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柯每天都精神稳定的日子 第144章 选择

会议结束后，公职人员们如鱼灌水的涌出。

他们脸上都是对即将而来的一场恶战的严肃戒备，和跃跃欲试的兴奋。

赤井秀一告别了朱蒂几人，眼眸眯起，又变成了温和无害的冲矢昴。

他转身，想要离开。

脚步却被一朵红蘑菇拦住。

赤井秀一有些惊讶，毕竟就在刚才会议室里，这朵红蘑菇还对他爱答不理。

而现在，红蘑菇灰原哀像是鼓足了自己毕生的勇气。

他们有些相似的眸子对视着。

“小哀，你有什么事情吗？”赤井秀一用冲矢昴温和的态度问着。

“有。”灰原哀明明紧张的指尖不断绞着自己的袖口，但还是语气坚定异常的说，“和我谈谈，我们可以合作。”

又是合作？

这已经是赤井秀一在这段时间里第三次被人提合作了。

不过来自雪莉……不，现在是他的妹妹的合作，赤井秀一还是相当感兴趣的。

当初boss手下的两瓶葡萄酒，前后脚向他递出了合作邀请。

应该说这两人还真是有默契吗？

“可以。”赤井秀一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去我的安全屋？”

他现在不介意把自己安全屋的位置告诉眼前这个小女孩。

因为现在，赤井秀一不需要安全屋，也能过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一想到自己上级和那位签署的那份协议，赤井秀一心中总有种荒诞感挥之不去。

但有隐隐觉得，事情这样发展，又是完全有迹可循的。

人都是被利益驱使的机器。

灰原哀摇摇头：“不。”

她想到自己即将要去做的事情，手握成拳又慢慢松开。

“我们去后藤的实验室。”灰原哀唇瓣蠕动了几下，声音微不可闻，“这是我对你、也是对后藤的请求。”

……

后藤久的实验室今天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后藤久本以为今天也是在那次会议之后，普通且寻常的一天。

很多人，包括诸伏景光他们在内，都以为那场会议将他排斥在外的做法，会让他心中不太舒服，因此都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多的跟他透露那些计划。

而后藤久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

他不想那个组织覆灭吗？

他比谁都想。

那毕竟是吞噬了他的亲人，毁掉了他的人生的组织。

但后藤久更不想因为自己，让公安方对景光哥产生迟疑。

诸伏景光身份的恢复本就经历颇多。

是降谷零再三担保，又给诸伏景光做了很多筛查，甚至连心理测试都做了三个来回，才正式在警察厅恢复了资料备份。

但真正知道诸伏景光没死的人依旧寥寥无几。

诸伏景光作为“诸伏景光”继续活着已经很难了，后藤久不想让自己变成他……还有降谷零的负担。

想到降谷零，后藤久的神色更加暗淡。

自从长野谈话之后，两人又变成了那种下意识相互避让躲闪的状态。

见不到降谷零，后藤久其实是松了口气的，但同时，心脏又像是被人紧紧揪住一样难受。

多重因素下，他再一次把自己关进了最熟悉的空间内——实验室。

在这里，后藤久可以把多余的精力全部宣泄出去，除去组织时不时像是逗猫一样扔给他的任务，后藤久其余时间都耗在了这里。

浅灰色的眼眸注视着病床上的黑色长发女人。

只需要最后一份基因样板——或者是组织内那些试验资料也行。

但偏偏什么都没有。

后藤久的手很稳，把本来精密且困难的事情，在他手下变得轻而易举。

虽然宫野明美的治疗被硬件条件所限制，但是A药的研究还是继续着的。

看着最后颜色逐渐变得透明的溶液，后藤久指尖顿了顿。

他小心翼翼的用胶头滴管取出算好的剂量，喂给被关在笼子里的幼鼠。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

这间实验室的钥匙，只有后藤久和灰原哀有。

所以后藤久头也不抬，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啊，哀酱，你来了……”后藤久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灰原哀身边多出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后藤久的话到嘴边拐了个弯：“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此刻还是冲矢昴的易容模样，听到这个称呼也只是微微睁开眼看着对方，颔首以示友好。

后藤久的目光落在灰原哀身上。

这间实验室的位置的隐秘程度，比后藤久的安全屋还要更上一层。

后藤久觉得灰原哀不会无缘无故把一个“外人”带到这里来。

即使这个外人现在是灰原哀血缘上的表亲。

后藤久的目光和灰原哀的目光交错。

赤井秀一也等待着灰原哀的开口。

毕竟他只是一个被邀请来，有合作意向的人呢。

在两人的目光下，灰原哀深吸一口气。

她缓缓开口：“救姐姐，是需要赤井先生的DNA对吧？”

赤井秀一感兴趣的挑眉，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

后藤久脑子一懵，忽然想起灰原哀本来去医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看向赤井秀一。

不过这个人，真的会愿意提供他的DNA吗？

FBI不是最提倡等价交换了吗？这种近乎于单方付出的事情……即使要救的是赤井秀一血缘上的表妹，估计也不会答应吧？

这可是一个大麻烦。

或者对方会因为当初靠着碰瓷明美姐进入组织而愧疚，从而选择同意？

后藤久的目光看向赤井秀一，和灰原哀不约而同的期待起他的回答。

但出乎后藤久意料的是，灰原哀又补充道：

“我知道，FBI的等价交换对吧。”

灰原哀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落在两个男人耳中的力度却不小。

FBI向来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组织，所以灰原哀也早早做出了自己要支付代价的准备。

“我可以同意FBI的证人保护计划……或者说，我可以同意和FBI有技术上的合作。”灰原哀认真的看着赤井秀一，“具体的事宜我已经和朱蒂谈过了，你可以回去和她详细聊聊，然后再做决定。”

后藤久表情僵在脸上。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灰原哀。

后藤久一直以为自己和灰原哀的关系，应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像是boss说过的，他们近乎是这个世界上彼此的二重身，是最相似、也是最可以彼此信任的存在才对。

但是为什么？

明明是差不多的东西不是吗？

为什么要同意FBI递来的橄榄枝，而不接受自己的邀请？

从理智上，后藤久知道这不过是灰原哀在把自己当作和赤井秀一谈判的筹码。

但从感性上，后藤久还是在心中翻涌着各色情绪。

无论是谁，为什么不能再多信任他一点呢？

后藤久的指甲嵌入掌心，疼痛令他更加清醒。

无论是自作主张的替灰原哀申请公安的协助人，还是自认为贴心的把两人的命运绑定在一起，其实都是他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罢了。

后藤久那一瞬间没能收敛住的情绪，让灰原哀几乎不敢侧目。

她当然知道后藤久为了帮她争取一份来自日本官方的保证有多不容易。

甚至后藤久也用自己当作筹码，为她的人生增添赌注。

但是……

灰原哀看向后藤久的眼神有些愧疚，但依旧没有任何后悔的情绪。

她声音有些哑：“后藤，你知道的。”

“你是屈居一隅的雄鹰，而我却是漂泊无依的家雀。”灰原哀声音很轻，却每一个音节都犹如重锤一样砸在后藤久的心口，“你渴望自由，不惜挣破一切的枷锁和禁锢。”

正如那个时候，为了不对组织产生一丝一毫的眷恋，严词拒绝了和“吉田明纱”的见面。

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抬起枪，对着易容成吉田明纱的贝尔摩德开枪。

“我是不一样的。”灰原哀看着后藤久从不可置信慢慢变得平静的目光，语气也逐渐平和下来，“后藤，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想要的，只是一个家。”

无论刮风还是下雨，生长在光明下还是黑暗中，都有人爱她的一个家。

所以她可以为了宫野明美，像是后藤久为了自己的自由一样，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哪怕这个代价是……

亲手斩断其他的羁绊。

后藤久沉默良久。

他嘴角溢出一声轻笑：“还真像是志保酱会说的话啊。”

听到后藤久对灰原哀的称呼，赤井秀一微微动了动眼神。

他本来就在猜测灰原哀的身份，但因为之前雪莉出现过，又忍不住存疑。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的再次确认。

灰原哀，就是雪莉。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能过阻止你的理由了不是吗？”后藤久转过身去，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眶。

他的目光落在笼子里那只小白鼠上。

刚才还是幼鼠的小白鼠，现在已经恢复到了成年鼠的体型。

“既然这样，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后藤久伸手，用指尖逗弄了一下那只小白鼠，“A药的解剂，我已经做出了第一版。”

灰原哀本以为自己会被后藤久冷嘲热讽，或者是生气之类的。

在她的猜想预测中，这么平静的画面，几乎不可能。

更别提后藤久居然主动给她提供了A药的解药？！

灰原哀的唇瓣蠕动了一下：“你……你不生气吗？”

我明明都这样辜负你的好意了？

后藤久动作麻利的把药品装好，浅灰色的眸子看向还是小红蘑菇一样的灰原哀。

他虽然心底涩涩的，但是语气却已经变回了往日的模样：“有什么可生气的。”

“你可是我重要的妹妹。”后藤久勾唇，“哀酱，我从来都不是你前进的阻碍。”

他会是他在乎的人的后盾。

灰原哀眸中有水光闪动。

她嘴角僵硬的抽了抽，伸手接过后藤久递来的药盒。

“虽然在小白鼠身上的实验已经完成，但人体上的试药还是第一次。”后藤久目光认真，又交给她另一个药盒，“这一盒是解剂的平衡剂，一旦解药失败，吃下这个就能缓解药效。”

灰原哀无声的接过，心中情绪犹如打翻了五味瓶。

赤井秀一看着两人对彼此无声的妥协：“看来这个条件……我完全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更何况，赤井秀一个人的基因泄露，和FBI与一位高精技术人才达成合作，两者在那些上层眼中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后藤久沉默的在自己的操作台前翻找着什么。

灰原哀已经坐在了沉睡着的宫野明美身边，伸手牵住对方的掌心。

姐姐，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对了。”后藤久像是忽然想到一样提醒道，“既然你决定了要去和FBI合作，就别忘了处理好这边的事情。”

灰原哀一顿，明显也是想到了那群孩子们。

“我个人的建议是，等明美姐醒了之后，让她以你的母亲或者什么的名义，直接带着幼年体的你出国，等到了美国再吃解药。”后藤久说着，像是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东西，“这样既能给这边一个合理的交代，又能够在组织眼前蒙混过关。”

毕竟那一遭后，组织里知道灰原哀就是雪莉的人，除去后藤久和降谷零，就是那位已经手动闭嘴的贝尔摩德。

灰原哀鼻子一酸：“我知道了。”

灰原哀用力揉了揉眼睛。

这个笨蛋后藤。

而不等灰原哀再说些什么，后藤久忽然抬头，对着赤井秀一露出自己整齐的两排大白牙。

“既然合作已经达成了，那么赤井先生。”后藤久找的东西是一根一次性针筒，那闪着寒芒的尖锐针尖在他的手中晃了晃。

后藤久对着赤井秀一笑的诡异：“那么是不是，可以开始采集DNA样本了？”

教训不了让人不爽的妹妹酱，在赤井秀一身上撒撒气总行了吧？

赤井秀一看着那根明显不是正常采集仪器的针管，眉心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回想起几年前，第一次见后藤久的时候。

一见面，赤井秀一就被后藤久赏了一串子弹。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所以果然是跟这个人气场不合吧？

“我知道了，配合这个就行了吧？”赤井秀一的无奈几乎要凝固成实体。

后藤久笑眯眯的看着他，然后后退一步，露出自己刚才找好的一堆仪器：“还有这些哦……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