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教书的日子 第16章 回到人间

“你在听吗？这几年你都做什么去了？”槐树精看盖兮陷入了沉思，问道。

“只是遇到修行关窍，不好停下来，所以七年才出来。”盖兮解释说道。

“哦，那就好，你不知道，那个黑衣魔头每一次来都比上一次生气，他刚开始说应该是玉华国搞的鬼，后来又说凤鸣国，流沙国，寒冰国都很可疑，后来他又说这几个地方翻遍了也没找到你。”槐树精说道。

若是之前，盖兮还会为此心绪不宁，可是他水滴悟道，内观破妄之后，七情六欲变得极淡，况且又静坐回溯前尘，得知了林啸与皇甫伯游的前缘，才明白两人为何一见如故，为何念念不忘，为何彼此牵挂。

“西北方洛阳附近有瘟疫横行，我这几天炼些丹药，准备准备就去治病救人。灵泉水放到地上，你自己用法力按时浇灌吧。”盖兮放下葫芦，对于槐树精所言不予置评，径自回房背起药篓，出门采药去了。

槐树精觉得盖兮这次回来变化极大，却又说不出哪里变了，似乎忽然高深莫测起来了。

……

十天后的清晨，等盖兮收拾好行李要走时，槐树精又喊住他。

“那个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法力低微哈，刚才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灵泉水洒了一些……，”槐树精停顿了片刻，“大概洒了三个月的量，所以……”

“那稍等一会儿。”盖兮叹了口气，放下背上的竹箱子，回到房里去了。

大半天过去，盖兮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木头小人，那小人约两尺高，走到大槐树下，抱起葫芦，倒出了一点水，又放了回去，还盖上了盖子。

“咦咦咦！这是什么东西？”槐树精问道。

“傀儡人偶，我刚做的，可以给你和花草浇水，这样可以了吧？”盖兮问道。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祝林大仙一路顺风。”槐树精连忙说道，不知怎的，就是感觉盖兮这次回来不好惹了。

一个多月后，除夕夜那天，盖兮回来了，不是因为疫情没有了，而是人们都忌讳过年这几天吃药，因此盖兮只好也回家过年了。

盖兮放下行李，收拾好东西。打算也过个年凑凑热闹，便研开墨找来红纸写了副春联，熬了浆糊，打算在大门上贴春联。

谁知空中居然飘起了雪花，盖兮一只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拿着对联，风雪吹得对联总是没法子铺平对齐，盖兮正想着要不要用法力贴春联时，身后一人贴着盖兮后背伸出手，按平了总是被风吹起来的对联一角。

盖兮感到那人气息十分熟悉，也分外让人安心。

盖兮只好默默贴上对联，两人配合得非常默契，片刻之后对联就贴好了。

“士雁，你怎么来了？”盖兮贴完春联转身问道，却发现士雁又长高了一些，比自己现在要高两寸了，肩膀也更加宽阔，五官更加舒展俊美，看上去有人间二十二三岁的青年模样。

士雁也注视着盖兮，观察到一片雪花落在了盖兮睫毛上，被晕黄的灯光衬得面容愈发精致漂亮，不由得轻轻拂下盖兮头发上的雪花，舍不得移开眼睛，十分温柔的说道：“我想来看看你，便来了。”

“你不忙吗？”盖兮推门示意士雁进来，随口问道。

“现在每逢节假日，我也给魔界人放假，正好闲着没事，就来看看你。”士雁低头扫了眼槐树下面，说道。

“那好，你想吃些什么？我出去给你买回来。”盖兮请士雁进房内坐下，点亮灯盏说道。

“我不想吃什么，只是来看看你，与你说说话。”士雁的眼睛一直没离开盖兮。

盖兮拿起炉子上的茶壶，给士雁和自己各倒了一杯，与士雁相对坐在桌边，茶水冒的白气挡在两人中间，将士雁的面容模糊起来，轻声问道：“那么士雁，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呢？”

“你这七年多，到底去了哪里？”士雁犹豫片刻，问道。

“我修行遇到关窍，在蓬莱石室中闭关冲击天仙境界，七年才冲击成功，因此出来晚了些时日。”盖兮简单解释说。

“原来你在蓬莱闭关，怪不得我翻遍仙界外的任何地方都没找到你，我还担心你遇到了什么不测。”士雁松了一口气说道。

“是的，我一直在石室中静坐闭关，很抱歉让你担心了。”盖兮双手摩挲着茶杯说道。

“那你中途可曾出来过？”士雁皱眉问道。

“我一直在洞中静坐——”盖兮不想提及他事，况且也不能确定幻境中经历的究竟是真是假。

“那槐树下的傀儡人偶是哪里来的？”士雁上身微微前倾，握住盖兮的双手，问道。

盖兮睁大双眼，有些吃惊，心想：“难道说玉华国方卓经历的是真的？我本以为只是天道在考验我道心，还差点生出心魔……”

“那是我做的傀儡人偶，士雁你若喜欢，我给你多做几个。”盖兮回过神来，垂目望着茶杯说道。

“盖兮，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是不是曾神魂离体一年，附身在玉华国一名叫做方卓的少年傀儡师身上？”士雁步步紧逼问道。

盖兮眨了眨眼睛，低声承认道：“是的，那么说玉华国、傀儡师、灰狼大王以及甘棠公主，都是真实存在的？”

谁知盖兮说到这里，士雁却立刻松开了双手，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声音也有些低沉嘶哑：“你画的几十张画像，我都收藏着，你若要看，我差人给送过来。”

盖兮不知道士雁为何突然变脸，心想莫非是因为自己画了很多甘棠公主的画像惹得士雁不开心了？毕竟甘棠公主是玉华国献给魔界的美人，已经五六年过去，想必两人感情已经如胶似漆了吧。朋友妻不可欺啊。

想到这层原因，盖兮说道，“当时画甘棠公主画像是我冒昧，我以后不会再画了。”

盖兮解释得糊里糊涂，士雁听得恍恍惚惚，然后两人都沉默了，气氛骤然变得十分尴尬。

士雁望着盖兮欲言又止，眼神中失落极了。

盖兮被看的莫名其妙的，心想：“兄弟你还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我对甘棠公主绝无非分之想。”

突破天仙境后，盖兮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说神仙清心寡欲，因为成为天仙后七情六欲就是会变得十分恬淡虚无。

当初冲击境界时生出的非常浓烈的爱欲，差点让自己产生心魔，可是在成为天仙后却变得很平淡。就比如此刻，盖兮想到士雁与甘棠应当已经结为连理六年了，可是竟然没有一丝心酸心痛的感觉，反而内心轻松了很多，觉得自己当时的痴心妄想总算可以死心了。

良久沉默后，士雁站了起来，低声说道：“

我该走了。”

“也好，明天新年，你应当回去，那么青山绿水，有缘再会！”盖兮拱手相送。

话没说完，士雁就化作一道白光溜走了。

盖兮摇摇头笑了笑，心想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

又这样过了两三年，盖兮又送走一届学生，士雁在这近三年中再也没来过，盖兮脑补了士雁和甘棠也许有孩子的画面，心想等士雁不介意时，一定要去看看孩子。

又是一年中秋节将近，盖兮本打算再去山林里采药，槐树精却抗议说灵泉水已经没了，吵着让盖兮去蓬莱给自己再灌些灵泉水。盖兮无奈，好在眼下采药也不着急，就启动防护法阵，腾云飞向蓬莱。

上次从书院飞到蓬莱花了两个时辰，这次却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看来天仙的确比地仙法力强大很多。

盖兮刚到蓬莱就察觉到玉牌震动，翻开一看，只见吕师叔留言说：“恭喜盖兮冲击天仙境界成功，我现在已经处理完天界事务，前来女娲娘娘藏书阁借阅书籍，你若有空，就来找我，有礼相赠！”

盖兮看到留言后，迅速飞至女娲娘娘藏书阁门外，然后叩门走了进去。

“吕师叔！”盖兮很快找到吕洞宾，开心叫道。

吕洞宾微笑着打量盖兮说道：“果然已经道意圆融，心澄神清，须知踏入天仙境只是超凡入圣路上的关键一步，往后路还很长，你仍需不忘道心，勇猛精进。”

“吕师叔，弟子谨记！”盖兮望着吕洞宾，深深点头应道。

“对了，你内观破妄可还顺利？是否曾生出心魔？”吕洞宾关心问道。

“弟子内观之时，历经三重幻境，其中有真有假，前后七年光阴，差点生出心魔，好在执念已经消散了。”盖兮回答说。

“那再好不过，这一关的确艰难。”吕洞宾点点头，又说道：“你初登天仙境，我应当送你一份礼物，你去找几样东西，等你全拿回来，我给你炼制一件法宝。”吕洞宾说着递给盖兮一张纸笺，又说到：“先别忙着去找，你给我演示一下学到的天仙境功法，我看看。

于是盖兮收好纸笺，向吕洞宾展示之前从书上学得功法，吕洞宾不时指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