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星期。
已经是晚上十点,许如深走出教室准备去美术教室找谢寂,一起回宿舍。
还没有到教室,脚刚动了动,就听到几个严重的尖叫声:
“我靠!美术教室那边着火了!”
“不是吧,赶快通知学生会啊!”
“教室里面有人吗?谁那么缺德在这个报复学校啊?”
许如深心底一沉,刚想冲过去,就看到谢寂慢慢地向他走来,平时嚣张跋扈的脸蛋瞬间暗淡了几个度。
厌厌的。
许如深立马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谢寂。
谢寂沉默不言,眼眶里面有种看不清的情绪波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酝酿了很久,喉咙哽咽发不出声音。
许如深没有强迫他,只是捏了捏他的胳膊,蹲下来检查他的上下身。
谢寂微微动鞋底,突然蹲下来,跟许如深平视,“许如深,你相信我吗?”
“相信你什么?”
“……”谢寂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在地上划了一个字“火”。
许如深再傻也知道谢寂说的是什么,“我……”
他其实知道谢寂不会那样,但—
消防车等人汹涌而来,在火灾中救出了奄奄一息的夜薄,大火蔓延不断,在火光中,谢寂低着头……
几天后,调查组几乎每天都来教室找谢寂,他一般就是被问后,又回来。
听说是火灾中受伤的人还没有清醒,所以暂时不能知道真相。
在距离高考短短几天,发生这种事情,似乎是想要扰乱心绪。
没有任何证据的支撑下,这个论点不过是荒谬。
但—
在第五天后,夜薄醒了,并且要求在办公室内见谢寂。
许如深跟着谢寂一起去,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他要是不去,就会跟谢寂有一个沟壑。
一个到以后很难迈过去的沟壑。
办公室内,许如深在门口听这谢寂与夜薄的对话,旁边几乎都是领导。
“是谢寂放的火,他因为嫉妒同学的获奖作品,故意为之。”
“前段时间,有场比赛他的作品是第二,而那个同学的是第一,所以他—”
“我为什么要嫉妒他?”谢寂冷漠地说,“他剽窃我的创意生出的作品,我有什么嫉妒他的原因吗?”
谢寂拿出自己的手机,把他几个月前的手稿弄出来,“我没有你说的动机。”
“那就更好解释了。”
“你就是为了报复—”
谢寂打断了他,“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报复他,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夜薄盯着谢寂,“那天晚上就你一个人在美术教室。”
“哦。”谢寂懒洋洋地回,“那有怎么样?”
“而且你还推我,想让我死在火海里。”
谢寂听到这句话开始皱眉,“你别污蔑我!”
“我没有干过推你的事情。”
“我要是干了,明天就暴毙。”
谢寂直接下毒誓,他最讨厌这种没有道德的方式对他控诉。
很无耻也下流至极。
“夜薄。”谢寂看着他,“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
“我也不想知道。”
“不。”
“你知道。”
“我不知道。”谢寂不理解。
“你还记得那个礼物吗?”夜薄想了会,用一个折中的方式对谢寂说。
“不记得。”谢寂直截了当。
“老师。”夜薄望向办公室内其他老师,“我可以跟谢寂单独谈谈吗?”
夜薄作为学校内的良好学生代表,老师犹豫了会,最终答应了。
两个人聊聊,或许……
当人走完只剩下他们两个,以及在走廊不愿意离开的许如深。
许如深没有打算偷听,这不是他的作风,但他知道他不能走。
在外头的精神陪伴,似乎对于谢寂来说很重要,因为他扭头就对上在办公室内谢寂的目光,是柔和的,带着一丝丝的高兴。
好像就是这种简单到极致的陪伴。
谢寂都那么开心。
“什么礼物?”谢寂问道。
“你还记得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吗?”夜薄直接说,“她之前跟你…”
“你是她的初恋。”
谢寂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初恋,他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他怎么不知道?
“你这个人渣!”
“就是你害得她去国外治病,就是你害得她离开了我!”
“……”谢寂感觉自己很无辜,他真的没有什么初恋,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没有谈过的恋爱。
很荒谬。
“你真恶心,连她都忘了。”
“她还给你留下来礼物。”
“什么时候的事情?”谢寂决定从夜薄哪里套话。
“高二。”
谢寂皱起眉头,努力回想突然脑子里面闪过一个身影。
白色裙子吗?
谢寂在高二因为病情的原因,休学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除了皮肤饥渴症外,还有部分精神压力。
他高二就搬去跟他父亲住过一段日子,长时间跟他父亲那对恶魔儿女呆在一起,谁都会发疯。
为了逼迫他走,什么东西都搞。
一步步弄他,他跟父亲说过很多遍,甚至说要搬走,他的那个父亲一直不愿意,说什么一家人就要包容。
最后他实在发了一个大疯。
逼得他父亲让他离开,没有打算让他出去,倒是直接送他去医院。
他记得那天去时,他咨询的医生前面就有一个跟他一个学校的女孩,当时她的父母都在,对她百般呵护。
用含在口中怕化了,在手里怕碎了形容都少了。
在等待的期间,他一个人偷偷听着医生对女孩的询问。
他沉默不言,到他时,医生看着他的病历,对他说了第一句几乎是复刻:
“同学啊,你为什么不开心?”
他只记得他回了一句:“那么幸福的女孩都不开心,我有什么资格开心?”
堵得医生半天憋不出话来。
最后他住院了,跟那个女孩同一个病房。
女孩天天问他,他懒得理睬。
直到某一天,女孩对他说:“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麻烦我不做。”
“求你了。”
“……”
“其实很简单的。”女孩说。
“就是你回学校后,有个人会把一个礼物给你。”
“里面不是什么礼物,就是有些药。”
“就是我们平常吃的。”她的语句很平。
“那你让他给我干嘛?”谢寂问道。
“你不用知道,你那个时候就单纯的接受就行。”女孩拉着他的衣袖,“算是我们那么久的病友。”
“当是庆祝我换医院的……”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女孩说,“我父母说哪里会更好。”
“但是太远了—”
“远到时间与空间一样,等待的成本很高。”
谢寂想到这里,突然对上夜薄的目光:“她是去国外了吗?”
“嗯。”夜薄回。
“哦。”谢寂慢慢地说,“那个礼物是她拜托我一定要接受的。”
“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不是初恋。”
“礼物只是单纯的药。”
“她可能喜欢你。”谢寂直接对夜薄说,“但是—”
“她不想让你承担等待。”
“不想让你等一个像是流星一样的人,不是每次夜晚都会有,成本过高。”
“火是你放的吧?”
“……”夜薄沉默,谢寂走近,“我不会怪你。”
“毕竟我好像在某种程度上—助纣为虐了。”
“或者说,是一个让你死心的工具。”
谢稚说完,一拉开门,就对上许如深的眼神,他过去拉了拉许如深的胳膊。
“事情解决了,不是我放的火。”
“嗯。”许如深回,“你不用说,我一直知道。”
*
高考前一夜。
那一天喊楼似乎是一直习俗般的存在,许如深刚结束学校,独自回到宿舍就听到激昂的喊声。
谢寂没有跟他一起回来,因为他提前回去了。
许如深想着要不要去谢寂的宿舍找他,但最终没有去,他有件事情想要在高考结束后对他说。
一个很久很久一直埋藏在心底。
压抑久了就是容易积累像是一座大山,可以攀登,但时间久了,就怕了。
不是害怕攀登不上,是心理上的不敢。
踏不出那一步。
他常规去楼下的自习室学校半个小时,然后回去休息,明天考试保持充足的脑力。
他下到三楼时,喊楼声不断,如同浪潮般跌宕起伏,在某个楼梯口,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坐在地板上面,捂住耳朵,手机在他裤头前端亮着。
许如深顿了顿,走了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人一拉,跪在地板上面,视线交汇的瞬间。
他看到谢寂眼底的泪光,很漂亮又脆弱,像是海岸线微弱的光。
他脖颈一沉,听到了炙热的呼吸声:
“许如深,你能做我的抚慰犬吗?”
“你在说什么?”他在震撼中发言,谢寂却换了一句话:“我喜欢你。”
“嗯?”许如深脑子嗡嗡作响,乱了好几度,只见谢寂给他塞了一个用木头刻字的项链。
黑色的绳子,木头上面写着“puppy”。
谢寂起身,“你愿意吗?”
“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他那天滑动了很久的喉结,才说出“喜欢。”
那条项链也戴了很久。
puppy—是谢寂的抚慰犬。
却忘记了,抚慰犬到时间是会离开主人的。
不对,是主人不需要的时候。
它的价值也在那一刻结束。
当然他也更期望是另外一种解读—是朋友的结束,新身份的开始……
修修。
六一快乐^ω^
高中部分结束,后面恋综会夹杂着一些恋爱的甜蜜日常。因为大纲设定更改删减了部分内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柠檬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