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天气,阴。
又是来人间凑数的一天。
许安总感觉自己昨天晚上没睡好,好像听到了狗叫,可能是太过于疲劳导致幻听了。
今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非常突兀的在自己房间里看到了一盆多肉。绿色陶盆装着,多肉粉粉嫩嫩的,亲亲捏一下仿佛都会挤出水来。
不用想都可以猜到琴酒在她醒来之前来过这个房间。
处于睡眠懵逼状态的许安躺在床上,双手把那一盆多肉高高地举在头顶。
然后就看到了绿色陶盆底部用红色的字体写着……
“我靠?中国义乌制造???”
……
明明大家都回来了,但今天的据点却安静的出奇。可能是因为琴酒那玩意儿没有出来瞎蹦跶的缘故。
所有许安平静的洗漱完,平静的吃完早饭,平静的在据点里踱步……
最终,这一天平常的简直不能太平常,让几天一直处于刺激中的许安还有点不适应,无奈在走廊处大喊:
“我的尸体要发霉了!”
这引得刚好从走廊上走过的技术部成员,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
而许安就这么笑嘻嘻的回看回去,这让刚刚偷偷摸摸看她的技术部成员有些尴尬的转过脑袋。
“啊没错,我是傻子,所以你能告诉我行动部的人去哪儿了吗?”许安当然不会选择让一个脸上七分冷漠、两分不屑、一分质疑的人先挑起话题。
她有嘴,所以她先问。
看!胆大的人先享受世界!
然而那个技术部人员的脸立马变成了调色盘,许安适当性选择眼瞎,就当他体内恒温系统失调。
她最后到底也是知道了那么多的大活人去哪里了。
“哦……那么多人全去盯着据就的货物转运????不是,你先别急着走,他运输啥呀?运输的是唐僧肉吗?”
许安一脸震惊的看着比自己还震惊的技术部人员。
当然后者震惊是因为许安居然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到底谁是傻子?
靠,CPU干烧了。
然而许安的脑子里正在循环播放:“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超级侦探,认真办案……”还有另一个串台的“每时每刻,准时送达……”
啊?所以说昨天把那么多人给调回来,就是为了在自家门口当监工??
不是,你特么是想要把整个山头,都笼罩在狙击手的眼皮子底下吗?
更震惊的是什么呢。
特么的,不管是送货的,还是收货的,亦或者是当监工的,特么的都是组织里的人。
不是啊喂,你们到底在提防个啥呀?她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用脚趾头想想都可以知道,这个特别离谱的事情,一定是那个耐心比良心还少的琴酒安排的。
但她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和那个技术组成员挥手告别之后,她转身就重新走回了消防通道,独留那个成员风中凌乱。
技术组成员:我也不知道组织现在,还研究起精神病来了呀……
许安噔噔噔的踩着楼梯一路往上,还好自己只是在负三楼,不然即使有好奇心想看看他们到底在运输个什么神奇玩意儿,也不会有力气去爬那个楼梯。
她当学生的时候就疯狂吐槽学校没有电梯这回事。
结果,现在组织倒是出手阔绰的有电梯,但是特么的她没有电梯的磁卡。
你就说悲不悲伤吧……
那些被你们变相囚禁的实验成员,为了防止他们逃出去,几乎是把他们锁死在他们工作的那一层,即使要离开也必须要走楼梯这种费时间又费力气的方法。
而且只要有人在出口守着,那妥妥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许安是谁?她即使心思不纯,但也是纯酒啊!嚯,又想吐槽了。
走到一楼的时候,许安默默的缩了缩身子。
一楼的大门敞开着,这是不常见到的事情。毕竟换平常,人脸识别,瞳孔识别,声音识别,密码识别……一顿忙活下来,也得有个十几分钟。
12月已经步入冬天了,而许安刚来这里的时候还是秋天,虽然外面还是一副绿色模样,但天气却陡然变化。
据点里面一直都开着低温空调,但那个温度仅仅是对比秋天来说的。许安曾经还抱怨过据点里的温度太低,结果现在被冬日冷风一吹,居然感觉据点里还挺温暖的。
她扯了扯外套的衣袖,尽量让自己的手整个缩在衣服里。
站在据点门口的安室透侧着身子给正在搬运的人让出道路,目光一刻都不敢移开,生怕有什么差池。
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单凭他孺子牛般的精神,都很难让人怀疑他是卧底呢。
但当安室透再一次目光顺着参与人员进入屋子里时,恰巧瞥见了站在一旁就差把脑袋埋进衣服里的许安。
“小安?你也被琴酒安排在这里了嘛。”安室透左侧就是通向外面世界的出口,而右侧面对组织内部的手,握着枪,但又偏偏不摆在明面上,而是背在身后。
许安朝手里哈气,然后一边搓着手,一边朝着安室透走去。但是越到门边,她说感觉寒冷。
之前在据点里空调温度都是一直不变的,突然感受一下外面的温度真的让人受不了,特别是她今天穿的还是秋天的衣裳,挺单薄的。
“不是,我就好奇过来走走,”许安朝着安室透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透透风,否则我会发霉的,而且也没人特地警告我不能到一楼来啊,不过就是恰巧你们开着门罢了……”
说着,她又瞥了一眼门的方向。
透过大门她只能看见正在来回搬运忙碌的那几个后勤人员,还有就是尼克罗尼他们队里的几人,非常认真地当着监工。
他们手里的枪许安想想都感觉冰,心里默默的给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不过就是没看见果酒……
聊了几句,安室透又重新回到了岗位上。
唉,无聊透顶了。
上得厨房下得厅堂,许安我一生特长。结果被圈在了这个据点里,真的好生乏味,特别是见不到自己的红票票白月光。
“唉——”
在她长叹了今天第42次之后,她干脆蹲在了一楼大厅里种蘑菇。
要是自己能穿到慢羊羊身上可太好了,这样就可以看到她头顶上冒出来的绿苗苗,而不是像现在蹲地上无聊的画圈圈……
让她回地底,她是真不愿意,这大门敞开的,仿佛都能够看到外面自由蹦哒的青蛙。
青蛙:不是哥们,冬天哪来的青蛙?
许安:我看你像青蛙
青蛙:我不是青蛙我是啥?
许安:哦,那冬天的青蛙不就来了吗?
青蛙:……
“唉……”
感叹完自己内心世界真丰富,许安蹲在墙角把手插回了口袋里,这天气还真是怪冷的。紧接着她就摸到了一个铁疙瘩……
把她的“老年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神情呆滞的看了一会儿。
自从她的另一部手机被琴酒无情的送上天堂之后,许安就给剩下来的这一部手机取了一个名字,“幸存者”。
并且非常贴心的想着以后可能还会出现“幸存者一号”“幸存者二号”之类的。
谁说不是呢?这万一哪天琴酒脑抽,又把她的手机给打坏了,她不得死皮赖脸的让他赔嘛。
发觉自己又想偏题了,许安默默地摁亮了手机,望着手机里零零散散的几个小方块,她最终还是选择拨打利口酒的电话。
利口酒的电话还是上次存的,果然,许安排点读笔,哪里不会就找利口酒的经典永不失传。
手机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
“安安怎么了?”利口酒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而是透露着淡淡的愉悦感,当然,这和他平时的作风并不违和,许安也没有多想。
许安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蹲着,她反正是习惯了这里365度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毕竟她房间里不也有一个嘛。
她将手机放到耳边然后才开口说:“爸爸,我想回家啊——”
许安的声音拖得老长,而手机的对面却出现了一瞬间的沉默。
今天一大早,琴酒和利口酒就同时接到了那位先生下达的命令,要求他们试探桑落。
于是就有了早上,在组织内某个单独房间里,对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个早上的许安随身跟的随时监控的事情。
琴酒倒是认真,表情严肃的好像要入党了,这倒显得利口酒不务正业了。用利口酒的话来说就是“安安她很听话的,她是我们的人,不用随时监察她,我敢打包票。”
许安虽然不敢说自己真的会愿意给那啥组织卖命,但自己也没胆子当卧底。
人生如旷野,家里没矿就不敢野……
她还想多捞点好处呢。
结果就在琴酒和利口酒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许安一个电话打过来了,并且张口就是“我想回家。”
琴酒斜睨了一眼拿着电话站在一旁的利口酒,然后视线重新回到了电脑屏幕上,看着蹲在地上的许安,内心讽刺她像看门犬。
利口酒也仅仅是愣了一瞬,像是脑袋里想到什么,语气又变得很开心的说:“好啊,那安安等我一下,我马上到你那边去,你是在门口吗?”
“爸爸是怎么知道的?”
利口酒当然知道,他不管怎么说也对着屏幕看了一上午许安的各种闲逛。
但是不妨碍他嘴角一抽,然后胡说八道。
“我听到电话里有风的声音。”
“哦——”被蒙在鼓里的许安内心疯狂感叹爸爸观察细致,紧接着就是……
啊??等等,我就随口说一句,他还真答应我了????
但是,还没等许安反应过来,利口酒就已经先挂了电话。
“哼,她这点小心思,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琴酒就算是面对屏幕里,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观察自己的许安时,眼神中也带着丝丝缕缕的轻蔑。
利口酒把手机塞回了西装口袋里,转身从自己刚才坐的凳子上拿起了被他好好放着的围巾,视线无意间扫过屏幕,正好看到了许安一脸震惊双手抱头的模样。
“你也不要太斤斤计较了,你也看到了,安安就算没人监督,她也没干什么威胁组织的事情,而且她想出去之前,干的第一件事情是给我打电话,询问我的意见,而不是直接私自出去,这不就够了嘛。”
利口酒自从认了许安这个女儿之后,像是触发了什么NPC的脑回路,看许安都不自觉的蒙上了一层滤镜,如同刚生完孩子的孕妇,天天抱着自家娃左瞧瞧右看看,最终得出一个经典结论:
“哎呦,长得真俊,不愧是我生的!”
琴酒是用“妇人之仁”结束这个话题。
利口酒懒得理他,自顾自的抱着深绿色围巾乘着电梯赶往一楼。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又是几个大跨步,穿越了几扇门来到的主厅,看到了蹲在大门旁搓手的许安。
“我真的可以出去?”许安在看到利口酒的第一课立马问出最想问的问题。
利口酒点了点头,“没有人规定你不能出去呀。”
“但是我感觉我没允许也出不去啊,”许安用手指指门,“爸爸,提醒你一件事儿,我不光没有电梯的磁卡,我的指纹声音瞳孔同时也没有录到组织的监控设备里,这门我打不开的!”
“啊……是这样吗。”利口酒心虚的笑了笑,转而瞪了一眼姗姗来迟的琴酒。
“随随便便让一个人拥有所有权利……利口酒,你怕不是真老到无法胜任工作了吧。”琴酒一开口,许安就想让他闭嘴。
但自己蹲着也属实是不好看,许安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结果就是脚麻了,一个踉跄向前栽了两步,还是被利口酒给扶住了。
我特么醉了呀,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要在琴酒面前丢脸,老脸都给丢光了。
笑能解决一切尴尬……
“安安,天气凉了,我给你准备了一条围巾……”利口酒的各自本身就比许安高出许多,他微微抬手就可以将围巾裹到许安脖子上。
深绿色的围巾和利口酒倒是违和感满满,她刚才一看到利口酒时,目光是先被这玩意给吸引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围巾,居然是给自己的。
“爸,谢谢。”
这是天干气燥,让她眼睛和鼻子这么敏感吗?为什么碰上这种温馨场面,她总是莫名其妙的鼻子发酸呢。
然后在琴酒阴恻恻的目光下,许安在利口酒的安排下,坐上了安室透的白色马自达。
白色马自达像是与这个管理森严的监狱中剥离,冲破道道险阻之后来到天堂的白色锦鲤。它一路穿过绿色的丛林,从原始到现代,进入了忙碌的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