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教书的日子 第11章 阿丁

预想中的撕咬没有发生，反而是被并不存在口水的木质舌头摩擦的脖子有些酸痒难耐。

“别别别，停下！”盖兮忍不住笑着说道。

没有口水的舔舐动作果然停了。盖兮料想这是傀儡宗的傀儡兽，因此认得原身方卓，继续命令说：“下去，带我出去。”

傀儡兽果然从盖兮身上跳了下去，盖兮直坐起来看那傀儡兽，原来是只漆成黄色的大狗，黑曜石做的眼珠子正滴溜溜望着原身，坐在面前冲着盖兮吐舌头摇尾巴哩。

见此情形，盖兮料定这是原身的狗。

“阿黄？”

“虎子？”

“旺财？”

盖兮试探着叫了几个常用狗名，都没有效果，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

“阿昭？”

见依然没有反应，盖兮反而舒了一口气。

“你不会说话吧？”盖兮问道。

小狗点点头。

“那既然如此，知道你名字的人恐怕都不在人世了，我就给你起个新名字罢。我以前有个朋友，与我形影不离，陪伴我许久，因此便用他的名字称呼你如何？”盖兮问道。

小狗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就叫阿槐罢。”盖兮说道。

小狗摇摇尾巴，表现出非常开心的样子。

“阿槐，先跟我离开宗门。”盖兮命令说道。小狗果然跟着盖兮一路出了傀儡宗石牌坊。

……

盖兮回到狼牙洞后，就扎进客房钻研搜集来的傀儡书籍，又嫌吃喝拉撒麻烦，试着服用了一颗傀儡宗里找到的辟谷丹，发现仍有药效，就告诉守候的小妖怪们不必再送吃食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多，盖兮凭借学习傀儡术书籍，拆装简单傀儡人偶，拿着搜集来的材料练手已经能造出简单的傀儡，比如飞行的鸟，走地的兽，跳舞的小人，但是离肖似真人，能歌能舞的要求还相距甚远。

正当盖兮摸着阿槐的头出神思索时，又听到敲门声响起。灰狼大王虽说与方卓兄弟相称，但毕竟是虚情假意，平日谁也不主动往来，每次相请，定然有要事交待。因此盖兮连忙说，“请进。”

“方先生，大王说皇宫明日要采集一些花卉，让您准备准备。”传话的又是狐妖小白。

“知道了，我即刻收拾东西，随时可以动身。”盖兮答道。

……

第二天盖兮就随着一支花农队伍入了皇宫，同其它花农聊天时盖兮得知，甘棠公主是前朝妖皇与菡萏夫人所生，生得极美，被誉为玉华国第一美人，从小能歌善舞，据说展开歌喉能够引来百鸟集会，百花绽放。

“既然是前朝公主还能久居皇宫，看来现在的陛下对甘棠公主很好啊。”盖兮察觉到这里面有故事，本来就觉得灰狼大王费尽心机造个人形傀儡送给妖皇必有深意，正好趁此机会打探一下。

“人们都说现任妖皇是前代妖皇的得意门生兼得力干将，当年仙魔大战时，有魔界魔头混入玉华国杀死了前妖皇，多亏咱们陛下英勇善战，为前代妖皇报仇，并夺回了玉华国江山。”挨着盖兮排队的一个黄脸少年花农说道。

盖兮记得士雁说过有几个妖国窝藏魔界叛出的魔头，想来玉华国就是其一。只不过既然是窝藏，那么魔头应当仍在玉华国内，盖兮相信士雁的能力，所以可以判断现任妖皇一定有问题。

“那咱们陛下不会对甘棠公主有意思吧。”盖兮想让对方多说点关于皇宫的事情，因此挑着普罗大众最关心的领域问道。

“谁不喜欢甘棠公主啊？”黄脸少年说道，“你不会告诉我你来皇宫只是为了种花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槐，不是来种花还能是为了什么？”盖兮回答说，随后又露出一丝难为情道：“当然也是想来见见传闻中的甘棠公主的。”

“这就对了嘛阿槐，你叫我阿丁就可以。”阿丁说：“传说现在的陛下因为是前妖皇的弟子，同甘棠公主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不知为什么，甘棠公主自从父母去世后，就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且从来没有笑过，对待任何人都是温和礼貌且疏远冷淡，现在陛下为了讨公主欢心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痴情啊。”盖兮配合说道。

“对啊，为了公主能够笑一笑，陛下是点火冒烟的事都干得出来啊。”阿丁拍大腿说道。

盖兮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指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的典故吗？”

“对啊，没想到阿槐兄弟你还挺有文化的，人间的书你都读过。”阿丁由衷夸赞道。

盖兮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诸如“年纪轻轻正是读书年纪”，“这典故是必考的”，“东周故事都不知道就不要在外面说是我的学生”等话语压了下去，顿时感觉职业病真的很顽固。

“阿槐兄弟你怎么了，怎么表情这么痛苦？”阿丁关心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教我读书的林先生。”盖兮回答说。

“那林先生怎么了？”阿丁问道。

“他被不学习的学生气出病来了。”盖兮看了一眼阿丁回答说。

“原来这也能气出病啊，是不是病得还不轻啊？”阿丁茫然问道。

“是的，差点被气死。”盖兮回答。

阿丁又安慰了盖兮几句，让盖兮放宽心，吉人自有天相之类的。正说着，皇宫侍卫传话让花农们排队进去。大家迅速安静下来，列好队，鱼贯而入。

……

盖兮之前在蓬莱，也同周师伯的仙童一起栽种浇灌过药圃灵植，因此挖土栽种，浇水施肥也做的有模有样的。

只是七日过去，仍然未见到甘棠公主，想到再有三日花农们就栽完花走人了。盖兮不免有些担忧，这两天也设想过，如果见不到甘棠公主，那么完不成任务，出去了可能被灰狼大王打死，所以这两日最好想办法见到甘棠公主。

“还有三日我们就该走了，阿丁，你说如何才能见到甘棠公主？”盖兮一边松土，一边若无其事地问旁边的阿丁，这几天干活阿丁与他两人一组，已经非常熟悉了。

“你小子呀，原来还一直惦记这件事，怪不得见你今天魂不守舍的。”阿丁嘲笑说。

盖兮讪讪笑了笑，不做言语。

“我今天还真听说了一件事，我觉得也许是见到甘棠公主的机缘。”阿丁神秘说道。

“什么事？”盖兮问道。

阿丁神色扭捏起来，“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这件事我能做到吗？”盖兮奇怪问道。

“你不是识字吗？想必也会画画罢。”阿丁问道。

“识字跟画画有必然联系吗？”盖兮奇怪问道。虽然他确实都会，但是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哪吒画的田士居画像。

“当然有啊，在我所认识的人中，识字的人都会画画。”阿丁十分确定的说，并且十分自豪：“我们村有六七个识字的人呢。你就说你会不会吧！”

“会倒是会……，你想让我画甘棠公主？”盖兮问道。

“嘿嘿嘿，没想到阿槐兄弟你这么聪明。”阿丁不好意思说道。

“你还说我魂不守舍，原来阿丁你藏这么深。”盖兮挑眉说道。

“哎哎哎，我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是我师父他爱慕公主。”阿丁说道，“不过你小子挑眉怎么这么好看。”

“你有师父？”盖兮奇怪问道，因为觉得阿丁几乎没有修为。

“咱们兄弟俩就敞开说了，你看我不是黄鼠狼嘛，当初我差点死了，是师父救了我，教我种花种草，把我养大。”阿丁说道。

“你是黄鼠狼？”盖兮奇怪，阿丁的修为不可能修成人形啊。

“你长这么俊不是白狐吗？”阿丁奇怪说，“你猜不出我原型是什么？”

“看来玉华国的子民生来就都是妖怪，并且化形容易，只是法力不一定强大罢了。”盖兮心想。

“师父书房一直有一副美人画像，那么美的美人，我猜测只可能是甘棠公主。不过可惜，两年前被天火烧了，师父因此一蹶不振，闷闷不乐，我这才报名来皇宫种花，以求能见公主一面。”阿丁解释说。

盖兮心想真是乡下来的傻孩子，美人又不是只有甘棠公主一个，却又不好戳破这一层，毕竟自己要见甘棠公主还得靠这傻小子。却又忍不住问：“你师父没教你识字？”

“师父自然教了，只不过我背不过记不住。”阿丁呲牙一笑。

盖兮沉默片刻，说道：“我见到甘棠公主后自会给你一幅画像，你先告诉我如何才能见到公主。”

“甘棠公主的灵宠白猫丢了，棠梨院的宫人们这几天正在满世界寻找，我们只要抓住白猫，献给公主，公主一定会见我们的。”阿丁说道。

“既然皇宫的人都找不到白猫，我们又如何才能找到？”盖兮问道，其实内心还很奇怪，原来这些妖怪也喜欢养宠物，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槐树精。

“你知道我师父最厉害的本事是什么吗？”阿丁故意卖关子问道。

“那肯定不是教导徒弟。”盖兮回答说。

“哎呀阿槐你又磕碜我。”阿丁迫不及待解释说，“我师父最厉害的是诱捕灵兽，他老人家会根据灵兽种类配置许多诱饵，猫的诱饵自然也会。”

“那你会吗？”盖兮直截了当问。

“身上带着呢，我早就做了功课，知道甘棠公主爱养猫。”阿丁骄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