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师的强烈建议下,最后还是唱了校歌。
“假如我不曾长大
就不会心怀梦想
假如我不曾梦想
就不会想要翱翔
昔川学子铮铮少年
亲爱的人们
请给我一点力量
请借我一双翅膀
我想飞向未来
飞向很远很远
到我梦也梦不了的未来”
一年一度的春游,就在全场整齐的歌声中结束了。
大家背好了书包,郁郁葱葱的树木目送所有人离场。
返程的巴士很安静,疲惫了一天的人,都在默默休息。
等姜乌到家的时候,妈妈和弟弟都在等她吃饭。
姜乌:“我爸呢?”
“你说呢?”姜诚反问。
宋萍解释道:“他们今天跑客生意好,晚上才会回来。”
姜诚嬉笑着说:“每次爸回来你都睡着了。”
“你自己不也睡得跟死猪一样。”姜乌把姜诚的手机一把塞给他。
宋萍看见这一幕不悦道:“怎么诚诚,你又要玩手机?”
“他打游戏。”姜乌举报。
眼看宋萍就要唠叨起来,姜诚扁扁嘴说,“班里同学都在玩,是别人带我玩的。”
宋萍不会管这些“不能称之为理由”的理由,在她眼里,不好好学习是罪,玩游戏更是罪上加罪,只比早恋,还有离家出走好那么一点。
在宋萍劈头盖脸的指责声中,姜乌还能见缝插针说一句,“没事他未成年人,有防沉迷。”深深戳中了姜诚稀碎的心。
等到快睡觉的时候,姜乌才悄悄告诉姜诚,给他添加了一个游戏好友。
姜诚愤怒地回应,“姐姐的朋友也一定全是魔鬼!”
青春期的每一天都是那么漫长,我们上课了等待下课,吃饭了等待放学。在厚厚的书本和看不到尽头的试卷中,能让姜乌满怀期待的,只有每周一次的书法课了。
今天又可以见到许攸了,姜乌满心期待,历史老师的秃头都变成了能自动反射阳光的神奇卤蛋。
上课前先问朱晓露借来镜子,姜乌仔细调整头发的方向,她前天刚剪的刘海,用手打理出一个最顺眼的弧度。
她的鞋子也有些小心机,不是平常惯穿的那双球鞋,是一双只有过生日才会买来给她的手绘帆布鞋,上面是她最喜欢的卡通垂耳兔。
虽然姜诚总说这只兔子的耳朵,已经大到可以变成印度飞饼飞走了。
姜乌很心急又不敢表现得太心急地,准时到了教室。
早在第一次活动的时候,她就已经选好练毛笔字了,因为是许攸带他们练。她已经忘了大明湖畔的余老师叫她去练钢笔字了。
教室里满满都是纸墨的味道,姜乌忍不住想,哪怕没有许攸,她也会爱上书法吧。只是不知道,那是在多远的未来了。
坐姿、握笔姿势,上节课都已经教过了,这节课开始练控笔。
其实姜乌回去以后,也有在家里尝试练习,横线竖线,她已经练出一堆堆废纸,她开始尝试画圆圆的蚊香盘。
在静心练习之前,她忍不住瞄了一眼许攸,他正在指导其他人握笔。姜乌正准备收心,一个熟悉的身影“哐当”在她身边坐下了。
“冯乐?”姜乌的笔都拿不稳了,“你怎么来了?”
冯乐喘了一口气,“我去年就加入社团了啊,嘿嘿。”
“怎么上节课没见到你?”
冯乐没有回答,他前后左右望了望说:“这节课是许攸在带练吗?”
“是啊,上节课也是。”
冯乐思索了一会儿,说:“曾梦然为什么没和他一起?”
冯乐还在一个劲儿地怀疑软笔班的师资安排,许攸却往这边走来了。姜乌用笔敲了敲他的手,示意他闭嘴。
几声“曾梦然”还是传进了许攸耳朵里,他当然认识一起入社的冯乐,他就站在冯乐面前,对着他说:“曾梦然她家里有事,这节课请假了。”
“哦哦。”冯乐没脸没皮地应着,末了还笑嘻嘻地打趣他,“上次春游,听说你真的从池塘挖出菱角来了。”
姜乌看着许攸沉稳的回答,总觉得他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她想起冯乐暗恋的事在五班人尽皆知,突然感觉有点呼吸困难,她默默捏紧笔,开始画一圈又一圈的蚊香盘。
“你握笔的方式不对。”
没想到许攸注意到她这边,他直接从冯乐身后穿过,整个人就站在她身侧。
姜乌更紧张了,手也更用力了。
许攸把笔从她手里抽出来,自己手拿着,摆出一个握笔姿势,“你的手指太用力了,我看你手指头都发白了。”
姜乌难堪地把用力的手指遮掩起来,指尖忍不住在另一只手心打转。许攸从上往下看去,只看得见她并不乖顺的发旋。
“运笔应该要手腕用力,而不是手指用力。”
许攸弯下身来,在她的纸上画出一个匀称流畅的圆形曲线,对比起姜乌歪歪扭扭的蚊香盘,显得圆润而又古典。
“你再来试试。”
许攸把笔还给她,姜乌的紧张并没有缓解半点,她心如擂鼓地拿起笔。
“你又错了。”
许攸让她肩膀不要用力,整条手臂放松。
姜乌默默吐气,努力地放松放松。姜乌试图当做许攸不存在,当做他的眼神从来没有看向自己,不管是看向自己苍白的手指还是松软的笔。
等姜乌终于平复了心跳,拿出自己的练习成果时,许攸的声音又在她耳边炸开。
“你还是先练直线吧。”
姜乌没有什么意见,她直接放弃蚊香盘,开始一横一竖地练习起来。
许攸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突然指着练习纸上的名字说,“你是叫姜乌是吗?”
姜乌的心脏再也无法规律跳动,只听见那个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姜乌,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