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赛博无限流里杀穿游戏 第11章 海上实验室

秦泊沿着金属的镂空楼梯，快而轻地往上走，手里紧握着一枚已经拔掉了引线的手雷。

他能听见那支雇佣兵低声说话的声音，队长在警告他们动作要快，因为起源公司的人已经在半小时前到了。

接着是一句：“开扫描，确定附近情况。”

听到这里，秦泊当即不再犹豫，一转身露出半个身子，将手雷扔了过去。

“敌袭！”人堆里有人大喊，枪声同时响起。

秦泊后撤躲闪，子弹砰砰的打在金属墙壁上，一秒后，爆炸声响起，火光与冲击波袭来的瞬间，秦泊再次探出身，连续扔出两颗手雷。

三轮爆炸让对面人仰马翻，秦泊换了步枪，再次探身，对着他们连续扫射。他知道对方一定也穿着防弹衣，所以尽量射击对方的手臂和腿部，特别是那台扫描仪，秦泊有意将它打烂。

对方迅速从混乱里调整好站位，举枪回击。

秦泊把最后一颗手雷扔出去，在爆炸的瞬间后撤，往下狂奔。

他回到了连接着楼梯的办公室，门开着，秦泊进去后并未关上，而是躲在窗户后面，外面就是楼梯，这是一个绝佳的伏击位置。

秦泊一边等待，一边给步枪换弹匣。

他静静等候着，地上的7号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刚才的袭击，秦泊大概放倒了三四个人，不过当时战况非常混乱，秦泊也不确定这几个人伤势的轻重。

两秒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秦泊举起枪，在黑色的靴子出现在视野里的瞬间开枪，子弹凶狠地贯穿了玻璃和对方的脚掌，他惨叫一声，失控地摔了下去。

楼梯下面是实验室外壁，他会摔倒上层甲板上。

秦泊开枪后便立即退开，冲向门口，果然下一秒，一颗手雷扔了过来，但窗户关着，手雷咚的弹开，落到下方后爆炸。

秦泊冲出门口，刚好和下楼的一个雇佣兵正面对上，双方同时开枪。秦泊朝着对方的脸射出两发子弹，自己胸口同样中弹，冲击力撞得秦泊一退，他顺势回到办公室，贴着墙壁，一边扣下嵌在防弹衣上的子弹，一边快速往外看了一眼。

雇佣兵退了回去，消失在视野里，留下了刚才面部中弹的人的尸体。

秦泊没有等候，他换了手枪，再次冲了出去，子弹立马飞了过来。秦泊顶着弹火，单臂抓起尸体做盾牌，一路上冲的同时开枪。

他击中了从拐角里伸出来手臂，听见了一声惨叫。

回击的枪声停下，秦泊快速把手枪插回枪套，然后摸走尸体上的手雷，拔出引线扔进拐角。

爆炸的瞬间，秦泊扔开尸体，直接冲了上去。

冲击波击倒了藏在拐角后面的三个人，最近的一个人直接被炸飞了，另外两个同样倒在地上，秦泊点射掉一个，另一个趁机调整过来，同样对着秦泊开枪。

子弹贯穿了秦泊的右侧大腿，秦泊脚步踉跄，他身体里的肾上腺素已经飙升到极大值，紧张与兴奋充斥着血液，他一瞬间完全没有感觉到疼，而是飞快掏出一个弹匣，朝着那人扔去。

那人被秦泊之前狂扔手雷的做法搞怕了，下意识认定秦泊又是扔的手雷，立马抱着头躲闪。

秦泊当即扑过去，抱着他的脑袋用力一扭。

期间不知道从哪儿射来的子弹打在秦泊身上，大部分落在他后背和侧腹，乃至后脑上。但他穿着防弹衣和防弹头盔，子弹只是造成了冲击的痛感。

他翻身让尸体盖在自己身上，摸到尸体上的手雷，一颗接一颗的连续扔出去。

剧烈的爆炸狂风似的呼啸而来，秦泊死死躲在的尸体后，还是被猛烈的冲击撞得后退，后背直接撞到了墙壁。

等冲击波停歇，秦泊继续扔手雷，直到尸体上的四颗手雷全部仍光。

他从尸体后探出脑袋，观察情况。

对面的地上只躺着两具尸体，一个已经完全不动了，还有一个位置较远，正轻微的挣扎着。

秦泊撑起身体，靠坐在墙上，抽出手枪，一发接着一发的点射。

那个人脚对着秦泊，他试了三次，才打中对方的下巴。

最后一个人解决，秦泊站起身，仔细检查战场，并且给每个人的脸都补上了一枪。接着他开始数尸体数量，停机坪上有五具，楼梯上有一具，还有一个人掉下去了。

秦泊低头看向上层甲板，在一堆金属杂物里，看见了一个还在蠕动的人影。于是他对着那个人，扔出一颗手雷。

爆炸之后，那个人不再蠕动。

七个人解决，身体上的疼痛这时才扩散开来，秦泊感觉自己至少中了七八枪，胸口后背和侧腹部都泛着疼，大腿更是血流如注。

不过幸好子弹只是贯穿了肌肉，没伤到骨头，也没留在身体里。他用随身医疗包里的纱布简单的包扎止血。

秦泊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回到办公室。

7号已经滚到了桌子后面，看见进来的是秦泊，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秦泊解开她身上的绳子，疼痛让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你最好真的能启动直升机。”

7号取下口里塞着毛巾，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不由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背后是哪个公司？”

秦泊看了她一眼，她问的是秦泊是哪个公司的人，而是政府。好像默认了能来到这里的，一定是公司的人。

“不该问的别问。”秦泊没有正面回答，他把7号拽起来，让她往停机坪走。

停机坪上停放了两架直升机，虽然遭到了一定战火波及，但只是外壳受损。7号看了两眼，很识相地问道：“你想开哪架？”

秦泊心里早就决定好了，他会用起源公司的直升机，因为他确定7号不是起源公司的人。

“起源公司。”

秦泊让7号上了副驾驶，他进了驾驶座，看见操作仪表盘，他不明显地顿了一下。这跟他见过的直升机完全不同，他需要时间摸索才能驾驶。

7号也愣了一会，随后说：“虽然我的记忆恢复得还不完全，但我好像知道该怎么驾驶。”

她看向秦泊仍在流血的大腿，好心地建议：“要不我来开？”

“不需要。”秦泊动了一下受伤的腿，“你只负责启动它。”

“好吧。”7号颇为熟悉地拨了几个按钮，直升机引擎震动着启动，整个仪表盘都亮了起来，头顶照下微弱的白光。

一道机械音随即响起：“人脸认证启动中……”

7号中断认真，调出一块虚拟屏，指尖飞快点击，她解释说：“认证我们通不过，因为我们不是起源公司的人，不过我有办法绕开后门，强制重启直升机。”

秦泊嗯了声。

这个过程有些长，7号语气轻松地问道：“等离开这里，你想把资料卖给哪家公司？”

秦泊侧头看向她，7号马上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卖给我的公司，这样我也能勉强沾点功劳……老实说，我根本没想到你能拿到资料，并且干掉一整支，不，应该说是两支雇佣兵。你这样有能力的人，以后要是还想进公司，不论哪家公司都会高薪欢迎你，我还挺想跟你做同事的，感觉你特别靠谱。”

秦泊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而且如果他真只是一个普通志愿者，那离开这里之后，他还得去跟公司解释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能打。

所以最稳妥的做法，就是不进入任何一家公司。

“哦。”秦泊假装露出感兴趣的样子，“你的公司给你待遇很好吗？”

7号挑了下眉：“也许吧，但我不记得了。”

说话间，直升机重启成功，螺旋桨缓缓转动，发出巨大的噪音。

“好了。”7号喜悦道，“我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不是我们。”秦泊抽出手枪，指着7号的脑袋，“抱歉，我没打算带你一起走。”

7号脸色苍白，但非常平静地看着秦泊：“你一个人带着资料，会成为众矢之的，我跟你一起，我背后的公司会保护你。”

秦泊道：“可我怎么确定你不会又背刺我？”

7号试图劝服秦泊：“这只是个游戏，现在游戏结束了，我们之间没有竞争关系了。”

秦泊没有松开枪口，直接态度告诉她回答。

7号盯了秦泊两秒钟，忽然笑了：“你真是个狠毒的人。”

她推开直升机门，下去前，最后说了句：“如果我没死在这里，那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

秦泊对她的狠话毫无反应。

7号重重摔上直升机门。

秦泊刚才观察过7号操作直升机，排除了几个启动调整的按钮，他凭借直觉和经验简单试了试，顺利让直升机起飞。

他选择这架直升机来时的方向，加大马力往前飞，脑海里思考起见到陆地后要怎么做，才能逃过这些公司的监控。

可这时他的游戏光屏自动亮起，弹出红色的文字：“操作违规，志愿者选择错误，启动直升机自曝程序。倒计时：3……”

直升机内部同步亮起警告的闪烁红光，预示着它即将爆炸。

秦泊变了脸色，心跳瞬间激烈起来。现在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留在直升机里被炸死，要么跳下直升机，在海面上被摔死或者淹死。

秦泊选择了后者，因为后者也许，可能会有那么一丁点的生机。而秦泊是一个一点点的生机都不会放弃的人。

他在直升机自曝的前一秒跳了下去。

身体坠落向海面，直升机在他身后如烟花般爆炸，冲击波狠狠拍在秦泊身上，加速了他的坠落。

也许是一秒，或者更短的时间，秦泊摔进了海里。

撞击海面的瞬间，内脏剧痛，他在冰冷海水里吐出大口的鲜血。

但他还有意识，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竟然看见了朦胧的红光，是那个霉斑般的巨大污染物散发出来。

漆黑的海水里，漂浮着几根来自霉斑的丝状触须，它们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辉。那些东西血管般粗细，柔软如水母触手，它们裹住了秦泊，带着往霉斑的方向去。

秦泊内脏重伤，浑身无力，连游泳的力气都没有。

海水让他窒息，可他张口涌鼻腔和嘴里只有海水，以及从他喉咙里飘出来的鲜血。

意识很快陷入恍惚，只剩下痛苦而强烈的溺水感。

迷糊里，他好像看见了那块巨大的彩色霉斑，庞大柔软，表面覆盖着浓稠的气泡和柔软霉丝，无数彩光散发出来。

但它比秦泊记忆中更加庞大，秦泊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是它淹没海底之下的部分。就是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山。

秦泊被丝状触须带着，慢慢靠向那个东西。

与庞大的它比起来，秦泊渺小得像只蚂蚁，触须抓着他撞向霉斑，那感觉就像是一只蚂蚁在缓缓的坠向一张彩色的，毛茸茸的，长满五颜六色霉菌的毯子。

最后，那张毯子吞噬了秦泊。

……

秦泊感觉自己好像被吞了一片胶质状的东西里，黏腻柔软，又冰冷刺骨。

但诡异的是，窒息感与重伤的疼痛感消失了，又或许不是消失了，而是秦泊陷入了濒死前的宁静。

他无法呼吸，无法移动四肢，只能任由身体沉浮在其中。

他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了闪烁的彩色的光，围绕在他周围游动。细看过去，每一道彩光，都是秦泊的一段记忆。

如同人生的走马灯围绕着他闪回。那一幕幕像是被剪辑好的电影，画面真实生动，甚至还伴随着声音。

他看见了医院的抢救室，走廊冰冷压抑，年幼的他呆呆坐在椅子上。他很害怕，害怕得想瘫坐在地上大声嚎哭，但同时他又出奇的冷静。

他一边害怕恐惧母亲的死亡，一边又镇定冷静地回忆着医生死亡通知书一样的话语。

母亲在抢救，但医生早就说过，她只是枯木强撑，抢救不能挽回她的生机，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然后医生便会小心翼翼地询问秦泊的父亲：“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放弃抢救？”

父亲立马拒绝了，他没有选择放弃抢救。

于是母亲又被推出来了，浑身插满管子，脸色灰白发青，头发稀疏凌乱，憔悴枯瘦得好像另一个人。

母亲已经没有意识了，秦泊跟她说话她也不会有反应，只是闭着眼，靠一堆仪器强行维持着呼吸。

后来母亲又进了抢救室，又被推出来，然后又进去……她被推出来了，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管子终于被拆除，她安静地闭着眼，脸颊凹陷得可怕，简直像是只剩一层青白色人皮的骷髅。

年幼的秦泊清楚地意识到，母亲终于死了，以一副被病痛和抢救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样子，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呆滞地站在抢救室门口，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恍惚感，灵魂好像被抽离了现实。

好久之后，他才想起来跟着母亲的担架车走。

他一边走，一边哭了起来，他陷入了一种清醒的恍惚里，他恍惚此时此刻如噩梦般不真实，又清醒地意识到母亲离开了他的现实。

他没有妈妈了。

他在停尸间里放声大哭，父亲姗姗来迟，看了眼白布盖着母亲，表情复杂地抱住了年幼的秦泊。

“你还有爸爸。”此时此刻的父亲也是动容的，也是存有温情父爱的，他不断安抚秦泊，让他别哭了，说以后爸爸会陪着你，会照顾你。

年幼的秦泊紧紧抱着父亲，好像抱着他童年世界里唯一的大树。

可那颗大树不到一周就塌了，前几天抱着他说“爸爸在这里”的父亲，领回了情妇和一个只比他小三岁的私生子。

那天秦泊站在二楼走廊上，低头看着父亲抱着私生子，牵着情妇的样子，愤怒像火山一样在他小小的身体里爆发了。

但他并没有大吵大闹地让楼下的人滚，他只是站在二楼，盯着他们，然后安静而愤怒地，在脑海里构想如何报复。

接下来的半年，秦泊表面上跟小三和私生子和谐相处，背地里暗暗报复。

私生子才七岁，傲慢跋扈得像古代电视剧里的蠢太子，不过他到底年幼，天真又愚蠢。所以秦泊很容易就拿到了他的信任，他一边对秦泊颐气指使，又一边跟在他后面哥哥长哥哥短。

于是在某天秦泊带他出门的时候，他故意把私生子留在陌生的广场里，然后看着他恐惧无助的在街头嚎啕大哭。等时间差不多了，秦泊就会出现，满脸愧疚地跟他说不好意思，给他买冰激凌做补偿。

愚蠢的私生子就这么被秦泊耍得团团转。

唯一不好对付的是那个小三，她太会做戏了，对秦泊客气虚伪得要死，哪怕秦泊在众人面前假装无意的给她难堪，她也能笑着忍下去。就算回家了，也不会找机会发作，只是躲着秦泊，想尽办法避免跟秦泊起摩擦。

甚至有次，她看见秦泊故意在玩游戏的时候弄哭私生子，让私生子大发脾气，把游戏室的东西摔了个便，父亲对此非常火大，直接给了私生子一巴掌。

小三全程都看着，她知道私生子是秦泊故意弄哭，故意让他发脾气的，但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全都忍耐下去了。

但秦泊知道她不是真的好脾气，因为秦泊见过她对自己露出阴狠目光的样子。

没等秦泊找到狠狠报复小三的办法，她就先出手了。那是秦泊第一次见识到成年人的阴狠可怕。

她给自己的儿子下了毒，然后诬陷给秦泊，接着又把秦泊之前是如何戏耍私生子的证据一一摆出来。原来她不仅早就知道了，还拍下了视频，保存了所有监控证据。

父亲看完了证据，再看秦泊时候，脸色阴沉而失望。

小三恐惧不安，又小心翼翼地对秦泊父亲说：“小泊会不会是那什么人格啊，他才十岁，心机就这么深了，我真的担心他以后会怎么样。”

说完，她摸着自己小腹。对的，她又怀孕了，所以现在是她反击的最好时间。

而她的确成功了，隔天秦泊就被父亲送到了寄宿学校。他一年只能回两次家，分别是寒假和暑假的时候。

最初几年秦泊会回去，后面觉得回家既没意思又碍眼睛，渐渐变成了几年回一次。

等到大学入学，他被谢镜撺掇着入了伍，在军队里一待就是五年。退伍后，他出于对冒险的渴望，跟谢镜一块跑到国外交战区，当起了雇佣兵。

后面的事情秦泊既不愿意回忆，又记得无比深刻。

谢镜死在了战场上，就在他面前吞枪自尽……秦泊后来回去找他的尸体时，他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苍蝇和蛆虫包围着尸体，他一走进，乌压压的苍蝇便铺面而来。

最后秦泊只能原地烧了他的尸体，然后将他的骨头带了回国。

原本他跟谢镜说好，他们在战场上玩一圈，然后回国，他要帮秦泊争家产，拿到之后再五五分，从此大富大贵，住上大别墅，开上大奔驰。

秦泊退伍，就是为了家产。他不图钱，只是不想看着自己的渣爹跟小三过得太开心。

他这些年一直关注着父亲的公司，在部队里的时候，也想办法托人查过父亲公司的底，甚至手里还握着一点他父亲违法乱纪的证据，虽然不重磅，但在父亲公司上市前夕给他添添堵，拖拖后腿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回去看望了几年没见的父亲，跟他和和睦睦地吃了一顿饭。

计划才刚刚开始，秦泊不喜欢开场就撕破脸，他喜欢慢慢来，一点点的谋划，一点点的逼近，一点点的蚕食。

父亲对他态度很好，毕竟二十四岁的秦泊身形挺拔高挑，言谈沉稳又妥帖，哪怕当过兵上过战场，身上也没沾上暴戾杀气，反而显得绅士又靠谱。

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游刃有余的解决。

父亲对他甚至是非常满意的，吃完饭后，甚至冲动地询问秦泊要不要去家里的公司上班。当然，他说完就后悔了，秦泊看见了他没藏好的懊恼。

秦泊拒绝了，说自己要回大学复学上课。

父亲愣了一下，大概是才想到这回事，转而又松了口气，让秦泊好好念书，有空常回家吃饭。

秦泊应了，也做到了。他偶尔回家吃饭，还会特意去记父亲的生日，给他送生日礼物，家里的亲戚都夸秦泊沉稳懂事，长得还很帅气，不愧是当过兵的，就是仪表堂堂。

父亲被秦泊的表现和亲戚朋友们的夸奖言语蒙蔽，对秦泊渐渐热络起来，终于认真地让秦泊暑假的时候去公司里实习。

秦泊年纪已经不小了，要不是入伍耽搁了太多年，这会早就是个有经验的老社畜了。

这次秦泊答应了。

然后，他就在大二的暑假，出了车祸。

一辆超载的货车，秦泊已经及时扭转车头的情况下，还是猛烈地撞了过来。

他驾驶的轿车在撞击里变形翻滚，持续了好几秒的天旋地转后，车子终于停下，秦泊跌回座椅里。

车头已经完全变形，死死卡住他的下半身，后脑剧痛的无比，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顺着他的脖子，流到他的背上。

疼痛感强烈尖锐，还伴随着阵阵发冷。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臂，想解开安全带，可手指刚摸到卡扣，便无力地滑落下去，搭在座椅上。

那是秦泊最后感受到的东西。

他成了植物人，陷入了长久而孤独的漆黑。

在这个黑暗里，他不能动，不能看，不能感知，只能在黑暗里倾听，捕捉任何声波起伏。

一如他现在，在海里的状态。

四肢无法移动，感知不到疼痛，身体在漫无边际粘稠液体浮浮沉沉，分不清现实和虚妄。

秦泊用力睁大眼睛，那些彩色的光消失了，他只看见了浓墨一样的黑，其余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在漆黑里慢慢回想，刚刚的游戏，难道只是他在漫长黑暗里产生的妄想吗？

他还是那个连挣扎都做不到的植物人吗？

不！

他不要这种命运的结局，他要扭转命运，他要改变命运，不论这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强烈的不甘心像是即将怒放又无处释放的火山，挤压在秦泊四肢百骸里，那些近乎疯狂的情绪在不甘里转化成杀戮欲和毁灭欲。

他想破坏自己能破坏的一切东西。

但这股情绪，又被秦泊极度的理智镇压下去，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无能狂怒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他要冷静，冷静地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暴怒火山渐渐隐灭，意识回归清醒，随之一起的，还有朦朦胧胧的，像是隔在玻璃后的感知和声音。

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秦泊猛地睁开眼，强光涌入瞳孔，刺得他眼球收缩胀痛，他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和笔直的灯管，耳朵里涌入仪器运作的滴滴鸣叫，他猛地坐起身，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拉扯着他的身体。

是贴在他胸膛和太阳穴处的电线。

剧烈的头疼感随之传来，秦泊下意识按住了额头。

垂下的视野里，是他光裸的上半身，胸肌紧实分明而又不夸张，左侧心口上方又一枚疤痕。秦泊愣了一下，这是他自己的身体。

秦泊马上看向自己的双手，骨节修长，指腹和虎口有茧。这真的是他的身体。

而他坐起来的地方，竟然又是睡眠舱！

到底，什么情况？

再一眨眼，视野里突然亮起一面游戏光屏，画面干净简略，写着：“欢迎玩家111号正式进入赛博游戏2.0，点击查看你的个人信息，点击查收你的新手礼包，点击接收你的新手奖励。本轮游戏倒计时：四十五小时（新手保护时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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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海上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