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养老 第6章 第 6 章

周丽放下手里的活，把睡着的李涛涛抱走，“娘晚饭您想吃什么？”

葛柚甩了甩累着的胳膊，“青菜鸡蛋面吧，多煎几个鸡蛋，一人一个。”

中午刚吃完肉饺子，晚上又吃鸡蛋，娘这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周丽嘴上劝道：“娘两三个就够了，哪能这么吃，农村里的鸡蛋都是攒起来卖。”

葛柚懒得解释：“让你做就做。”

周丽这几天过得不错，连二弟妹都对她客气了不少，一时忘记了被葛小花张口就骂的时候，张口管起事来，碰了个钉子，脸上讪讪。好脾气道：“好咧娘，您先回屋休息。”

葛柚回屋洗了把脸，清理身上的泥土味，这才拿着一把美团优选上买的干面条走进厨房。

周丽厨房基本功还行，能把日常的粥和咸菜做得好吃，其他却不行，主要是物资匮乏的年代有时吃饱饭都成问题，没东西让她摸索实践。

葛柚双手背后，在一旁指点，“鸡蛋煎完开水倒进去煮出白汤来，再下面。”

大火咕嘟咕嘟的响起，很快将鸡蛋里面的蛋白营养煮出来变成浓白的汤，最后再把提前用葱姜蒜炝锅好的青菜放进去，其他不用放只放盐，一锅扑鼻咸香的鸡蛋青菜面就做好了。

一家人端起碗来，一吃一个不吱声，就连平时挑嘴不爱吃白面条的李涛涛都不用人追着喂，自己扒拉了一碗，一点也没剩。

李大妞顶着小肚皮：“奶，好吃！”

饭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大梨树下，聊起天。

李建军谈起地里道：“今年的稻子长得不错，正抽穗，过几天要是能下场雨肯定大丰收。”

葛柚不这方面的种地经验，闭嘴不插话。

李老二接上话道：“去年没下雨，大伙靠着一桶桶从水沟塘里挑水，今年可千万别这样，累死人！”

严梅青突然想起道：“分给三叔的五亩地怎么办，不能就这样放着，毁了多可惜。”

全国人民还在吃不饱的阶段，别说五亩地的粮食了就是一颗粮食都不能浪费，葛柚皱眉，发话道：“老大你抽空去城里问问，地不能荒了。”

李建军慢声慢气道：“我早问了，老三早就安排给大爷家了，现在大爷给他管着，收了粮食，一人一半。”

李老二听了，顿时气愤不已：“老三怎么能便宜外人呢，咋不让我们帮他种，我下次见到他肯定要好好教训他，胳膊肘往外拐！”

葛柚平静道：“地分给他，只要不荒着，想给谁给谁。”

李老二不服气，腾得站起身来，嚷嚷：“地里的那些粮食都是我辛苦种的，哪能不心疼，我明天就去找三弟，让他把地给我们种！”

葛柚安抚了一下：“行了，知道你种地辛苦，明天早上单独给你做红糖鸡蛋。”

李老二像只被戳破的气球，拧眉不再说话，原地站了会，屁股又回到凳子上。

看得他媳妇严梅青一脸嫌弃，一碗红糖鸡蛋就打发了，没出息，要她说还是得把地要回来，于是出声道：“大哥大嫂你们也说说啊，咱家人多，不要回来，等交了粮税一大家可不够吃的，青黄不接粮食吃完的时候就知道难了。”

李建军：“我听娘的。”

严梅青不死心，扭头看周丽，“大嫂你也同意？”

周丽觉得自己说了也没用，嘴皮动了动道：“娘当家。”

葛柚对老大一家的好感又加深了一点，谁不喜欢孝顺又听话的。老二媳妇也没啥错，这种精明人往往会过得好，但不能啥事上都精明上，要懂对错。

“都回去睡觉吧，大妞她妈明早煮粥多放米，吃稠点，再单独给老二煮六个红糖鸡蛋。”

周丽：“好咧娘。”

接连半个月都是大太阳当空照，地面越来越干，整个李家村热火朝天的挑水浇地。

葛柚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回家，正巧看见李老二闲着没去地里干活，当即看不顺眼，“你大哥大嫂都在地里浇水，你咋不去！”

李老二缩着膀子往屋里钻，“大哥就瞎担心，说不定过两天就有雨了，他想干自己干。”

葛柚追过去，一脚把门踢开：“你也去，不好好干，中午别吃饭了。”

李老二被吓得一哆嗦，“娘你别把门踹坏了，我这就去行了吧。”

葛柚看着他出门，“要是敢偷懒，下次吃肉没你份。”

李老二敢怒不敢言，等出了门才敢嘴里嘀咕着亲娘脾气有多差，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不情不愿得上地干活。

院子里严梅青吓得抱着奶娃娃缩在屋里不敢出门，生怕被看见也拉去地里干活。

葛柚当然知道家里还有俩闲人，但她不会丧心病狂的刻薄起让一个哺乳期的女人劳动。

平时吃饭的时候一张桌子热闹的坐不下，等到干活才三个劳动力。李秀美家里的家务从来不干，整天跑出去找村长家的小姐妹玩，不见人影，一时也抓不住人。

葛柚亲自带着小孙女小孙子进厨房，洗干净二十个鸡蛋放进锅里煮，又单独煮一锅红糖水。

家里天天吃青菜鸡蛋面，要不是她时不时在美团优选上买了鸡蛋补进蓝子，鸡蛋蓝子早就被吃空了。

鸡窝里的鸡蛋都是她自己在捡，就算家里从来不缺鸡蛋吃，也没人发现。

葛柚带着两个孩子一路上走走停停，给地里干活的人送吃的喝的。

李老二一看见她，就迎了上来，连喝了一大口红糖水，缓过劲来，道：“娘我想吃肉。”

“好好干，中午杀鸡吃。”葛柚。

李老二剥了鸡蛋，吃得满嘴香，边吃边道：“娘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中午给我留个鸡腿呗！”

葛柚爽快答应：“行。”

李建军和周丽也走了过来，周丽喝了一口水发现是甜的，一脸心疼道：“红糖水留着给孩子喝呀，我们干活口渴喝白开水就行。”

葛柚道：“用不着省，喝完我再去城里买。”

李涛涛看见亲妈也不嫌她身上脏，抱着周丽的腿不愿意走，缠着妈妈和他玩，葛柚一把小孙子捞走离开。

李涛涛小乌龟似的四肢在空气中划动，有点害怕，小奶音紧张兮兮：“奶，抱，抱……”

葛柚一脸嫌弃：“脏死了，我才不抱你，下来自己走？”

李涛涛可怜又无助，“走，走，只鸡，走！”

李涛涛被放在地上，李妞妞过来牵住弟弟的手，照顾着他慢慢走不摔倒。

回了家，葛柚把老二媳妇从屋里喊出来，指着鸡圈道：“老二想吃鸡，你去捉一只不会下蛋的杀了吃。”

“好咧，娘！”

严梅青心里嘟囔，娘变大方了。以前别说吃鸡了，就连李涛涛这个小金孙连个鸡蛋都吃上，全家一袋米吃一个月，碗里的粥能照出人影来。

葛柚回了屋，在美团优选上下单做土豆烧鸡的调料。她上辈子为了省钱买房，给自己一个温暖的窝，买菜做饭练就一副好厨艺，打算中午露一手。

严梅青手脚麻利的把鸡收拾好，“娘您做还是我做。”

“行了，出去吧。”葛柚把人赶出厨房，再把现代调料摆出来。

起锅烧油，把料酒焯水去腥过的鸡块倒进锅里，加入一勺豆瓣酱，继续炒香……很快一大锅香喷喷的土豆烧鸡就焖好了。

“什么味，好香啊！”李秀美站在门口就闻到了霸道的香味。

隔壁张老太婆站在门口张望，“这才多久你家又吃上肉了？天天吃肉，日子还过不过，葛老太婆也不管管。”

李秀美听了冷哼一声，“我家现在有钱了，想吃就吃，你管得着！”

张老太婆粹了一口痰，“呸，一家子好吃嘴！”

李秀美懒得理她，故意把门开着，让香味飘过去。

一盆土豆烧鸡端上桌，李家人眼睛齐刷刷盯过去。鸡肉酱色咸香，土豆也软糯入味，全家埋头干饭，一大盆愣是全吃完了，就连盆底都被泡饭舔了干净。

李老二吃完躺在椅子上，拍着肚子，说：“鸡真好吃！娘下次什么时候再杀鸡吃？”

严梅青眉头一跳，怕他这样说挨抠门婆婆的骂，打岔道：“偶尔吃一次就行了，哪能天天吃，是不娘！”

葛柚喝了口红糖水，淡淡道：“等农忙了再杀一只。”

土豆烧鸡这么好吃，多吃一次也不怕，对她这样的豪横行为，就连周丽也只动了动嘴角，什么都没说。

这几天干活的劳动力确实辛苦了，葛柚想给家里改善伙食就得进城，才能把美团上的东西拿出来，特意起了个大早，早上赶路清凉。

刚要抬脚出门，小孙子迈着小鸭子腿，动作迅速得挂在腿上，讨好得叫着：“奶，奶。”

李涛涛小小的脑袋已经晓得，跟着奶出门偶尔能蹭吃蹭喝，喝甜甜的奶。

葛柚皱眉，不愿带他：“妞妞她妈，把涛涛抱走，给他泡点红糖水喝。”

婆婆平时起得晚饭都得给她留锅里，周丽不由好奇一问：“娘，您要出门啊？”

“去城里。”

李秀美正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眼睛一亮，贴了过来：“娘带我一个，您上次说带我去食堂吃饭。”

葛柚一个都不想带，“等下次。”

李秀美崛起嘴巴：“娘你都是骗我的，说话不算话，以后我见到三哥和魏淑兰在一起就不躲着走，我还要冲上去骂人。”

葛柚按了按脑门，无奈道：“行，带你去。妞妞妈也一起？尝尝城里的红烧肉。”

周丽道：“家里还有活，我就不去了。”

葛柚：“行吧。”

李大妞平时不敢，可是最近奶脾气变好了，还偶尔给她和弟弟好吃的果子，小手指犹豫了一下，扒拉住葛柚的一只裤腿，小脸渴求道：“奶，我也想去。”

带一个也是带，带俩也是带，葛柚低头一瞧，提起小孙女的胳臂把她扔进李秀美怀里，捎上带走。

上次来城里没有好好逛过，葛柚抱着怀旧的心，欣赏起七零年代的一切。

城里的房子都是刷白的小洋楼，大红色的文明标语。头顶天线错落，全县城唯一的一辆路电车从身后驶来，复古且崭新。

街道上偶尔几辆骑着大八杠自行车的人遇见前面有人，还没靠近就按起把手上的铃声提醒路人让路，炫耀的优越感隔着老远都能嗅出来。

县城里还没有开起百货大楼，唯一能逛的地方就是供销社和人民公园。

人民公园砌了几个大花坛取名百花园，中间有个人工湖。三三两两的小青年在这约会，手里拿着北冰洋玻璃瓶汽水。

李秀美看得一脸羡慕，可怜巴巴：“娘，我渴了。”

葛柚刚才看到人民公园门口就有卖，牵着李妞妞的小手道：“走，奶带你去买汽水。”

李秀美怕晒太阳，站在树荫下，“娘我在这等你们。”

公园门口的的小卖部是一对年轻夫妻在经营，生意不错，遇见小青年就乐呵的招待，□□是为了给对象买的，不会空着手。

葛柚原本排着队等到她时，被男店主故意忽略两掉，当即不满道：“咋的不谈对象的就不能买汽水呗，我老太太也喝！”

年轻女人笑着招呼道：“老太太你也买汽水吗？北京冰棍一毛钱，一瓶北冰洋汽水三毛，袋装的便宜一毛。”

葛柚：“要玻璃瓶的，给我来四瓶，三瓶冰镇的，一瓶常温的。”

年轻女人把四瓶汽水装好：“老太太您拿好。”

葛柚看了眼，“咋没吸管，让我老太太怎么喝。”

瓶装的汽水都配有桔梗吸管的，但大多数人都不怎么讲究，不知道要用吸管，一般要了才会给。

女人一愣，没想到看起来穷巴巴的老太太懂的还挺多，这才拿出四个吸管给装进去。

葛柚掏出汽水，一磕一顶，帅气开瓶，把常温的那瓶递给李妞妞，自己抱着冰镇的吨吨。

李妞妞咬着桔梗吸管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喝完小小的打出一个气泡嗝，赶紧捂住嘴巴回味，黑色的眼珠润润亮亮，像被打开了新世界，“奶！好喝！”

葛柚刚喝完冰的，瞬间神清气爽，“走，先回去找你小姑。”

回去正巧看见，大柳树下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李秀美跟人吵的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