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养老 第8章 第 8 章

葛柚表演当场川剧变脸，人立马热情起来，“亲家啊，人老了眼神就不好，快坐，老二媳妇快去泡碗红糖水给亲家解解渴，大老远来辛苦了。”

周老头对她变脸的速度，有点不太适应，略显尴尬道：“不用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葛柚扭头问起：“妞妞她妈呢？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李建军和周丽从外面回来，周丽一脸高兴：“爸你咋来啦！吃过饭了吗？”

周老头点点头，道：“吃过了。”

农村人不爱打搅别人，厚道的一般都会避开饭点上门。

李秀美端着一大盆红糖水从厨房里出来，给在场的人一人一碗。

周老头喝着红糖水，眉头紧锁，一副有事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葛柚眼尖得看出他有事，索性也不再多说，等着他开口。

周老头吧嗒的抽了口旱烟，艰难开口道：“小丽她妈生病住院花了不少钱，家里的粮食也卖了干净，现在青黄不接，粮缸见了底，这才舔着脸来找亲家。”

周丽心里一紧，她上次回家的时候，周母瞒着她说是小病不碍事，只让她回去好好照顾婆家。

“爸，妈生的什么病，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周父想起老妻身上的病痛，心疼不已，眼眶也跟着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医生说是自免肝。”

周丽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悲切的痛哭不已。

李秀美只觉得一条人命，在她耳中没了，也跟着哭哭啼啼，“大嫂的妈要死了！”

严梅青也是一脸的心疼，劝慰道：“大嫂节哀！”

葛柚是全场唯一镇定的人：“……”

她没记错的话，自免肝好像是慢性病，好好调理和普通人一样，也不会影响寿命。

听着耳边哭哭啼啼的声音，葛柚按了按额角，忍无可忍骂道：“李秀美瞎说什么！自免肝不是要人命的病，别吓你大嫂。”

周丽泪眼模糊抬起头，“娘，真的吗？”

周老头也是一脸懵，“闺女你瞎哭啥，你妈没死，就是看病要花钱。”

周丽起身抬手抹泪，闹了个大红脸，垂下头颅。

想着婆婆想向来抠门，肯定不愿意借钱给她娘家，盘算着夜里找丈夫说说，孩子还小还不到上学的年纪，手里的钱可以先拿给娘家应应急，她正想着怎么和丈夫哭求时。

谁知下一秒。

葛柚就主动开口道：“亲家见外了不是，早该来我家的，需要多少？一百够吗？”

本来只想借点粮食过渡的周老头被意外之喜惊得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相信，这还是李家村出了名的抠搜，葛老婆子吗？

葛柚见他不说话：“二百？”

周老头回神，沟壑的脸上满是感激道：“五十就够了，用不了这么多。”

葛柚豪横道：“五十哪够，要借就借一百，亲家别推辞，有钱再还就是。”

周老头明白低头借钱的道理，可他还未低头，就已经拿到了一百块钱，老脸动容，道：“我替小丽她妈谢谢亲家了，小丽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婆婆。”

周丽擦着眼里道：“知道了爸！我肯定好好孝顺娘。”

周老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起身时肚子在众人面前响起空城。

李建军对老丈人也是一脸心疼，周丽又急又气，埋怨道：“爸你不是说吃过了，家里是不是一点吃的都没有了。”

周老头红着脸不啃声。

葛柚开口解围道：“想必亲家走了老远的路，胃里的食物都消耗掉了，妞妞她妈去给亲家煮个红糖鸡蛋垫垫肚子。”

周丽知道周老头饿着肚子后，眼泪就没停过，红着眼睛端来一碗红糖鸡蛋。

周老头吃了红糖鸡蛋，死活不愿意留下吃了晚饭再走。

李建军去村长家借了推车，装上米和面。这个年代没什么补品，红糖养人，葛柚拿出一包红糖，又捡了三十个鸡蛋装上。

葛柚站在门口对李建军交代道：“快去快回，家里等你吃饭。”

李建军点头，笑了笑，有几分亲近，道：“好咧娘。”

葛柚暗道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李建军脸上看见鲜活一点的情绪。

一回头，周丽突然在她面前跪下，“娘谢谢您，您是个好婆婆，我以后把您当亲娘，给您养老。”

葛柚把人扶起来，不适应道：“行了，都是一家人，要你感谢啥，以后别总顾着婆家，有空多回娘家看看。”

周丽抹着泪笑着道：“我上辈子肯定做了好事，才选了您当婆婆。”

家里又是借钱又是借粮，李老二蹲在门槛边上气得鼻子都歪了：“娘，钱和粮食都借出去了，我们吃啥啊。”

葛柚瞥了他一眼：“我当家，用你大哥卖工作的钱，你有啥好说的？”

李老二哼哼道：“我咋不能说了，粮食都是我种的。”

周丽低头，小心赔不是道：“他二叔我也替娘家谢谢你种的粮食。”

“哼，你知道就好。”李老二架子摆的高调，这抠搜劲仿佛家里的钱和粮都是他挣来的。

葛柚看不上眼，走过去一脚把他踢翻，“作死欺负你嫂子！都是一家人咋分这么清，你媳妇娘家有事，我一样帮。”

李老二挨了一脚，拍拍屁股从地上起来，嘴上叭叭：“对一个外人都这么好，对我就是天天骂。”

葛柚扭头就怼道：“就说你该不该。”

李秀美在一旁看热闹，捂嘴偷笑，惹的李老二瞪了她一眼，“今天进城吃啥了？”

李秀美笑眯眯，炫耀道：“娘带我们逛人民公园，喝了汽水，还吃了红烧肉。”

李妞妞补充道：“还要番茄炒蛋。”

李老二听完，瞬间酸了起来，委屈质问道：“娘你咋这样，我们在地里苦哈哈的干活，你却带着小妹去城里吃香的喝辣的！”

葛柚无语道：“这不给你们打包了红烧肉，在布袋里去拿！”

李老二立马弹跳起来，没心没肺的回屋去翻布袋，翻出最上面的桃酥，拆开包装，拿出一块塞嘴里，咔咔就是一块。

两包红糖被他扔到一边，接着又翻出里面的肉惊喜道：“娘您又买肉啦！”

终于翻出角落里的饭盒，李老二一手夹着桃酥，一手去开饭盒，满满一盒红烧肉出现在眼前，低头吸了一鼻子，嘴里的桃酥瞬间不香了。

“等会妞妞妈和老二媳妇多吃点，尝尝能不能做出来。能做的出来明天全家吃红烧肉，做不出来就炒了吃。”葛柚道。

婆家帮了娘家这么大的忙，周丽知道自己唯独厨艺能拿出手，正是表现的机会，激动讨好道：“娘我肯定做出来！”

严梅青知道自己厨艺不如大嫂，却也想争一争，“娘我脑子好使，也能做出来！”

葛柚摆手道：“行你俩都试试，要是做不出来别把肉全浪费了。”

等葛柚回了屋，妯娌俩对视了一眼，眼里暗潮涌动。

…

葛柚在屋里偷吃水果奶盖沙琪玛擦干净嘴巴才出来，便看见李妞妞坐在门口，仰着小脸道：“奶，我爸什么时候回来，肚子好饿。”

“笨，饿了咋不吃桃酥。”

李妞妞道：“不笨，桃酥放柜子里了，不让吃。”

葛柚道：“谁不让吃，去拿，奶给你们分了，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

李妞妞高兴的跑去找周丽，周丽一听是葛柚说的，二话不说就从厨房柜子里拿出桃酥去找娘。

一条桃酥十五块，全家九口人，还一个吃奶的，按人头分，一人一块，剩下六块，两个小孩加奶娃娃多得两块。

周丽接过八块桃酥就要包起来，葛柚提醒道：“妞妞的三块，让她自己保管。”

周丽这会什么都听婆婆的，当即拿出三块递给李妞妞，李妞妞开心道：“谢谢奶。”

李老二翻布袋的时候吃掉的一块扣掉，严梅青接过四块，什么都没说，奶娃娃不能吃，她和李老二一人能吃两块。

李秀美撇撇嘴，不高兴道：“凭啥我只有一块。”

葛柚道：“我的那块给你。”

李秀美拿着两块桃酥，有一丝怀疑，回忆起来从小到大，她娘除了对三哥这样，对谁都没这么无私过，心里美滋滋的。

有了桃酥垫肚子，都不怎么饿。

天黑透了，李建军才回家，知道全家人真的都在等他时，有了一丝老实人被尊重的感觉，脸上动容道：“不用等，给我留饭就好。”

全家人：“……”

饭盒里的红烧肉被热过端上桌，外加一小盆辣椒炒瘦肉。

葛柚率先动筷子，发话道：“吃饭吧！”

周丽和严梅青尝了一口红烧肉，纷纷赞不绝口道：“太好吃了，咋做的？”

厨艺自信的周丽也没了信心，回味了半天，才道：“娘，肉里面是不是放糖了。”

葛柚道：“对，除了糖，老二媳妇呢？”

严梅青啥调味料都没尝出来，满脑子就是好吃，舌尖的味蕾无法形容，支支吾吾道：“放了油和盐。”

李老二“噗嗤”，大声嘲笑起来，“猪尝了都知道放了盐，娘你让她俩多吃有什么用，还不如让我多吃点干活。”

严梅青被拆台，气得瞪了李老二一眼，“就你话多，你不也没尝出来吗？”

李老二一点也不让着他媳妇，回嘴道：“我和你们女人能你一样吗？大老爷们在外干活，啥时候围着锅碗瓢盆转过，我要是会做饭，肯定能尝出来怎么做的！”

严梅青气得丢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周丽道：“家里就有红糖，明天我用一小点肉试试。”

李建军维护媳妇道：“妞妞妈做饭好吃，明天让她试试。”

饭后，周丽习惯捡碗洗，葛柚叫住严梅青道：“老二媳妇先别进屋，去把碗洗了，平时小事多做做，别光偷懒！”

李秀美帮腔道：“二嫂就爱偷懒。”

严梅青脸上挂不住，“哪是我愿意偷懒，是大嫂太勤快，我都没机会捡碗洗。”

周丽软面老实人，替严梅青说话道：“我习惯了，老二媳妇抢不过我。”

葛柚背手，目光一扫，道：“以后不用抢，家里的碗老二媳妇包了，李秀美你也别闲着，负责扫地，打扫院子。谁要是偷懒被我看见了，就罚谁，做的好的，我就带她去城里喝汽水。”

李秀美本来不愿意干活，一听可以进城喝汽水，立马就愿意了，十分狗腿道：“娘你放心，我会做好好扫地，还会替你盯着二嫂！”

严梅青：“……”

…

夜里，周丽和李建军聊起了天，“娘好像变了，变大方了，我喜欢现在的娘。”

李建军闷声，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半晌才道：“嗯，娘变了。”

周丽得到认同，继续道：“娘今天说我可以回娘家，娘以前可不会这么说，娘以前多扣啊，肯定不会借钱给我娘家，娘真的变了。”

李建军替老娘辩解：“娘本来就不是恶婆婆，现在家里有钱了，没钱的时候就得像娘那样扣着过日子。”

周丽觉得丈夫说得对，没钱谁也大方不起来。

同样没睡的还有西厢房，严梅青嘀咕道：“你说娘为啥现在对大嫂这么好？”

李老二道：“我哪知道。可能是大嫂总往娘身边凑，讨好了娘呗。你平时也跟大嫂学学。”

严梅青生气道：“我才不学。”

咋没学，越学，娘越嫌弃她，还不如不往跟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