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文里走近科学 第60章 雅典娜计划（2）

“当然，这份工作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只是运营空保局对外的宣传账号，但基于认知型污染异常的特殊性，播送内容稍有不妥，就有可能造成新一轮的认知污染。”冯女士诚恳道。

“压力和责任确实很大。”

“说实话，如果确定接手这个计划，大概率将很长一段时间影响对你的接下来的生活。如果你明确拒绝，我们也是能够理解的。”

校长收起了先前开玩笑的笑容，严肃地看着蒋轲玹的眼睛。

“孩子，我们目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无论同意还是拒绝，选择权都在你的手上。”

“或者我可以给你几天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周末前通过邮件，把你的答案告诉我？”

「嘀嘀嘀！」

系统疯狂尖叫提醒。

「主线任务『提高全人类SAN值』启动中，支线01已触发：请宿主尽力争取成为空保局御用主播！」

「请宿主尽力争取！！」

蒋轲玹感觉狗系统快喊到破音了。

她抬头看眼垂眸不知再想什么的宿同尘，以及一脸期待望着她的老校长。

深吸一口气，没多犹豫。

“我同意。”

冯竹的表情空白了一秒，她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地这么爽快。

「叮——」

「恭喜宿主获得支线01任务奖励：①『地球没了小猫咪还能转吗？硬撑罢了！』」

「功能介绍：与宿主保持一定亲密度水平的猫科动物，有概率在特定时间段内变成人类（特殊情况或出现反作用）。」

或许是错觉，蒋轲玹总觉得系统那副永远死板的机械音，此时竟透着种说不出的欢快。

蒋轲玹：怎么感觉被狗系统坑了？

“姑娘，你确定不再多考虑一下吗？我们没要求你现在马上做出决定。”冯竹再三确认，似乎在担心她一时嘴瓢说错了话。

“不，我是认真的。”蒋轲玹垂眸尽力着组织语言。

“您知道的，我并非世家出生，第一次接触异常还是几个月前。”

她的语调坚定而缓慢。

“天知道勒玛吾孜那面诡异的镜子再次出现在我家的时候，我有多慌乱。”

“事件的每一次发展都超出了我的常识，接连不断莫名其妙难以描述的东西疯狂挑战我作为人的认知。”蒋轲玹的笑容有些艰难。

“这些事甚至影到了我的家人，我的母亲，比起自己要被迫面对一些让世界观摇摇欲坠的东西，我更害怕……”

她说不下去了。

宿同尘依旧牵着她的手腕，冰凉的掌心轻轻盖住了她握紧的拳头。

放轻松。

蒋轲玹抬眼，对方仍旧垂眸没有看她。

但这种不过分注视的安抚却更令她心绪宁静。

蒋轲玹平复情绪，再次扬起微笑。

“但我想通了，一些东西的存在无法避免，比起坐以待毙，蒙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更宁愿主动出击。”蒋轲玹顿了顿，“为了保护我爱的人和我热爱的生活，这才是我答应平谷云学姐进入空保大学的理由。”

“所以，我想好了校长，如果我的才能可以发挥些许作用，我十分愿意做出新的尝试。”

“请让我加入雅典娜计划。”

“好吧……好吧。”老校长笑得很开心，她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向蒋轲玹伸出右手，“能够招到你这样的学生，也是我的荣幸。”

蒋轲玹大方回握，“但要提前和您说的是，我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果我做的不太好……”

“不，孩子，你能在关键时刻选择挑起重担这件事已经让我非常惊喜了，你的年纪并没有到适合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身上的程度，那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冯竹有意无意地看了宿同尘一眼。

“不要和某人学坏，该求助长辈的时候果断求助，一个人硬抗总会出问题的。”

宿同尘扭过头看向窗外。

蒋轲玹：“非常感谢您的体谅，我能问问计划中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吗？以及我要和谁对接？平谷云和竺雀？”

“不孩子，因为事发突然，他们已经在地球的另一边了，你或许很难联系上他们。”冯竹道。

“那之前他们的那些直播账号……”

冯竹摇摇头：“计划有变，一些东西得从零开始。所以，你的第一个任务就十分艰巨——组建一个能支撑起雅典娜计划运行的团队，细化将来一段时间的工作目标。”

突然原地从交接工作变成创业创新的蒋轲玹：……

她是不是真一脚踩坑里了？

“人员由你定，我认为大概2-4个就正好。”冯竹看了眼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的宿同尘，“当然，我们空保局的负责人也会全程对该计划提供支援，你俩现在是同事了。”

“对吗？同尘？”

“……是的，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将尽可能地援助计划开展。”宿同尘声音浅淡，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但蒋轲玹总觉得他不对劲。

“很好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轲玹，如果方便的话这周内就把团队名单报给我可以吗？”

被点名的蒋轲玹乖乖点头，“好的校长。”

“那么今天这个短会就到此结束，模拟测试一天了很辛苦吧？轲玹你先回去休息……”

“至于我们的空保局现任负责人。”冯竹保持微笑，“得麻烦你再留一下。”

还没来得及转身的宿同尘：……

“出现了一些特殊情况，我需要亲自和你商讨。”老人的眼神闪烁不定。

“咔哒——”

大门重新关上。

蒋轲玹刚从一区的行政大楼走下来时，就看见花坛边上挤挤挨挨站在一起的三个人。

像三只草原上侦查敌情的狐獴。

蒋轲玹：？

……

“只是因为出国之前的所有工作就要推翻重来吗？”

听完蒋轲玹讲述完大致情况，乜修雅掐着下巴，“这也太诡异了，再怎么说也得先把账号给你啊，活粉量积累起来可是很困难的。”

“我也觉得奇怪，肯定有隐情。”蒋轲玹赞同道。

“难道！”乜修雅灵光一闪，双手合十。

“难道！”蒋轲玹期待着看着乜家少爷，等着对方说出什么圈内惊天大瓜。

“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无论剩下的是什么，无论多么不可能，都必须是真相！【1】”乜·福尔摩斯·修雅得出结论！

“竺雀和平谷云一定是全都变成了认知污染型的异常？！所以他们之前主持过的账号才需要被全部废弃！”

乜修雅帅气地扬起头发。

“校长口中他们的秘密任务，实际上是因为他们目前的状态不能见人，所以编造出掩人耳目的借口！”

蒋轲玹/竺雀/篙祭炅：……

“老天！我可真是个天才。”乜修雅叉腰狂笑。

“住嘴，太傻了……”篙祭炅受不了了，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刚刚模拟测试结束，我们路过主考官室的时候不是还看见竺雀和平谷云两个人在那整理资料吗？”

“什么时……对啊。”乜修雅这才恢复点印象，“过去多久了？也才二十分钟吧？可为什么校长要说……”

“我回去帮你打听一下吧，我总觉得这事情不正常。”靠谱的成年人大小姐对蒋轲玹道，“但无论怎样，之前所有的运营成果大概率不能继续用了。

“所以轲玹，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面对三个人的目光，蒋轲玹的一时间顿感压力，“我确实有个初步想法，但是……”

其他人：但是！

“但是，你们确定不先吃饭吗？”蒋轲玹长长叹出一口气。

“我真的，太饿了……QAQ”

……

冯竹站在落地窗前，这个角度能清楚看见行政一楼外的小花园，也能看见下楼的蒋轲玹和等候她多时的小伙伴们叨叨了几句，便聊着天笑闹着沿小路离开了。

“青春啊……”年近花甲的冯校长感叹道。

“不像某人，从小到大都死气沉沉。”

站着就莫名其妙被阴阳的宿同尘：……

“多可爱的小女孩，也不知道某人平时到底是怎么欺负人家的，别一不小心就把人气跑了……”

宿同尘终于忍不住了，他皱眉看向碎碎念的老校长：“您留我下来是有什么别的事吗？”

“哟，现在肯说话啦？刚刚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

在宿同尘彻底破防前，冯竹女士见好就收，放下了手中的帘子。

“关于你身体状况的消息被人传出去了，我听见的版本是你活不过三个月。”

“竟然现在才传到您耳朵里吗？”宿同尘似乎对消息并不惊讶。

“真不好意思啊，老人家消息有些滞后。”冯竹瞥他一眼。

“你推荐了蒋轲玹，那世家那边呢？推荐的是谁？”宿同尘干脆坐在了一旁的会客沙发上，指尖一下下敲击着桌面？

“你那么聪明，怎么不自己猜呢？”

“犬乐圣？不，他还算我的学生，他们不可能给我留下任何退路，还是青丘家？……”宿同尘沉吟片刻。

“是厉仓晴吗？”

“哦？”冯竹似乎很惊讶，“我以为你会猜青丘以牙。”

“他们需要的是个听话且脑子不好使的傀儡，推荐青丘以牙只会给自己培养另一个不听话的宿同尘。”长发青年的两只手撑在自己的下巴下。

“尽管后期厉仓晴真的上位了，身后的人也只可能是青丘以牙。”

“哇哦，不错，有理有据，看来你还能在这个岗位上再干一段时间。”冯竹笑道。

“这群人就像厕所里的红头苍蝇，大部分时候只有在特定地点能见到，平时不见踪影，开会时倒是一宿宿嗡嗡嗡叫个不停。”

“你们私下的协议是？”宿同尘直接问。

“给年轻人一个自由竞争的机会。”冯竹缓缓道，“他们曾经希望和宿家达成协议，让你和厉仓晴多多接触，从而把继承人的培养重点放在她身上。”

“但你却依旧不留半点情面，仍旧把蒋轲玹带在身边，甚至还主动申请做了她的导师，要知道当年犬乐圣都还是被他们硬塞到你手里，才让你勉强接手。”

“雅典娜计划是块试金石，也是双方协商后的结果。”

冯竹的脸在隐藏在了婆娑树影间，“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蒋轲玹能否一个人独立推进计划的实施，这是向所有人展现她能够胜任空保局负责人的有力证明。”

“换句话说，和她一起竞争负责人位置的厉仓晴是否也能在雅典娜计划中有出彩表现？”

“孰优孰劣，届时便知。”

“你是说，不借任何外力？”宿同尘笑了起来，但嘴角的弧度却极尽讽刺，“这就是他们在去年就开始谋划，最终把整个计划团队给撬走给厉仓晴铺路的原因？”

“不过是穷尽不入流的手段极尽放大平庸一方微不可察的优点，企图在相形见绌到极致的情况下，伪造些昙花一现却脆弱不堪，自欺欺人的优势。”

“你上次在会上就是那么骂他们的？”冯竹饶有兴趣地挑眉，“没准他们还以为你这样是我教出来的，难怪这次开会，他们各个都带了降压药。”

“我实话实说而已。”宿同尘知错不改。

“好吧好吧，能这么活泼也好，说明身体还没到那种地步……”

宿同尘不说话了。

耳边远远的铃声又响了一次，冯竹泡了壶茶，任由袅袅白雾模糊了她的镜片。

“为什么非得是蒋轲玹？”

寂静中，冯竹忽然问。

“虽然她确实很优秀，但是你们貌似才认识没几个月。”

“和时间没有关系……”宿同尘迅速否认。

“我知道这场比赛并不公平，但假设蒋轲玹真的成了空保局负责人，她也将不断面对这种不公平。”冯竹淡淡道。

“将一个普通人拉入局本身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如果她会因为提前面对这种残忍，而意识到自己不想在这种人比异常更残酷的氛围里度过后半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宿同尘沉默以对。

“况且，还是别放手地太快。”老太太顿了顿，拿起茶台上的紫砂壶。

“你走了之后，你觉得她一个人能面对如狼似虎的世家吗……”

“宿家不会让她出事。”

宿同尘迅速而坚定地打断了老校长的话，绿眸如一潭深湖，万丈寒冰，没有尽头。

“看来你都安排好了？”

“一切。”

宿同尘理理袖子，重新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重新戴上手套。

“没别的事的话，今天的谈话就先到这里吧，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您的提醒我会仔细考量。”

戴着黑色鹿皮手套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说真的，同尘。”冯竹忽然喊住了他，“有些时候别把自己逼地太紧。”

宿同尘将门拉开了一条细缝。

走廊的风吹了进来。

“休息一段时间，空保局的事务我会替你代为处理。”校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有空的话可以在你家小朋友的直播上露露脸。”冯竹女士语气轻快，像在说什么得意的小秘密。

“没关系，这不算作弊，算你不中用的老师替你争取的特殊有待。”

宿同尘：？

“他们只说不能借助世家力量，但也没说不能靠脸营销啊。”冯竹露出得逞的笑容。

宿同尘：……

“我或许应该把蒋轲玹推荐到您门下。”没见过面但脑回路却出奇一致。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校长室。

“好好休息，一切都来得及。”

跨越岁月的老者将滚烫的茶水倒进窄小的杯口，右手边的照片被水汽氤氲地模糊不清。

“不愧是母子俩，脾气都一样倔。”

她像在喃喃自语，又像在叨念故人。

“老朋友，你说呢？”

她闭眼前能看见的，到底是对同生共死的搭档，还是背负对方方命运不得不继续飞下去的孤鸟……

【1】夏洛克的经典名言[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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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雅典娜计划（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