哭得更坏喽，宝儿不得骂死我。”

“师父你看他！”我急了吼道，“成天死啊死啊的挂在嘴边，最讨厌了！”我现在是及其忌讳死这个字，在我跟前提都不能提。

师爹驾着我转了两圈：“好好好！讨厌讨厌！”这样的语气，我终于确定是师爹回来了，又忍不住要哭，动了动滑了下来窝在他怀里，“回来了，终于是回来了。”

师父见我们闹在一旁轻微斥道：“好了，别闹了。”

我却紧抱着师爹不肯松手，抬头看着师爹信誓旦旦：“师爹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们的。”还好师爹还在，还好师爹回来了，不然我得自责一辈子，师爹刮了下我的鼻子：“小妮子，还保护我？”

“嗯嗯嗯！”我重重的点头，师爹声音带着笑，“好好好，听你的，那你得尽快把眼睛养好啊。”我急忙点头，心底忍不住想，师爹也平安回来了……逐月呢？

师爹都回来了，也许……可能逐月也有天会回来呢？

我直到那时还是心存侥幸的。

我在西天这些日子，是不出门的，可能是自己瞎了不想见人吧，往常就只在自己院子里修炼，今天偏巧见到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离轩竟然来了。

我还纳闷她怎么出来了，不是要守护天河结界的吗？能这么随便出来么？而且我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大有要跟着我们样子，想到天河内她也算陪我许久，便也没言语，师父倒像是不大喜欢的样子，离轩一来就不开口了，等离轩去歇息了我想问师父为何不喜离轩，又不好直接问，只装模作样先问道：“师父，为何离轩区区凡胎，进入这西方世界却也如此简单？”

“凡胎？好徒儿，你我也都是凡人，”一提及离轩师父声音略有不满，“可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便是凡人了。”师父似是不想接着说的样子，却是师爹接话，“是啊，神仙都是凡人做，更何况其他？凡人专心修炼，即可成仙做佛，若是使起坏心肠来，却是比鬼神也可怖得多。”

我点点头，接着说道：“所以……这便是师父不喜欢离轩的原因吗？她一来我便觉得师父你不大高兴。”

师父还没开口，师爹倒是在一旁笑了：“哈哈哈哈，小妮子学机灵了嘛，你怎么觉着宝儿不高兴的？”

我跟师爹的方向哼了一声表示不满，摸着往师父身边近了近：“师父师父说说嘛。”

师父语气略微深沉了些：“你也知道离轩是什么来历，”我点点头，师父又道，“人性本恶，留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我不觉得你能应付的来。”

我挠挠头：“我跟离轩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啊，”还想反驳些什么，“再说了，我、我觉得离轩她……”我并不觉得离轩是个坏人，但是师父说的没错，我也认同人性本恶，所有的恶习都是受教化才会被规束，离轩因为特殊，我也怕放她在身边她不好。

一想到这我自己都感到很突然，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害怕这些了，要在以前我根本不想这么多，总觉得只要人家跟我好我就愿意相处，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也没有过什么不好的经历，却总是觉得怕了，害怕受伤害，怕给自己带来不好的结果，我有些纳闷，自己怎么变这样么？

我以前还挺讨厌这样的，觉得人家只要是真诚的来跟你做朋友，就该好好相处的，但是就现在不知道怎么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或许是老了再也经不住伤害了吧，也或许是……这就是所谓的长大吧。

我闷着不开心，跟师父抱怨了句：“师父我为什么不能更聪明点啊！”更聪明点或许就有足够的能力去避开这些害处，更聪明些或许就能做的更好，更聪明些我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地步，我为什么没有那个脑袋呢？

师父摸了摸我脑袋安慰道：“各人有各人的因缘造化。”师爹也在一边接到，“对啊，你不必执着于自己的短处，人都是多面的，有好便有坏，你非要拿己所短去比别人所长，自然是比不过得啊。”

我有些丧气：“可是师爹，我并不知道我的长处在哪里。”我脾气急躁，冲动易怒做事欠考虑，论起来我自己都不想跟自己这样的人做朋友啊。

见我这样萎靡，师爹笑道：“可是你有狗屎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