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学世界和半身贴贴 第17章 前半段诗歌

偌大的安全屋，要想找一张被藏起来的纸，困难程度堪比要在一盆红豆里挑出五十粒掺进去的赤小豆——只有在超市里手贱的熊人类会怎么做，就像只有喜欢给别人找事儿的月光威士忌会让人找一张藏起来的资料纸。

冷静，波本，安室透，降谷零，作为一个成熟的组织成员和卧底，你不能和作为上司的熊孩子计较。

……这种事情哪怕以“妨碍组织任务”去状告给快半年没有受到迫害的琴酒或者BOSS对方都不会理会:能吸引火力避免月出月落因为闲得无聊/突发奇想在组织里或者他们身上整大活本来就是这个小组存在的意义。

至于任务失败的话，责任当然归三个威士忌自己能力不足。

真是险恶的职场环境啊。

冷静下来思考片刻，月光威士忌虽然恶趣味，但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非常遵守规则，游戏就只是游戏，不会让他承担窥视组织机密或者其他成员任务的风险，而此时黑麦和苏格兰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因此东西绝对不会这两个人或者月光自己的房间里，只能是公共区域。

如果是以他的房间为中心半径二十米内，在一楼范围内也排除了厨房和储藏室。

在别墅一番搜索毫无收获，又转战室外。

依然没有。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个范围。

包含了大片花园，生长着旺盛而野蛮的杂草的花园。

安室透顶着沾了不少灰尘甚至有一片草叶的金发叹了口气，几乎能想象到对方透过摄像头看着他灰头土脸地四处翻找时笑出来的样子了。

最后居然是在屋顶上找到了东西。

屋顶也在二十米范围内，倒是没错，也很符合月光威士忌的风格。

其实放的还挺显眼的，一个蓝色的礼盒包装，上面拴了一只明亮的紫色气球，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但是嘛，你知道的，自古CT不抬头。

打开礼盒，展开那架叠得很漂亮很整齐的纸飞机，纸张背面多了一些和它本身内容不怎么相关的东西:画了一个小丑脸，陪伴还有一片蓝色墨水写下的字，字迹潇洒得有些潦草。

【钟声快要响了，一只金色的蜘蛛要离开了，

朝圣徒啊，你要抬头去看看了，

你不会看到朝颜花的盛开，

当这里最极致恒久的骄阳都滑入黑渊，

当濒死的继承者在玫瑰的旧居已经两次低头致敬】

这读上去是一小段没有写完的诗歌。一股子故作深沉又无病呻吟的味道，和曾经月光威士忌的本子上写下的那些一模一样。

只是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单纯的好玩或者对方突然想写诗抓了他的资料当草稿纸。

安室透拧着眉毛将那段话看了几遍。

身为高智商卧底搜查官·柯学大烫门，这则谜语对他来说和白话都差不多简单。

他这次的任务除了将这份研究内容交上去以外，还有一半是在路上将写出这份东西的科研人员拦截带回组织，原本的情报是说任务目标会在四天后早上动身离开霓虹。

看来他得到的情报是错误的。

金色的蜘蛛，能带来金钱和价值的研究员。

在被捕获以后就会被迫不断地吐丝然后在所有的蛛丝都消耗殆尽以后力竭而亡或者被灭口。

这段时间安全屋里的客厅放了一个花瓶，每隔十天月出会更换一次花朵，上一次更换是九天前，正是蓝色玫瑰。

视线瞥到那抹蓝色的时候，安室透莫名有一丝心悸。

透明的琉璃玻璃在光线下晕出七彩的细碎的光芒，衬托着舒展花瓣的玫瑰，而舒展意味着这些玫瑰已经开到了最极致的地步，下一刻便是凋落和**。

它们最外层的花瓣上已经有了浅浅的褐色的痕迹，开始卷曲发蔫。

自然生长的玫瑰是没有蓝色的，蓝玫瑰但是人工染色。

这一次的玫瑰颜色似乎有那么些不一样，比起浓郁典雅的丝绒蓝要更浅一些，透亮一些。

……很像，眼睛的蓝色。

将那点莫名地感觉压了下去，继续思考谜题。

按照惯例下一回是向日葵，，会随着太阳抬头低头的花朵，当然被摘下来放在花瓶里以后它们不会这么运动了。

由此可知，“当玫瑰的继任者两次低头抬头”，应当指的是三天以后。

所以目标真正的行程，是三天后晚上离开。

真是……

诚然再厉害的情报人员也会失误，就算朗姆和贝尔摩德也有不少时候被假情报忽悠过去，但这种辛辛苦苦在外面工作然后被家里摸鱼的小孩儿轻飘飘指出问题对方还特别嚣张地贴脸开大的感觉确实不太妙。

而对方作为组织成员拥有这样强大的情报渠道无疑值得警惕和关注。

另外，虽然情报是四天后，但按照惯例也有外围成员提前就守在那里，稍有异动就会报上来，对方即使费劲心思隐瞒消息，要提前半天离开也不至于有什么大的影响，不值得月光威士忌特地在这里设计一个“游戏”告诉他。

肯定有其他的信息。

比如，这段诗歌缺少的部分。

月光威士忌的情报对不对先不提，这张皱巴巴地被写了诗画了画的资料，他也只能这么交给组织。

“……”

拿到资料的研究组成员在他隐晦地表示这是月光威士忌的“杰作”后并没有说什么，给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而他的搭档则是离开挤了过来，抢过那张纸，用一种浮夸的语气赞叹起来:“不愧是月光大人!这美丽的词句!这深刻的内涵!”然后给了安室透一个鄙视的眼神，继续埋头欣赏。

世界上有这么多东西，组织里的大家有不同的喜好和品味，我们尊重每一个成员选择且不会和你们平共处，不明白月光大人的好，就只能过一个相对糟糕的、失败的人生。

再见了!没品的东西!

……月光威士忌的后援会，真是莫名其妙的存在。

明明见都不一定见过真人，却比追星族还狂热——毕竟是组织成员，他们是真敢为了偶像卖命——幸好这部分人在组织里不算多。

只是偶尔冒出来一个，都能轻易地让人一噎。

安室透叹了一口气，感到心累。

或许，要是这个“后援会”真壮大起来，公.安都不用派这么多卧底出来:他没有见过月光威士忌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沙人.放.火，虽然喜欢恶作剧，但意外地遵守规则，过马路会看红绿灯，会帮小孩子拿飞到树上的风筝，会喂路边的流浪猫。

对比没有资格挑挑拣拣的其他成员和他们这些为了更进一步积极做任务的卧底，对方甚至会任性地拒绝沙死一些无辜的目标，丝毫不在乎琴酒的黑脸和伯塔莱威胁。

……不能再想下去了。

“原谅他吧，他之前被那位大人救过一次，所以……”研究组成员并不想在这种地方可能得罪一个代号成员，哪怕对方没有权限插手研究组的事务，在搭档离开后小声地解释了一下。

安室透挂着得体却冷淡的笑容，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喜怒。

————

视线回到某人的幼驯染，目前代号苏格兰威士忌的诸伏景光，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连续做了四五个任务，切一直待在组织的严密监视下。

黑发男人抱着狙击枪沉默地躲在轿车后座的角落里，眨了眨略带干涩的眼睛，拉上了兜帽并不打算和正在开车的外围成员交涉。

困倦让他的眼神略有涣散，脑子里又开始回忆起那天晚上，游轮沉没之时。

他揽着长发少年登上直升飞机，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和方才还扒着他左臂的少年一模一样的脸。

诸伏景光的第一反应是贝尔摩德来了。

但是和他一起上来的“月光威士忌”和对方亲昵地抱在了一块儿。

除却头发和带了美瞳的眼睛，两个少年就像照镜子那样，从嘴唇、鼻子到眼角翘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落落还真是准时呢。”长发的少年这样称呼对方。

而白色短发的另一个少年使劲蹭着他的颈窝，像撒娇一样抱怨:“我可是做完上一个任务马上赶过来的，超——级累。”

两个少年挨挨蹭蹭了一会儿，似是才想起了机舱里的另一个人，极为同步地回过头。

两双捕食者的眼睛。

没有所谓的冷酷或者残忍，只是那样普普通通地看过来，和饱食后的捕食者看待猎物那样，它们暂时没有猎杀的**，只是平淡地看着，就像人看着一块面包，但这并不影响被看到的猎物惊慌失措地想要逃窜。

哈……把人比作动物再比作人，真是混乱又流畅的逻辑。

诸伏景光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四肢慢慢冻结冰冷，在这个狭小的铁皮围成的空间里完全无法动弹，只有“嗡嗡”作响的正在抗议的大脑还在艰难地运转。

“月光……?”

两个少年同时笑盈盈地应了这声。

他应该尽快将这个信息告诉zero……

但是他或许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