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柠檬黄之前 第15章 Ch.15

结束一天的考试已六点，在教室里随便背着英语作文素材，等着错开人流高峰期，避开一些是是非非的拥挤的飘浮在空中的答案后，周绎北才一个人慢慢悠悠走去食堂随便吃了个饭。

走在操场上，深呼吸，仰头远望，一轮明月高挂，很温柔地照亮了葱郁树木，高楼大厦与每个匆忙过路人脸上的神情。

她就在塑胶跑道上朝着灯火通明的高三楼慢慢走去，风声轻轻呼啸而过，她的青春微起涟漪。

晚读开始，班级座位却空空荡荡，就那几个特招生乖乖地在走廊沉浸读书，而后知后觉的疲倦与沉默夜色一同袭来，终于可以有个稍微可以喘息休息的时间。

虽然明天还有一门英语和理综要考，但是经历过一天高考难度题的高强度沉重打击，周绎北已经蔫了，无心关注成绩，只想趴在桌上小小放纵自己放空一下。

只不过一趴下，下一秒又眼尖地瞥见窗外罗得旺背着手慢慢踱步来班巡查的身影，她马上就直起身，边摸出本英语词汇积累本边站起身，装模作样地开始驴唇不对马嘴地念。动作太快引得膝盖伤口不小心一撞桌角，周绎北只龇牙咧嘴地倒吸了口冷气。

应洵一旁看着，只抛下句“活该，都受伤了还没个稳重。”

“就你最稳重！”周绎北横了他一眼，不开心地小声反驳道，心中有小人抓狂：

应洵真讨厌，全世界最讨厌他了！

晚自习背背英语，看看错题，刷刷题找找手感好像就这样过去了，很忙，但好像又什么都没做，但这好像就是学习的常态，在忙忙碌碌中空度时间，等待某一天成绩的飞跃。

大家像眼前吊着胡萝卜的驴，看着前方不停蹄地奔跑，都在追求一个虚幻的未来，但是也只有努力一下，才知道自己值得更美好的未来吧！

教室里走得只剩稀稀落落几个人，应洵上完学校专门为他提供的奥数一对一攻坚课程后，拿着一捧材料走回位置，撞见一只落水小狗。

周绎北撑着下巴看着厚厚一沓错题，越看越晕，还是搞不懂错在哪，怎么才能写对啊！垂头丧气地，眼角与嘴角一同耷拉下来，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整理完材料，应洵背起书包，站起身，遮住日光灯柔和灯光，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错题不是越整理越厚的，而是要整理薄的，不要一味追求量，其实错的点都是一样的，写下的那一整页或许都是错在同一步，所以，归纳题型，发现弱点，针对性补缺补漏，这样才是对的。”应洵低头看着愁眉苦脸的周绎北，轻声道。

周绎北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桃花眼，抿抿唇，脸颊温度上升，一声“谢谢”含在唇间迟迟说不出口。

好像也不期待得到什么回应，应洵脸色平淡地转身收拾书包，走出教室的脚步一顿，还是抛下一句“还有，不懂要问。”

握紧手里的红色水笔，周绎北又低下头，对着满页彩笔强调的解析与重点标记的错题笔记，长叹一口气，却是不再纠结，用力阖上本子。

不得不承认，应洵讲得好像也有点道理吧…学习还是要学会聪明的办法的！

收拾好书包，却是没有放任何一本课本或笔记进去，周绎北只打算背着个空空荡荡的书包回家，毕竟读了一天都读累了，回家既不会想学且学习效率又不高，还不如好好放松一下呢。

拿起水杯，一杯水还满满当当，晚自习复习内容太多，都没有时间喝口水，周绎北疲倦地起身向外走去，拧开水杯，仰头喝上一口，混沌的脑袋被冷水冲洗得稍微清醒了些。

一边喝着水一边走出教室门，突然冲出一身影，忽被一吓，周绎北忙稳住身，手却一抖，还没拧上的水杯一倾，剩的大半水倾洒出去，只可怜面前的人被淋湿。

周绎北又恼那人的横冲直撞，又因泼到他而略带歉意，抬头望去，却是一愣，这不是…早上撞到她的那个人吗！于是一句“对不起”又咽回嘴里。

面前那个男生虽然衬衫湿了大半，却没几分不满神色，也不太在意的样子，伸手挠挠头，倒是先开口说了句发音不太标准的“对不起”。

“没事。”周绎北低头拧紧水杯，虽是不耐，但也好声好气地回答，然后微微侧身想绕过他离开。

那男生却又伸手拦住她，不太好意思的样子，耳尖红得能滴血，“那个，早上撞到你不好意思，但是我想说对不起的时候你已经跑走了，我觉得不太好意思，”眼神飘忽，磕磕绊绊地讲着，“买了一些药，问到你是A1班的，又害怕过来找你会打扰你，就等到晚自习来找你，结果没想到…好像又吓到你了…不好意思！”然后伸手递出满满一大堆的药。

周绎北被他这样诚恳一讲，反而不好意思了，望着他弯弯的笑眼，稍微放柔了声音，“嗯，没关系，我已经上过药了，这些药你就收回去吧，辛苦你破费了。”

脑子和身子都累得要死，口袋里手机嗡嗡震动是司机在门口等了，周绎北礼貌一笑，侧过身绕过那人离开。

却不料她刚走到楼梯口，身后那人突然大喊一声“还有同学，我是A2班的林忱哦！”语调弯弯绕绕的，有点可爱。

又被吓了一跳，无奈回头，幸好晚自习下课已经很久了，没剩几个人在教学楼了，周绎北稍微觉得不是那么丢脸的，看见那个林忱一副红着脸却又没心没肺咧着嘴笑得开心的模样，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勉强又扯开个笑，然后加快脚步走下楼。

怎么看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给膝盖处的伤口换了层纱布，再喝了杯温牛奶，与各种题目搏斗一天的疲倦席卷全身，什么难堪郁闷尴尬全都被抛在脑后，只剩倦意。只是，陷入睡眠的前一秒，周绎北又想起那一句“还有，不懂要问。”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广播里清晰地播放着“衬衫的价格是九镑十五便士，所以你选择B项…”，手中拿着0.5的黑笔在卷子上圈画，一个个单词灌进耳，化为答题卡上小心翼翼的涂画痕迹。

幸而英语对周绎北来说还算是优势科目，日常也就靠这一科目来补补理综和数学拉的后腿了。她还是感激的，感激周进很有先见之明地把她送到国际幼儿园就读，在全英文环境下，对英文的接受与理解能力自然而然也就提高了。

写完作文还剩半个小时，周绎北一翻试卷，慢悠悠地检查着前面的阅读，顺便也检查个涂卡。

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脑子里却眷恋着下一场要考的各种磁场，光合作用，一价钾钠铝氯氢磷…

好不容易熬到收卷铃响，周绎北匆匆交上卷子，回座位上忙翻出错题本，翻到已被翻出细微褶皱的一页，深呼吸，转身侧向应洵，扯开个不太自然的笑，小声开口道：“那个，可以问你一题吗？”只是眼神慌乱，握着笔的手莫名湿漉。

刚拧开矿泉水瓶的手一顿，应洵挑了下眉，仰头饮下一口，点点头，忙放下水瓶，转而接过她手中的错题本。

“哪一题？”他看向她，眼神是很赤诚的柔软，并没有她想象的任何高高在上或者不乐意的成分。

松下肩，微微凑近他，俯身，周绎北用黑笔指了指自己实在搞不懂的那一题，不太好意思，语气郁闷，“这种类型的磁场相关的题我都不太会做…就是，看不懂答案…看懂了下次做也想不到思路！”

周绎北今天睡迟了，出门只随便把头发扎了起来，发丝低垂，俯身时时不时掠过应洵的手臂，微微痒，但是他却没有开口提醒，只点点头，一扫题目，经典压轴题了，接过周绎北有眼力见递出的笔，不好意思在她笔记上随便圈画，只虚虚点出几个关键数据，随便在自己本子上撕下一页作为草稿纸便开始运算。

“你需要将入射速度，位置，以及半径这些最基本的数据先确定，然后运用公式…”应洵不急不慢地讲解着，耳朵有毛茸茸的触感不时掠过，他抿抿唇，垂下眸，耐心演算。

俯着身，周绎北睁大眼睛看他一步步拆解数据，修长的手指握着笔漫不经心地写下过程，字体却是沉稳，还是蛮赏心悦目的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走神，周绎北晃晃脑袋，马尾跟着甩动，赶紧将注意力放在数据本身上，只是某人耳尖又红了几分。

待纸上落下最后的“n=2”，周绎北恍然大悟，啊啊啊她怎么那么笨啊，原来答案可以那么简单啊！

将写满运算过程和图解的草稿纸夹进错题本中，别上黑笔，应洵稍稍仰头递给周绎北，一双眼在光下是琥珀糖的颜色，“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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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