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东方顶上 第31章 风云突变

回到现实世界的杨慧之变得格外忙碌，男友的离去让她难受不已。只有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中，才能短暂地麻痹自己，忘却失恋的痛苦。

白天若无其事，晚上独自舔舐伤口。往日种种，譬如昨日不可追。她想起了仓央嘉措和仁珍旺姆，当初他应该也是和自己一般地感受吧！

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三更半夜，杨慧之才昏昏睡去。第二日，又起了个大早。洗漱过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直奔出版社。

一到上班的地方，她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用于工作。一个多小时之后，出版社的员工也陆陆续续来了。杨慧之回到了工作位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手里的资料。

编辑部员工一番互相关怀问候之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小米问她怎么来得这么早，杨慧之回答她说睡不着，索性就来上班，这样时间过得快一些，日子也充实。二人又聊了几句，然后各自开始工作。

几个月过去了，宗角禄康公园也修建完成了。公园内有一池呈长方形的潭水，是大量积水而形成的。湖心建了一座三层的八角琉璃亭，仓央嘉措特意从墨竹工卡迎请墨竹赛钦和八龙供奉于北潭水中，所以称龙王潭。

潭中有一孤岛，按照佛教仪规中坛城的楼式建造了一座楼阁，连接小岛的是一座五孔石拱桥。龙王潭绕布达拉的山势灵活布局，筑起不太十分规整的多边形围墙。

沿龙王潭和布达拉宫之间修有一条小路，环绕布达拉宫一周路边布满转经筒和壁画、玛尼石，东南各开有一大门，在节日时候这里会有藏戏演出。

仓央嘉措登上了湖中央的小亭子，看着碧波粼粼的潭水缓缓流淌。卓玛已经消失了好几个月，他和塔坚乃找了整整两日，几乎要将拉萨市区都翻了个遍，仍旧没有发现人。

桑结嘉措派去的手下也找了一遍，甚至连拉萨周边的县也去了，还是没有消息。他想起了卓玛是汉人，兴许是回汉地了。于是，仓央嘉措只能暗暗托人到汉地打听卓玛的消息。

仓央嘉措没有了爱情的滋润，又失去了唯一亲近的人，心里更加空虚和孤独。他的头发蓄长了很多，坠满了绿松石和大小不一的珠宝，手上戴着几颗骨扳指。

尽管很多西藏上层僧侣知道此事，甚至私下觉得怪异，可没有人敢说什么。百姓们自然不会去在意这些事，也没有时间去议论什么。在人们心中，□□是神圣的，无论他做什么事都是为了藏区的福祉，谁又会去议论呢？

阿旺仁钦和仓央嘉措站在八角琉璃亭的最高层，桑结嘉措派了侍从盖丹来到了龙王潭。盖丹乘着羊皮船行驶在潭中央，阿旺仁钦远远看见了，便对身前的仓央嘉措道：“佛爷，盖丹大人来了！”，边说边指着潭中央的位置。

仓央嘉措远远望去，盖丹乘着一艘羊皮船朝孤岛缓缓驶来。没多久，羊皮船就靠了岸，盖丹缓缓地从船上下来，沿着石拱桥往他的方向移动。

盖丹脚步匆匆，想来真是有什么急事吧。很快，木质楼梯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仓央嘉措知道那是盖丹在往楼上移动。他仍旧欣赏着龙王潭的风光，丝毫不在意盖丹前来的事情。

又过了数秒，盖丹终于爬到了最高层，来到了仓央嘉措的身后。盖丹朝仓央嘉措双手合十，“佛爷，第巴请您去参加一场仪式。”

“什么仪式？”仓央嘉措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

“刚从当雄那边传来消息，蒙古和硕特丹增□□汗去世，台吉旺扎尔继承汗位，第巴阁下请佛爷一同去参加丧仪。”

他对政治完全不感兴趣，也不想去参加什么丧仪。况且素日与蒙古人没有什么交情往来，这种场合就是去了也没什么用。桑结嘉措一向独揽大权，这种事他去也就行了。

仓央嘉措语气冷冷地应了一句：“这种场合第巴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何须叫我！”

盖丹解释道： “第巴的意思是，想请您给汗王诵经祈福！蒙古汗王是西藏的守护神，按道理您是应该去参加丧仪的！”

仓央嘉措略一思索，还是跟着盖丹去了。不过就是诵经祈福，也算是一件好事。

仓央嘉措在浩大的仪仗队护送下，几个时辰后抵达了当雄县。□□汗的长子达旺扎和次子拉藏鲁贝率领百人队伍，在县城外迎接仓央嘉措的到来。

西部蒙古族地传统丧葬方式主要是天葬、火葬和土葬。普通阶层死后一般实行天葬，而王公贵族、大喇嘛、官吏等死后实行火葬。蒙古人认为，将死者的遗体火葬之后，其亡灵就会直接升天。

□□汗的灵堂设在汗王府，下人先用净水擦拭干净遗体，接着用白布缠裹尸体，脸上覆盖一条红布，最后入殓棺木。

□□汗的棺木停放于正堂西侧的屋檐下，灵前摆着许多供祭食物，佛灯和香火熊熊燃烧着。仓央嘉措和一众喇嘛开始诵经，整整持续几个时辰。

到了黄昏，仓央嘉措和桑结嘉措临时住进了康玛寺。康玛寺距离当雄县城16公里，系色拉寺属寺，是该县境内最大的寺院。

□□汗的遗体停放了三日，第四日晨时由车载到之前选定的实行火葬的地点——日玛山上。□□汗的两个儿子以及兄弟、侄子等亲属送丧，千人丧仪队朝日玛山而去。

遗体在当日的未时运送至日玛山上，仓央嘉措率领康玛寺的一众喇嘛诵经，祈求神谅解死者生前所犯罪过。接着拉藏鲁贝命令侍从若干人，拿羚羊角在地上刺了一个洞，将灵柩置于洞上。

然后长子达旺扎和次子拉藏鲁贝点燃了特意乞求来的百家的柴、木，灵柩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大火烧了一个多小时，所有的东西化为灰烬。最后是将□□汗生前最喜欢的衣物和马匹等物一起焚烧，相当于殉葬品。待所有东西烧干净，所有人都离开。

当夜，拉藏鲁贝以感谢□□亲临丧事为由，来到康玛寺觐见仓央嘉措。拉藏鲁贝与仓央嘉措互献了哈达，然后入座。拉藏鲁贝向仓央嘉措表达了感谢之意，仓央嘉措也客套地回应着他。

拉藏鲁贝是知道这个年轻的□□无掌权之心，也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可他心里始终不愿意放弃一丝机会。关于父亲□□汗的死亡，他觉得很有可能是桑结嘉措下的手。

□□汗是被毒死的，可始终抓不到下毒之人。拉藏鲁贝认为，在整个西藏，没有人比桑结嘉措更有动机下手了。

拉藏与兄长达旺扎本就不和，二人有汗位之争。汗王一死，势必引起权力的真空，进而触动兄弟相争，引发内部混乱。内乱一起，桑结嘉措便可乘机打击蒙古势力，进一步统治整个西藏。

拉藏鲁贝没有被立为汗位的继承人，心里本就十分不服气。在他看来，兄长达旺扎除了有一点小聪明，没有多高明的智谋和手段，怎么能统治好整个西藏境内的蒙古势力呢？

拉藏鲁贝一边不服达旺扎的统治，一边想要拉拢仓央嘉措，以寻求多一方势力的相助。这位年轻的□□不服从第巴的管教，时常与桑结嘉措作对。□□和桑结嘉措之间有矛盾，他是听说了一些的。

“听说佛爷的阿佳拉失踪了，不知找到人了没有？”，拉藏鲁贝找了一个亲近的话题说着，“如果需要帮助还请佛爷吩咐一声，拉藏一定万死不辞！”

“拉藏台吉有心了！”，仓央嘉措亦客气回答他，“阿佳拉突然消失了，这大概是佛祖对我的考验吧！”

拉藏鲁贝对这个叫卓玛的汉人女子一时也感兴趣起来，总感觉她神神秘秘的，叫人看不穿。拉藏感叹一声：“佛爷还真是性情中人呐！我想，佛爷的阿佳拉一定会感受到您对她的思念，然后很快就会回来的！”

仓央嘉措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对方。拉藏鲁贝又挑起了一个新话题：“听说第巴对佛爷管束极严，连经济方面都管得死死的，可真是操碎了心呐！”

虽然仓央嘉措不喜政治，可一下子就听出了拉藏鲁贝的言外之意。他明知道第巴与自己有些不和，这会儿又提这个话题，可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第巴桑结嘉措专权他没有什么意见，可连私人生活也要干预，这一点就让仓央嘉措难以容忍。桑结嘉措越发约束，仓央嘉措就越放荡不羁、随心所欲。

“台吉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仓央嘉措看向他，“我年轻，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第巴帮忙打理着，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拉藏鲁贝暗暗觉得这个年轻的□□很聪明，虽然心里对桑结嘉措不满，在外人面前还是掩饰得很好，丝毫没有显露出来。可惜这个□□对政事不在意，不然一定是桑结嘉措最大的对手。

上一次他的挑拨也没有起到作用，这一次似乎也不太理想。拉藏鲁贝不想轻易放弃，“第巴年岁大了，凡事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亲力亲为，真是太辛劳了！”

“我先代第巴感谢台吉的关怀！可惜我天资愚笨，对政事一窍不通，不然还能替第巴分担一些！”仓央嘉措也客套地回应着。

“佛爷是五世□□的转世，怎么能是愚笨之人呢！”，拉藏狡黠一笑，“佛爷难道就不曾想着接过政权，这样第巴就不用那么操劳了吗？”

“台吉真是对第巴很关心啊！”，仓央嘉措淡淡的，“政事繁杂，我是最不喜麻烦的了！第巴聪敏能干，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拉藏鲁贝心里略有些不悦，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佛爷心胸宽广，拉藏不能及！若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们蒙古人一定会全力护法！”

仓央嘉措客气地表示了感谢，然后请拉藏鲁贝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