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世界打工 第3章 小羊

“你确定你真的要把这个随身杯还给我吗？” 徐姐脸上的惊讶，不似作伪。

谢遇肯定的点点头。

“你确定？” 徐姐有些恨铁不成钢。

谢遇笑着说道，“谢谢徐姐的好意，不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姐还是收下了杯子。她看着排班表，惊讶地说道，“小羊今天也来。”

谢遇表示知道了。前两天她也在群里头瞄到了，小羊主动冒泡，说她的伤好了大半，算算日子，现下估计伤好的差不多了。

不过这恢复的也确实够快的，不过一周而已。

不过，小羊，小鱼，小虎……徐姐这名字取的，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她开的是动物园呢。

徐姐继续看着排班表，有些惊讶，“小鱼，有个客户预约你。是个男客人呢。”

二人都有些惊讶。毕竟照常来说，美甲店一般来的都是女客人，听说国外有不少男人会去修甲，不过就她们美甲店的行情来说，男客人还是比较少见的。

这将近20天的时间，也足够让谢遇确定，她所在的城市的背景，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华夏小城市。

她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这个城市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徐姐仔细看了看时间，“客人下午来，你正好在上午，趁机多练练手。”

谢遇应了，她习惯性地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拿起熟悉的工具。将近三周了，做牛马的，都对工具产生了点感情。

风铃响了，是一周未见的小羊。她的个子不高，有着一头黑色卷发，精神瞧着看着还行，就是面色有些难看，在黑发的衬托下，显得小脸更白了。

小羊好像瘦了点。她的脖子上还包着纱布，看起来还没好完全，有着斑斑血迹。

估计是失血过多，谢遇想到。

上周事发的时候，谢遇还没被分到工位，被徐姐关在仓库的小房间里苦练手艺。

虽然说是苦练手艺，谢遇必须承认，那她当然也是合法摸鱼了一波的。毕竟，谁能连着几小时打磨美甲模型，以及盯着指甲盖绘画？

反正她不行。

谢遇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间，谢遇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她才打着哈欠，推门去看。

小羊不在店里，听徐姐说，是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

店里只剩下陈小姐和徐姐，还有一地的血。

鲜红色的液体弥漫在地上，血腥味直冲鼻子。十分新鲜。

陈小姐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解，“我下手没有那么重啊？”

谢遇撇嘴：行吧，那你还是下手了。

自那以后，陈小姐的危险指数呈指数倍增长。不过还好昨天的陈小姐还算好说话，谢遇的小命保住了。

不过她依稀记得……陈小姐的手……难道陈小姐那天因为这事，没做成指甲？

谢遇在心中算了算，那天在场的只有小羊，谢遇自己，以及徐姐。

难道因为小羊受伤，徐姐上工了？她有些不确定。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羊修养一周过后，还能拖着病躯回来上班，谢遇简直肃然起敬。还好陈小姐昨天已经来过了，不然小羊眼瞅着还得犯PTSD。

她们二人浅浅地打了一个招呼。同事嘛，熟不到哪里去，小羊好像是徐姐从别的美容店挖过来的，同谢遇一样，在美甲方面也是个24K纯新人。

不过据徐姐说，小羊的天赋更好，仓库没训练几天就让她上工了，独留谢遇一个人。

结果开工第一天，就遇到了陈小姐这件事，也算是流年不利了。

小羊不经意地问起，“徐姐，小鱼，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

谢遇瞥了一眼挂在白墙上的钟表。指针拨在9：45。

正式开业要上午十点，她们还可以闲聊片刻。

徐姐说道，“还行吧，诺，一会儿还有个客人要来找小鱼。”

小羊来了精神，“哦？小鱼开始上工了。”

谢遇点了点头，“接待了几个客人了。”

“都有谁？” 小羊追问道。

“王小姐，张阿姨……” 谢遇从时间开始说。

“好了，客人快来了，别聊了。” 徐姐打断道。

谢遇知道徐姐的意思，陈小姐的名字她也确实不好提起，万一小羊心里头有什么想法呢？

怎么你就没事，我倒被袭击了？谢遇心里默默感激着徐姐。

徐姐又说道，“有个新顾客要来试试水，小羊，要不你来？”

小羊蹙着眉，手下意识地摸着脖子，“徐姐，我都一周没上手了，实在是怕做不好。你也知道的，上次……”

徐姐自然是同意了。

小羊提出请求，“徐姐，仓库里头太闷了，要不我就在角落那个桌子上练练手？也好看看小鱼这边，我觉得我需要学学如何接待客人。”

这要求十分合乎情理，再加上小羊的伤是实打实的，徐姐自然答应了。

十点一到，门就被打开了，让人怀疑这人是掐着点，就等店铺开门。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一头了齐肩的短发，很是帅气。眼角的纹路显出年纪，但无损她的干练。

“我想做个法式美甲。” 她说道。

谢遇主动站起来，招呼道，“您请坐。果茶喝吗？是我们店里自己泡的。”

女人点了点头。

谢遇去茶水间，接了两杯。

她托着托盘，路过小羊的时候，悄悄给她塞了一杯。

小羊抬起头，有些惊讶。

“谢谢。”她小声说道。

擦护手霜、修指甲、剪死皮，谢遇已经干得十分得心应手了。

女人的电话响了，她眼神示意，谢遇点点头。

她接起电话，“喂？”

不知道那头说了些什么，“找不到就再找，你拿钱干饭吃的啊？别什么事都来问我，cheng……他又不是第一天消失了，你去他常去的地方多找找。挂了啊。”

挂了电话，她显出一丝疲惫。嘴上说着别来找，但心里估计还是挂念的。

谢遇没有多问。她低头画着法式，问道，“这个粗细合适吗？”

女人看着已经对自己的指甲没什么兴趣了，她说，“你看着做就好。”

谢遇便快速将剩余的美甲做完。

女人多转了一些钱，便又匆匆离开了。

她是人吗？

谢遇想到。

她看起来好正常，好像也有正常人的烦恼，也不像玩家那样背负着任务。

她是和我一样的人吗？

谢遇的思维有些发散。

“小鱼，小鱼！” 谢遇回过神来，是小羊在唤她。

见她的眼睛对焦了，小羊笑着说，“小鱼，你是不是这些天累了？我看啊，你这魂都飞了。要不一会儿的客人我来吧，就当……” 她举起已经喝了大半的水果茶，“就当报答这杯水果茶。”

谢遇的眼睛弯了。

今天真好，她想到。

小羊果然帮了她不少，一上午的客人进进出出，有了小羊的参与，谢遇这才没累死。

好不容易到了午休，谢遇快速吃完自己带的饭。

小羊出去买饭挺久了，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一是小羊的伤还没好全，二来这个世界也不怎么安全，三……

谢遇和徐姐打了个招呼，“我出去找找她。”

徐姐点了点头。

靠近的两家便当店没有小羊的身影，谢遇走得更远了一些。

“我知道。”

是小羊的声音，从前面的巷子传来。

她好像在和谁说话，谢遇放缓了脚步。

“嗯，做美甲没事，我看着她先做的，什么事都没有。我试了一下，也没事，应该不是规则。”

没有旁的人的声音传来，小羊应当是在通话。

谢遇停下了脚步。

意外吗？好像也没有那么意外。

小羊是人，但她和那些人一样，都是来找规则的。

该怎么形容他们的呢……就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是个游戏，而他们，是玩家而已。

“对，你看到我的回帖了？哈哈还是要谢谢那个庄家，不然哪这么巧，对，那女人刚好是我同事，我看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对，她肯定是个人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大佬扮猪吃老虎，她还给我倒茶，真是吓死我了。”

“你没见过？行，那我再观察观察。她应该没发现什么，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不过也是运气好，那个帖子让我挣了20积分，也够买个止血贴了。”

谢遇往回走。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难看了，徐姐居然主动问起，“小鱼，怎么了？小羊人呢？”

谢遇说道，“外头的风太大了，吹得我头疼。小羊……还在排队呢。对了，徐姐你别和她说啊，我不想她多想，你也知道的。”

她指了指脖子。

徐姐有些困惑，没搞清楚脖子和买饭的关系，但还是点了点头。

谢遇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一抬头便看到那个被徐姐放在架子上的保温杯。

她是想做个人的，她不想和鬼怪成为同类。

可是她又和真实的人，那么的格格不入。

小羊的语气是那么的……鲜活。

原来那些害怕，痛苦，都是假装的。原来那些都是可以装的啊。

一旦意识到这些，谢遇就开始回想。

陈小姐说：“我下手没有那么重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说的是真的？

原来鬼才是那个不会说谎的那个。

谢遇想起了她上次在陈小姐指甲缝看见的痕迹。若是陈小姐真的下了手，恐怕小羊不可能还活着。

那小羊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她不知道给人做美甲是不是会破坏规则。

受伤了就不用上班。

规则。

原来是这样……那些血，真的是真实的吗？

谢遇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摸不清虚幻和真实的界限了。

她蓦然想起了那个一面之缘的倩倩，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作同病相怜。

听徐姐说，小羊之前在美容店工作。

美容店，美甲店……为什么小羊受了伤，还要回来确定规则。

可为什么是美甲店呢？

谢遇突然明白了什么。

“规则和容颜有关系。”

为什么今天第一位的女客人这么忙了，却还要来做美甲。

为什么陈小姐指甲劈了，却还要来做。是她不会痛，还是……她需要做？

谢遇的全身不自觉得战栗。

可每一秒的颤抖，都在告诉她：你是正确的。

这个世界的意识在认同她。

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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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