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宅子跟旁边的又不一样,竟像是一座农家小院,中间还种着些日常吃食,不过许是许久不见阳光,总有些颓势,但我意外的觉得这里舒服多了,总觉得这里跟我家陈设一样,哎呀,其实我也想不起来我活着的时候家里是啥样子,但我现在就是觉得这里跟我家一个模样,心情也顿时愉悦起来。
美男稍陪了我一会也走了,我正高兴的在屋里转着,从里屋出来便看见厅里跪坐着一人,无端的多了桌子跟棋盘,那人手持黑子正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端端正正的,仿佛一直就在那里一样。
我偷偷看他,那人身着青衫,鹰眼高鼻,看着明明是温和俊雅的长相,但却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让人无法亲近的气势,我正打量着,那人突然斜了我一眼,吓得我立马转过身面壁不动。
隔了许久,那人才开口问道:“如何进来的?”像是在问我话,他声音也像他的人一样清冷,我头也不敢回老实答到:“门、门一推,就开了,我就……”
那人嗯了一下,声音冷冷的:“也好,算是缘分,可拜在我门下学道修炼。”那人是肯定的语气,我不能拒绝的样子。
话虽不好听,但我心里倒是乐意,一开心也忘了害怕,马上喜滋滋的去趴在桌子另一边:“师父当真愿意收我?”
那人看了我一眼随即点了一下头:“我乃截教通天教主最小的徒弟夺宝,如今在这幽冥地府修身,你既然跟着我,我定当好好教你。”
师父说的认真,但是我根本听不懂,只觉得师父说的我从未听说过:“……截教?通天教主?……是甚?”师父顿了一下,似是有些感慨,叹了口气才仔细解释道:“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懂么?”
我虽有些糊涂,可大概也懂了连忙点头:“晓得,晓得。”师父接着说道:“我教的截字,是洞悉天道的意思,也指截取一线生机,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一。这遁去的一,就是截教所要截取的一线生机。”
我混混沌沌的点头,强硬着想要明白这里的意思,师父见我迷茫开解道:“罢了罢了,你一介愚钝凡人,尚未识道,不懂也应该,留着以后慢慢了解吧。”
我还没回答师父又加了一句:“记住,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不要学了歪门邪道,莫要怪我翻脸无情。”我教案师父认真只重重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下来师父就开了了漫长的教学,先是让我看书,让我不懂了再问他,书上是真的什么都有,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种树栽花、喝酒养鸟等等等等,几乎博古通今,上到九重青天下到碧落黄泉,中间还夹杂着人类的吵吵闹闹,几乎什么都包括了,师父说道理要自己学的,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觉着在理,捧着书本仔细读了起来,然后……
然后我就被师父的戒尺敲醒了。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我自己也控制不住,真是一拿书本就犯困,师父冷冰冰的评价道:“真是浪费了我这些个古籍。”
我立刻心虚起来,都不敢抬头,心里也觉得难受,师父什么都懂,如此厉害的人物,他是这样看重我提拔我想让我成才,而我却这样不成器……
而后越想越觉得害怕,师父会不会就此抛弃我啊,他要是不要我了我该去哪里安身啊,想到此我忍不住就哭了起来,眼泪噗嗒噗嗒的滴在书上。
“哭什么,又没有嫌弃你,不喜欢便别看了。”师父声音很好听,但好像不会变,像那个带我进来的暗黄衣衫老头一样,永远平着一个调子,我听不出喜怒,心里更害怕了,急忙擦干眼泪努力想给师父笑一个。
师父看了我的样子皱皱眉:“你还真是……一点说不得,旁边与你同时来的两个学道人,不过是云山子讲道的时候迟去了一会,便被鞭打了二九一十八下,你亏得是入了我的门下,不然定活不长久。”
“云山子是谁啊师父。”我问道。
“云山子是广成子的传人,他的徒弟就是跟你一起入地府的两人,一女辛照君,一男夜逐月。”估计师父怕我继续问一股脑解释全了,“哦,广成子是阐教掌门人元始天尊座下的大弟子。”
“哦,”我吸了一下鼻子问道,“师父我知道咱们截教,那阐教教义是什么?”
师父低头,似是有些不想说,我正想说算了的,师父开口道:“‘阐’有阐发、阐明、开辟之意,即‘立’,先天条件好才能得入阐教,”说到这拿眼角瞟了我一眼,“所以,像你这种的,是入不得阐教的。”师父有些恨我不成器,也换了语气词,我听来总觉得多了几分暖意,不似往常冷冰冰的。
我心略微宽了些,又把这话仔细琢磨了一下:“哦,意思是说我先天条件不好啊。”师父虽然没出声,但我知道他现在一定笑我愚蠢,而后师父又道,“你随我出来,文的不行,武的应该可以。”
虽说姑娘家不应该舞刀弄棍,但是一听师父说来武的,我却不自禁的高兴起来。
啊……终于不用再看这些恼人书本!
这是我第一次跟着师父走出院子,一出院子,师父嘴里默念了些什么,身后的家凭空就不见了,瞬间到了那片镜子似的水面上,刚来地狱时的压迫感紧跟着袭来,我害怕得不行几乎紧跟在师父身后了,看出了我的紧张,师父隔着衣袖抓着我胳膊往前走:“莫怕,这里是虚无境,虚无境的那头才是你心里的地狱,你把这里当成……当成练武场就好了。”
“可是,我总感觉这里有东西压着我,都不敢大声出气。”我心里还是戚戚然,声音也越说越小,真是被这里压的不行,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压我,就是觉得难受,身子都不敢挺直,更别说大声说话了。
“为师在呢,莫怕。”师父把我揽在怀里安慰道。
我趴在师父怀里,这是我第一次深刻感觉到身边有人保护着我,而且不离不弃的会一直在,渐渐也觉得安定不少。
师父见我好些了,略微隔开我几步,虚空抓出一把轻剑,那剑就算是我这凡人也看的出是宝剑,但剑身有裂纹是碎的,想来师父重新练的,接着师父嘴里一通默念,只见剑身瞬间变大,而后师父跳上去轻便的遨游在上空,师父穿着青衫,宽袍广袖的,遨游在我头上别是一番风采,我羡慕的不行,待师父一下来便缠上去让他教我。
师父道:“本该御风而行,可你根基甚浅,便先从最简单的御剑开始,我教你口诀,你自己试试。”
我觉得我还是这方面比较有天赋,不过试了几次已经觉得有了诀窍,师父也赞道:“怪不得书你念不进去,原来功夫在这里。”
我笑了两声:“都是师父教得好。”
“溜须拍马学得也快,以后莫学邪术就好了,”师父继续道,“这御剑是最基本的修炼之术,你练好了,日后若是打不过别人也好溜得快点。”
我跳下来把剑握在手中跟师父装委屈:“师父你取笑我。”
大概是我样子着实滑稽,师父笑了一下:“慢慢练吧,日后要修行之术,还有很多,待你修得胸中五气顶上三花,为师也才敢稍稍放心一些。”
我心底默默感慨了一下师父笑起来真好看后道:“徒儿一定好好努力!”
师父又看了我身下的剑,道:“这把青萍剑,原是我师父通天教主的佩剑,后来是被那准提的七宝妙树给刷碎了,我舍不得又寻到重新练了起来,可惜只得其形,灵力是大不如前了,不过配你倒还绰绰有余,你先拿着练吧。”
我重新打量手中的剑,剑身已经幽暗无光,师祖的佩剑,当初肯定不凡,现在却几乎成了废物,还未见准提道人,心里却已经厌恶了一分。
随后师父又教了我一些入门的小法术,练了一些时候,便自觉学得甚好,趁着师父不在不知不觉的就走远了,突然觉得一阵狂风袭来,压得我睁不开眼睛,心里也乱了方寸,脚下也不知道驶向了哪里,待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栽在了一片红花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