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雪时分[公路文] 第20章 第 20 章

“包背好，手机别掉了。”

下车后，周漾帮她把包从后面拿下来，递给她。

陈渺把包背在前面，拿起吃了一半的酸奶，说：“走吧，去看看。”

沿着这条路走，人倒不是很多，但是陈渺这时才真正观察起来这些人的着装和路两侧的房屋建筑风格。

这条街上充满了各种气味，有刚刚出炉的馕，有带着几分香甜的酸奶，有各种各样口味的特色肉干，有不知道是装着什么香料的香囊。

陈渺路过一个摊子，被货架上挂着的香囊吸引，她捏住周漾防晒服的一角：“这个好香啊，你要不要看看？”

周漾听到她问，看过去时一眼就看见一串红色的香囊上金丝线绣着的几个篆书字体的“花开富贵”绣样，顿时变了神情：“不用。”

“挺好闻的啊，这个有点浓了，我想挑一个花香气味的，清淡一点的。”陈渺没注意他的眼神，自顾自地在货架前挑选，像在精心挑选一份礼物。

“这个好闻，玫瑰味儿加上一点柠檬香，不晕人。”

她拿起两个一模一样的付了钱，把其中一个递过去：“真的好闻诶，你试试？”

周漾看了一眼，小小的香囊被缝制成云朵形状，带着一串流苏，确实精致可爱，他还是忘不了货架上那川和暖水壶上的字一样的香囊：“不用，我拿着没什么用处，你自己留着吧。”

他看起来实在不是很喜欢啊。

陈渺只能把两个香囊都装进自己包里。

她一路向前走，看看几个游客围着的肉脯铺子，又生出几分好奇。

周漾看了店铺名字，低头悄声道：“不太好吃，这家太硬了，吃不惯。”

他们自驾游各个群里避雷不下三次了。

陈渺一脸惊讶抬头。

他怎么这都知道，到底来过这多少次了？

陈渺执拗劲上来：“我想尝尝，万一没有机会来呢。”

周漾说：“那就买呗。”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少买一点尝尝鲜。”

陈渺去买，周漾就在旁边摊子看各种精致的绣品。

等到她买回来，看着挺大一包。

他问道：“怎么买这么多？”

“不多啊，半斤吧，一百块钱的。”

陈渺吃了一块。

前两块还好，就是有点硬，到了第三小块。

嘶，只能说确实有点考验牙口。

陈渺眼里带了点可怜巴巴的幽怨，举着咬了半块的肉脯，表情严肃：“我有一个想法。”

周漾扶了扶眼镜，随口问：“什么想法？”

“你说我请你帮我消灭一半，现实吗？”

周漾扬起笑容，嘴角弯起，却是半点不留情：“不现实。”

陈渺继续啃那块肉脯，头都快低到装肉脯的袋子里去了。

她这样，周漾倒是抑制住笑意，轻咳一声：“你要是喜欢，我的肉干可以分你一半儿。”

“算了吧，希望啃完这些我牙还在。”陈渺深深叹气。

“请你吃牦牛火锅？”周漾指着前面的一家店，店家招牌下面有汉语的翻译，确实是牦牛火锅。

陈渺看着手里难嚼的肉脯，一脸悲壮：“走吧，已经亏待了我的牙，不能再亏待我的嘴。”

她身前背着一个背包，手里举着一包肉脯，率先迈进锅店。

周漾轻笑，也跟着进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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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边缘。

“这样可以吗？”

陆元茜再次整理了自己的发型，带上遮阳帽，摆了一个pose。

林序秋目光从相机的画面上转移到她身上，唇角微微弯起：“元茜，你这个姿势跟我妈的想比，就差一条丝巾了。”

陆元茜看着自己的手臂摆出的姿势，顿时明白她话里意思，抓狂：“那怎么摆姿势嘛，你教我。”

她实在不是一个在景区能面对镜头随时摆出各种拍照姿势的人，想出一个已经很不容易。

林序秋看了看，突然有了主意：“你这样用手遮一下光——两只手。”

她抬起手给陆元茜做示范。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脸仰起来一点，向右边侧身一点，就是这样笑，这感觉对了。”林序秋一边指导陆元茜动作，一边把相机距离拉近，连拍三张。

陆元茜拿着相机，看着氛围唯美的照片里笑得恬静美好的自己，皱着眉头：“你确定这是我，不是什么林元茜或者陆序秋？”

“你说什么呢，这不好看吗？”林序秋看了一眼，觉得拍得蛮好看的。

雾蓝天空下，青灰山脉前，圣洁又纯净。

氛围感拉满。

陆元茜一脸绝望，双手摊开：“这个氛围感，这种感觉。我都怀疑是不是你把我的脸P到你的照片上了，遮住我的脸，你看这真的不是世界上另一个你吗？”

平心而论，两个人长相不一样，性格和风格也完全不同。

但是身材差不多，林序秋之前烫过的头发也拉直回来，两个人现在发型也都是没烫没染的长发，都是便于旅行的穿搭。

差异确实不大。

林序秋接过相机，翻看这几张，又对比了一下前面拍的照片，道：“这个真的好看，虽然说确实有那么几分我的拍照风格……”

她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捏出一点距离，“但是也就一点点？”

陆元茜活泼，适合动的风格；她安静，适合静的风格。

但是经过她指导后的动作，满满都是“林序秋味”。

“算了把，我来拍你，你就按你刚才指导我的动作来，保准你满意。”陆元茜放弃拍照，接过相机开始给她拍照。

效果果然很好。

张张都是出片的美照。

林序秋拍完照已经是下午，天色却还很亮堂：“渺渺说她今天起得晚一点，也不知道她现在起来了没。”

这边天黑得很晚，让人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陆元茜把相机递给她，“早起来了，和周漾去逛集市去了。”

说到这个事，陆元茜就有些感慨。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渺渺的眼神里亮着的光谁都不能忽视。

最初的时候她其实是有点担心的，渺渺是最开始礼貌疏离，近了之后很好相处的人，待人也很真诚，从山城来学校还给她和林序秋带了山城特产的灯影牛肉丝和手撕兔，好吃到让人流口水。

旅行和她同一间房，她丝毫不吵闹，安静得像一只柔软的白兔子。

平时打理个人卫生，比如洗头洗衣服，更是从来不拖延，早早就把东西收拾好，还经常贴心地提醒她别忘丢手机和身份证。真是贴心的妹宝。这时的陆元茜不知道“贴心妹宝”今天自己也差点忘记带手机。

对于陆元茜来说，周漾却不大一样。

他出身在京市，从学校院长教授和他各方面联系，她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虽然他们是同门，但周漾比她小四岁却和她童年入门，这就是他与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周漾执行力强大，做好的计划从无纰漏，他对同门师姐客气有礼，对严盛这样的兄弟虽然随性很多，但那也是因为他们认识了好多年。

严盛、杨霖本身就是很大大咧咧，开得起玩笑，爱玩爱闹的人。周漾在他们面前，反而有时候被衬得冷漠。

陆元茜最初就是害怕，他的冷漠疏离会伤害到渺渺。本以为是个温柔礼貌的学长，近距离接触会不会屡屡碰壁？

周漾是地科里相貌出众的人物，从前也有不少学姐学妹暗动芳心，热烈追求的有过，悄悄靠近的有过，最后都芳心失落，另择良人。

陆元茜没受过情伤，但也知道失恋会伤心难过，她不希望渺渺难过，也悄悄观察二人相处，暗自放下一半心。

至少，周漾对她，是与对别人不同的。

同门的师姐妹，除开课题项目外的话题，他跟谁一次能说五句话以上啊？

更别提这几天还提醒过她几次带热早餐，热不热的她自然也知道，但从前怎么没见周漾说早餐吃热的暖胃这个话题？

陆元茜回过神来说：“反正我现在誓不当电灯泡。”

林序秋将几缕发丝掖至耳后，了然点头。

远处的徐行之走来：“序秋，你们拍完了吗？”

陆元茜眼看着林序秋莞尔一笑，对男友说话声音甜蜜：“拍完啦。”

晕，这个电灯泡非做不可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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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下午六点，陈渺走在道路上，此时天光明媚，日头西斜，却没有一点夜晚降临的意思。

她身边是周漾。

“本来以为可以一直走，走到天黑，现在发现，不到十点这个天是不会黑了。”陈渺把东西都放在包里，背着包走过小街，不知道为什么怅然若失。

这个地方，和她的家乡所在的地方不太一样，和她在京市见过的风景也不同，走在这里，仿佛触碰到另一个世界一样，不繁华，甚至没有她日常生活的地方便利，但美好得让人依依不舍。

“你真想走到天黑，我们就多走一会儿。”

周漾看着她，面色平静，没有一点不耐。

陈渺摇头：“算了吧，明天和元茜姐去玩，今天早点回酒店休息。世界上美丽的风景那么多，要是每一个我都流连忘返，这可怎么是好，还是得多看看多体验。今天出来和你一起出来走走，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话出口，隐隐约约觉得不妥，抬眼看他的反映。

但周漾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沉默着听她说话。

西沉的日光落在他脸上，镜片折射出的金红光晕照在他面颊，他微微垂眼躲避阳光。

这下，陈渺连他的眼神都看不清了。

她也不多想，说起明天要去的地方和下一个目的地的计划。

“我们后天出发上藏云高原对吗？”

周漾应声：“对。”

“上高原会高反吗？”

周漾说：“也许，途中有租卖氧气的，随时补给。”

“你高反过吗？”

周漾摇头：“没有。”

陈渺问一句，他答一句

两个人就这样朝着停车场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