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眩晕感袭涌上来,林越江抓住旁侧的栏杆,才勉强稳住身形。
谢译犹豫两秒,将心底的猜测说出口:“你是Omega?”
“说什么屁话,你全家Omega我都不可能是Omega。”林越江立即反驳,“三年前小小的老子就分化了,是A还是O不比你个傻狗清楚?”
正因为清楚,谢译才觉得奇怪。
一个Alpha为什么会散发出Omega的信息素?
即使从没实际闻到过Omega信息素,生物课的理论知识谢译还是有的,能差点将Alpha的易感期都勾出来的只可能是陷入发情期的Omega。
可他听着林越江掩耳盗铃般的自我澄清,显然后者还没搞清楚状况。
“反、反正我不是Omega,你休想崩我心态。”
“嗯,你不是Omega,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没?”
用循循善诱的口吻,谢译气定神闲地把人看着:“不打了?”
林越江:“……”
别说打,他这会儿腿软得连站都站不稳,如果不是有栏杆撑着,他估计自己能给谢译表演一场天子下跪。
身体里的热度还在攀升,渴求的**不断冲刷着神志。
林越江咽了咽口水,感受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属于Alpha的清冷气息,内心一声唾骂:骚A!耍的什么手段勾引他?!
骂归骂,理智和本能在脑海里相互厮杀,本能终究是更胜一筹,林越江试探性地开口:“那个……打之前,要不你先狠狠咬我一口?”
边说,边将领子向下拽了拽:“就往这儿。”
“这就是你的想法?”谢译视线点过那侧肤如凝脂的天鹅颈,喉结不明显地一滑,“不是说不是Omega吗?”
被空气中这股冷冽的雪一样的信息素折磨得要发疯,林越江急迫地舔着唇瓣,近乎被天性驱使着,一步步朝谢译的方向走近:“不是又怎么了,A就不能咬A吗?我今天才发现我有这么不可告人的癖好。”
他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而且是你咬我,又不是我咬你,再说就咬一口,又不会少块肉。”
Alpha无法被标记,哪怕被咬,也只会形成一个几天就会消失的痕迹。
谢译凝视他像极了Omega初临发情期那样发红的眼角,忍不住生出一种欺负他的冲动:“不做无偿的事。”
林越江让他随便开个价,谢译笑了笑,说自己还没到缺钱到卖身当代咬的程度。
也是。林越江心想怎么那么麻烦:“只要你咬我一口,我肯定手下留情不把你打个半死,顶多就是个轻伤。”
“听上去不怎么吸引人。”
“靠!老子没当众拆穿你是个烂黄瓜已经够给你脸了,你到底咬不咬!”
谢译:“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这狗逼情绪稳定的要命,林越江齿贝磨了又磨,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行,不咬就不咬。”
冲着情敌实在说不出什么像样的好话,哪怕是违心的都想吐,林越江踉踉跄跄地去捡地上书包,不忘将把上边压着他肩带的另一只书包踹飞。
“要回去了?”包被踹出一个清晰的黑脚印,谢译也不生气,“你就顶着这一身味道回去?”
“不然?小爷我今天不舒服,肯定揍不过你,公平起见我们改日再战。”
谢译原地静默下来,想,但凡你说两句好听的话,也不是不能咬你。不过还能坚持,说明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那好吧。”谢译转身去捡角落里自己的包,顿了顿,想提醒一句什么,眼前霎时落下黑影。
书包迎面砸来,谢译偏头躲过,深浓长眸掠向林越江。
眼看一波没阴成,还打算来一波,这波明着来,但林越江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一拳怼在谢译结实的胸膛上,跟挠痒痒似的。
虽然说杀伤力为零,但这会儿谢译对他身上的气息敏感,被他这么连挠带抓的,很难隐忍得了。
胡作非为的两只手被反剪在背后那一刻,林越江还有些怔愣:“松手!”
他竭力反抗:“不然让你上西天!”
“你改名叫西天,我还能考虑。”
结合前言,这句绝对算得上黄腔。
林越江:“我C,你什么品种的变态!”
生平第一次被骂变态,感觉还挺稀奇,谢译不由得细品了下。
感受到手底下人的挣扎,他低声:“省点力气,别乱动。”
“你、呃……当捉拿嫌犯呢?”林越江呼吸凌乱,断定这骚A喷香水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香呢?
他其实分辨不太出这是什么味道,清冽的仿佛身陷冬天无垠的旷野,松树下第一场雪。被雪与雾气浸湿之后,淡淡的松香味就显露了出来,凝结出一种洁净有温度的干燥气息。
依然是那句话,Alpha彼此之间可不会觉得香,只有恐怖的信息素压制。
相对的,林越江觉得谢译香,后者也是一样。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林越江察觉到谢译的动作,认为这是一种极其恶劣的挑衅方式。
哪有A会那么认真地嗅另一个A的味道?还凑那么近。
士可杀不可辱,他刚想让这混蛋适可而止,就听混蛋在他耳后根低喃了一句:“……你好香。”
轰。林越江脑子一麻,脊椎骨跟过电似的激得他整个人一寒颤:
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老子香?!
难道谢译不仅背地里玩的花,还有AA恋倾向?
谁说这癖好不牛逼啊,这癖好可太牛逼了,Alpha听了敬而远之啊!
林越江大脑发懵,殊不知此刻无论是湿漉漉的眼睛还是未被标记过的白皙后颈,都对Alpha具有难以想象的诱惑力。
“想被我咬就别乱动,结束后,你得去医院再做一遍ABO性别体检。”谢译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暗哑,“就今天,我陪你去。”
受不了他贴着自己耳后根说话。谢译的存在感太强,林越江要应激了,直接释放信息素压制——
放不出来。
仿佛在一瞬之间丧失了本能,空中升腾起一股带有“撩拨”、“勾引”讯息的信息素。
谢译眉心陡起,溢出一声闷哼。
“呃啊死同性恋,我不要你咬了!你放开我!”
林越江耳朵被狠扎了下,如果不是被反剪着双手,他估计自己能原地起飞,嘴里胡乱道:“我为什么要去医院,陪Omega去医院还不够,Alpha你都要陪着去?你当三陪的吗?!快放开老子!!”
“……吵死了。”
身后的人咬下去的瞬间,林越江骤然没了声音,浅彻的眸子睁大,浑身肌肉绷紧到极致,僵硬地犹如一块木头。
谢译掀起眼皮扫了眼,发现还是一块红木。
林越江全身上下都很白,一变红就特别明显。
察觉到对方在隐隐地发抖,谢译反剪住他双腕的同时腾出一只手,从后覆盖住林越江的双眸,带着一丝安抚意味。
空气中信息素味道太浓烈了,继续放任下去不知道会出什么事,给他个临时标记稳住情况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腺体被Alpha信息素大量入侵,林越江意识变得混沌,仿佛沉溺在一片深水之中。
朦胧中听到天台门口传来两道声音,他猛地一个激灵,头脑清醒了大半。
“没耍你,我真的闻到一股好清纯的信息素!”
“好吧我也闻到了……有Omega在上面吗?”
林越江瞳孔紧缩。
“谢译你松手……不对,松嘴。”林越江挣扎着想要逃离桎梏,不仅手腕没被放开,还被身后的Alpha揽过腰,死死锁入怀中。
谢译的手臂力量非常惊人,根本没法撼动分毫。
他吓得声调都变了:“有人来了你没听见吗?!”
见谢译压根不理自己,脚步声也越来越近。林越江心脏快跳出嗓子眼,正要喊救命,嘴被一只大手堵住。
谢译快步翻到另一侧天台,后背抵上白漆漆的冷硬墙皮,怀里按着被他捂住口鼻的林越江。
这里是视觉的死角,上来的两名Alpha没看见人,多在这徘徊了一会儿。
“奇怪,怎么又没有味道了?”
“再找找,不知道是哪个Omega,这股信息素的味道真的好香,找到了我要认识他!”
谢译闷笑,用气音问:“给不给他认识?”
半张脸都在他掌心下,呈现出被迫姿态的林越江:@#*&%…$#…!
那两名Alpha待的有些久,别说林越江,谢译都等的略微不耐烦。
标记到一半被入侵领地和打断,其实令他心情很差,表面并看不出,只有飘浮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雪松味暴露了心境。
——驱赶。
冷冽暴虐的气息自Alpha的腺体涌出,向四面八方蔓延。
一阵凌乱模糊的惨叫响起,两名Alpha吓得跑了。谢译终于松开手,凸起的青筋随着五指的动作舒展。
充沛的氧气重新灌入鼻腔,林越江两手撑在他肩膀上不停深呼吸,抬头朝谢译望去。
谢译拍着身上沾到墙壁的灰尘,余光瞥过他。这一捂貌似给孩子捂老实了,不顶嘴没动静,盯着他的脸发呆。
随后——
“哥哥。”
“……”
谢译垂着的眼睫意外抬起,有那么一秒钟,他以为林越江被他逗得疯了。
发情期死撑的后果在此刻充分体现。
临时标记只进行一半,只见林越江那双褐色的眸子虚散没有焦点,双臂无意识攀上他脖颈,声音染上啜泣:“哥哥,刚才那一下好舒服,您继续。”
“……”
“求你继续咬我吧,哥哥。”
-
谢译在柜台前付完挂号费,带林越江去四楼诊室外坐着。
今天医院里的人不多,旁边的座位坐着一对Omega好闺蜜,哭诉的声音被林越江听得清晰。
“死渣男,害我沦落到要清洗标记的地步呜呜呜……Alpha没一个好东西!”
看见自己名字排在智能叫号系统上的那一刻,林越江心情比那被辜负的男O还要复杂。
说谢译经常带Omega来看ABO专科,鬼他妈知道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员。
想到什么,他悄悄观察了一下那位男性omega,偏清秀的长相,气质柔和,个子不高,一米七出头,标准Omega面貌体征。
联系自己,林越江感觉浑身上下和他没一点像的,心情得到了一丝安慰:哈,自己吓自己。
“——各项指标结果证明,你体内Omega激素超过了平均值,你大概率是个二次分化的Omega。”
“——对嘛,我就知道我是货真价实的顶级Alpha!”
十分钟后,诊室里,医生和林越江同时开口。
“?”
医生把患者年龄那一栏反复看了又看,从体检单后抬起眼:“刚满十八岁,高三在读吧?”
“这还没成为大学生呢,怎么就那么清澈愚蠢了?”
谢译:“自己骗自己。”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林越江凄怆扶额:我没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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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