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灯下约定 第11章 韩渺篇 信

韩渺写了一封信，偷偷塞到了祁星辰的桌洞里，信里记叙了她长达两年的暗恋。

第一次心动，是一个人走夜路，他玩笑似的在她耳边吐了一个烟圈，她分不清是被吓到亦或是别的，到家了心还跳个不停。

第二次心动，是夏天，那天阳光很刺眼，她一眼就看到了篮球场上桀骜的他，投篮的少年被太阳镀上金光，球进了，一个球进了篮，一个球进了她的心里。

后来后来，她眼里的少年越来越耀眼。

她幻想过很多他收到这封信的样子。

或许，他也喜欢她呢。也许，他每次望向她的眼神里也带着三分笑意。他可能会笑着看完这封信，然后欢快地走到她桌前，挑着眉问她怎么回事。

如果他看完并不开心，甚至因为她而皱起眉头，如果他觉得这封信是个负担，那她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再喜欢他了。

可是，他的回答很出乎意料，让韩渺又想哭又想笑。

微风吹过树梢，韩渺抬头看到祁星辰认真的脸，一向吊儿郎当的少年格外认真。

他说，他很早就知道她的喜欢了。从他桌上多出的糖果，打球时看到的热烈眼神，还有生日时桌洞里多出的精心准备的礼物，和礼物里的银杏树叶。他能想象，那个女孩炽热又纯粹的喜欢。

他说，你很好，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很喜欢很喜欢你的男孩。

但，不是他。

韩渺低下头，泪水已经抑制不住了，她又抬头，对上少年认真的眼神，觉得羞愧又无所适从。

“谢谢，我想说，你真的很好。”韩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转身想要离开。

“韩渺！”祁星辰叫住她，带着和从前一样的笑。“你不用觉得尴尬，我们还是朋友。你也很好！”

韩渺也扬起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嗯！”

那天的风很温柔，轻轻吹干了韩渺脸上的泪，不过，她还是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他很好，好到拒绝她时还在考虑她的感受，希望她不要难过。

可是，怎么会不难过呢？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但是，她也知道，有些少年，就像一阵风，在心里留下痕迹，却不会停留。

总有一天，她会释怀，她一直是他生活的旁观者。但是，她会记得，在她少年时，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少年。

韩渺想了很久很久，放下一个人很简单吗？

好像不是的。

在被那个男孩明确拒绝后，她依旧无法控制地继续着从前的暗恋，但比以前轻松多了。暗恋者最忌讳的就是不断在被推开时自圆其说，她知道他不会喜欢她，从前的不回应无非是不喜欢，明白之后她就不会去幻想了。

但是，感情哪那么容易控制呀，她依旧喜欢偷看他打篮球，看他下课趴在桌子埋头睡觉，看他毛茸茸的发顶，眼里荡漾的是不变的笑意。

班里买了一棵小桔子树，种在花盆里，大家都在树上挂上新年愿望，她偷偷把自己的挂在他的卡片旁边，“希望你像星星一样永远发光。--H”

……

或许每个人的青春都会有遗憾，在我们情窦初开时，总有个人让你尝尽酸甜苦辣，又悄然走开。但我们应该感谢，在最好的年纪因为某个人我们学会了怎样去爱，总有一天，这份青涩的爱恋会成为我们可以大大方方谈起的小美好。

三年很长，长到她可以遇到一个人，去了解，去尝试，去放弃；三年很短，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她想和他坐的近一点，和他多说几句话，多看几次阳光下他泛光的侧脸。

韩渺跟他表白后，整个高三，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在走廊遇到，两人心照不宣地错开身影，他错开眼，她低下头，手握着书，指头泛白，“骗子”她在心里偷偷说。两人的关系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韩渺偷偷哭了好多次，她看见他和别的女生打闹会难受，看向他时看到他错开的眼神会难受，感受到他对她变得冷冰冰会难受。

几个好朋友都知道她喜欢他很久很久，也知道她被拒绝了。姜子昂试着宽慰她，“韩渺，你挺好的，不喜欢和喜欢一样，没有理由，没办法。”韩渺一直对自己的外貌耿耿于怀，所以她自卑，她一直在仰望祁星辰。杨冉冉递给她一张纸，“阿渺，可是你待人真诚，对我们都很好，我们都很喜欢。”她很幸运，身边能有这些朋友。

杨冉冉知道两人后来尴尬的处境后感叹，不如当初不表白了，还能像朋友一样相处。但她不后悔。她想，她做过最勇敢的事就是把自己的暗恋说出来，至少她努力过，只是，喜欢的事要两个人才作数，而他不喜欢她罢了。

……

后来，大家去拍毕业照。

韩渺求了朋友们好久，陈江和姜子昂两人拍着胸脯保证“相信我俩！圆你最后一个梦！”大家站在台阶上，站了四排，陈江和姜子昂站在祁星辰旁边，在第四排。韩渺在第二排悄悄挪到祁星辰正下方，“茄子！”镜头里，她和他都笑了。

匆匆的青春在此刻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