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逐月,我闯入了议事营帐,大家都面面相觑,我拱手道别:“截教顾清,特来告辞。”师父说过,做人行事还是要遵循礼法,不能让人觉得咱有失分寸。
商辛稍作面上挽留:“顾清,这……这便要走了么?”
殿下其他人脸上都暗暗冒出了喜色,语气却是叹息一句接一句:“道友这便走了?”
「邙山群妖未除,道友此去甚是可惜呢。」
明明盼著我走,我真要走了却虚与蛇尾,也是够虚伪做作的,我哼了一声否定到:“非也,吾与各位,道不同,难相为谋,已决定自己去破那阵法。”说完我便转身要走。
“什么?”那群假名仕顿时变了脸色,急忙来拉我,我一看却是吴垚,“你你你……你不能走!”
我知道他们心里有什么小心思,不过是怕我破了阵法得了头功,只觉得好笑,反问其道:“清想来就来,要走便走,尔等谁拦得住?”
“你你你!”吴垚一连好几个你,“哼,你狂妄什么,不过是仗着美色迷惑了夜逐月,难道我们放你在眼里么?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
听他言道逐月,又想到他们对我们的态度,更是怒不可赦,啪的一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的便是我的巴掌:“你且打得过我再说。”
这吴垚,实是狂妄,仗着自己法器厉害,愈发无法无天起来,我在军营的时候各种作难我,今儿个非得好好整治他一翻,看着他恼怒的祭出了自己的扇子,口中念念不觉,我知道这扇子中有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味火、人间火五种火,定力低的一扇子被扇死也是有的,我嗤笑一声,只快他一步在他念完咒语前抢先踹了他一脚,心中大笑三声,姐姐我这么些年练得就是如何更快更准。
吴垚咒语没念完,便被一脚踹倒,扇子掉了下来,我伸手接住别到腰后,笑着说道:“只告诉你,法器咒语不要太长。”我其实是真心笑的,但是由于师父术法的原因,在别人看来却是嘲笑了。
果然,吴垚怒不可遏,直直的凭着自己的武功打了上来,我笑了一下,这次是真的实打实的嘲笑,就他这三两下,居然还跟跟我打,吴垚啊吴垚,你的名字里土字那么多,但自己怎么却一点不占地气?虚浮在天上。
还是根基浅,一旦没了法器便任人宰割,没一会儿我便把其打趴在桌上,我站到凳子上一脚踩住他脊背,一挥衣袖胳膊压在大腿,环视众人:“谁还敢来?”
可能被我气势吓到了,他们半天也没人出来,我收脚行礼:“恕清得罪了。”说完把扇子递给吴垚,本还想说句“师父的神器好生保护”之类嘱咐的话,但看着吴垚瞅着我恨恨地样子,又实在懒得开口,扇子顺手也扔在吴垚身边。
一挥衣袖转身便走,还未到门口却觉得地动山摇似的,有人走来竟这么大动静,我走出门口才看见那人,长得好生粗狂,我自认个子不低,竟然才只到他腰身,吴垚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语气里满是愤恨:“别再我这里逞能,有本事你打的过蓝哈。”
我已经懒得看他小人叫嚣的嘴脸,只看着眼前的蓝哈,此人长得……甚是……我实在找不到形容词,只得又搬出“粗犷”一词来形容了下,真的,是真粗犷,胳膊都有我大腿粗!
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弱,不过我不看在眼里,我拿来练功的那两个恶鬼任哪个都比他厉害,我还在仔细观察着,蓝哈已经下手砸到了我站立的地方,我起身轻跳站到他肩上,伸手打了他脑袋一下言了句“让你欺负人”后也认真起来。
我知道,这种大个子一般都是力量型的,只需要耗干他的力气就好了,可我想虚耗他力气的时候,却发现他行动也灵巧得紧,我尽力跑开,他却也轻松追上,我思考了一下,把这个归根为腿长,一时间竟也不相上下,看来这招行不通。
我又唤出青萍剑来对峙,蓝哈也拔出腰间大刀,对峙间刀刀重手,我心底倒有些担心我的青萍剑会不会再次给震碎咯,蓝哈下手是又准又狠,只要不小心沾上一刀,骨头被砍碎也是有的,想来这蓝哈怕是军营里武功最厉害了角色儿了。
但是,难道我是好惹的人吗?
蓝哈准狠,攻击力强,但身子庞大,难免有防守不到的地方,我只需挑着空给他致命一剑便好了,但是二人交手,难免手重,这手若是一下……蓝哈近期内便难再恢复,我二人无冤无仇心中始终不能下狠心,总觉得无冤无仇实在不想下杀手。
我是一再忍让,但是蓝哈招招重手,我本就不是脾气好的人,如此这般也被气得够呛,再逮到他的破绽时,毫不犹豫的便刺了过去。
这次倒真是费了些时候,等我轻松坐在爬不起来的蓝哈背上的时候,众人的脸色已是差到极点,我只起身走人,却有一道俏生生的声音追了出来:“顾清你别……你、你别再害我师弟了。”
这声音我是认得的,那样娇俏,不用转身便知道是辛照君,但我仍然止不住讶异地转头去看她,她的双环髻换成了单髻,人也洒脱利落起来,比以前漂亮多了,可是说出口的话却不怎么不漂亮。
我真是对她的话感到非常吃惊,害逐月?
如何是害逐月?我又如何害逐月了?我明明对逐月好好的啊,恨不得把自己心都挖出来那种好啊。我二人两情相悦,自然就在一起,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何生出这么多的困扰?我实在搞不清楚我是如何害他着了,云山子说,商辛说,辛照君也说,我分明一点错事没做,怎地就背上了这么个十恶不赦的罪名?
实在是无话可说,索性便不再开口,轻哼一声自作骄傲的看了辛照君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这大营没法再呆,不如走的痛快,我再也没有回头,直直的走出了大营。
虽然装作无所谓,但心里还是觉得难过,一转眼便流下泪来,所有人都说我错,但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跟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也是错?
若逐月有了心上人,我是单相思,是死硬着要赖上去的人你们说便也就罢了,可我明明……明明没有啊,且不说生前的事,在下面也是夜逐月先缠上我的啊,为何人人却指责我?
心情沉重,步子也重重的,又想起来的时候屁股后面还跟着糯糯的莫娘,现在却只身一人出这云雾阵,内心不免更添哀怨,又没法大哭,只能默默的流着泪,心里既是对流言感到无力,又是对自己觉得委屈,流言蜚语害死人,真真儿如此,我已是努力让自己行得正了,这几天在营帐都没惹事,但是怎么还是烧到我的头上。
实在是想不通,我虽然在家里被师父师爹疼爱,但在外面也是以礼待人不耍脾气,从不骄横,为何还是一身事端,眼泪也是止不住一直流,眼睛糊得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一不小心绊了一下,说话间脸就要着地,心想着哎呦倒霉,这下完了,刚刚打完架,本来想潇洒的走出云雾阵,留他们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来着,架子还没端完就一个趔趄摔个狗吃屎,可让那群人看笑话了。
脸刚要着地,猛地被人一拉,向后跌进一个胸膛,唯一遗憾就是身板太硬了,都撞得我头都疼。
我擦干眼泪一看却是逐月,本想揶揄一句“没想到你脸长得斯斯文文看不出胸膛这么硬”之类的玩笑话,但是喉咙哽咽的发不了声,逐月一搭手把我抱在怀里:“我看你恍恍惚惚,着实怕你走不出这云雾阵。”
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我根本不把这云雾阵放在眼里好嘛,跟我们截教之人论阵法,班门弄斧好啊,逐月柔声说道:“你不用在意那些事,我……”他不再开口了,其实也不用说什么,我都明白,我其实不用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毕竟在不在一起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刚刚也是轴了,这种事情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我要在意的只有逐月一个人而已。
“你明白的。”逐月柔声说道,听着逐月的话刚才的憋屈委屈也统统都不见了,只觉得心思坦荡。
我,我们,我们二人之间的事,我明白,他也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